审讯室里，黄浩等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周远航倒是先说话了。

“警官，你们这样一次次把我抓进来，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抓人总得有理由有证据吧？你们不应该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吗？怎么把人民群众当猴耍？”

“周远航！别废话！你干了什么你自已心里清楚！老老实实交代是你唯一的出路！”黄浩正色道。

周远航挺了挺胸，活动了几下颈椎，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做什么了？你们这是第三次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前两次你们也说我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结果呢？没有吧？否则你们也不可能把我放了，对不对？那这次又是为什么？我不知道，麻烦你们告诉我一下！我是一个平民老百姓没错，可是你们也不能紧着我这个软柿子捏啊！换了别的那些有权有势有后台的人，你们敢这样吗？”

黄浩等人心里很清楚，周远航这次的态度如此强硬，也正是因为前两次他们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

然而，这次不一样了，周远航母亲陈英英的证词已经足以说明，周远航存在编造散布谣言的行为。

“依照刑法第291条之相关规定，散布虚假消息、编造虚假警情，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公安机关将依法追究刑事责任！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周远航，你听明白了吗？”

陈坚口齿清晰的说完上面这番话，周远航脸上桀骜不驯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刻意掩饰的紧张。

“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周远航眼皮一搭，两眼看向地面。

“周远航，请如实交代你编造警情、利用你母亲陈英英散布谣言的行为！”

“我编造什么了？根本没有的事！”

“周远航，你妈陈英英……你的父母，都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警方说清楚了！而且，还有小区其他业主的证人证言，你抵赖是没有用的！”

周远航盯着地面沉默片刻，又重新恢复了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我抵赖什么呢？请问警官，我做什么了呢？”

“你捏造龙飞已经死亡的谣言四处传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后果！这还不够？你还想做什么？！”

“你们不也说了吗，那是我妈跟别人讲的，我妈跟别人讲跟我有啥关系？好笑！怎么就成了我在传播谣言了？我向谁传播了？谁？麻烦你们叫他过来跟我当面对质！我跟谁说过？证据呢？拜托！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调查清楚再抓人？！”

“周远航……亏得你妈还那么护着你！你就一点都不为你妈着想吗？你是不是想把什么都推到你妈的身上？你这样利用你妈，你还是个人吗？”

周远航低着头扭动了几下身躯，支支吾吾道:“……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啥也没干……”

“周远航你不要抵赖了，没用的，不要把事情搞复杂化了，老老实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叫你妈去对吴娟说那些话。”

周远航又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就是让我妈去劝劝龙飞他妈，这有错吗？她儿子出事了，肯定特别难受，我们作为邻居，我妈想去安慰安慰她，这有错吗？谁知道她会死？如果知道她早就不想活了，如果知道她刚好那天要自杀，我肯定让我妈不要去！这种事……谁能预见？你们不也预见不了吗？否则你们也会去阻止她吧？对不对？所以说这纯粹就是赶巧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好心没好报吗？……那以后谁还敢关心别人？”

周远航振振有词的狡辩，令黄浩火冒三丈，他一拍桌子瞪眼说道:“好心？故意捏造事实，对一个正在苦苦等待自已儿子消息的母亲说她儿子已经死了，这是好心吗？！这是借刀杀人！你编造谎言导致吴娟死亡，应该承担什么后果？！你自已想想吧！”

见黄浩发火，周远航稍稍收敛了一些，用耍无赖的口吻小声说道:“我没有捏造事实……我跟我妈说的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是我猜的！因为龙飞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我觉得他可能是死了……所以我猜他可能已经死了……个人想法不犯法吧？”

陈坚走到周远航面前，脸对脸朝他冷哼一声道:“你说呢？”

陈坚的反问令周远航感受到了某种压力，他不由自主地将身体向后靠了靠，眼神闪烁着避开了陈坚的目光。

陈坚继续说道:“相关法律条款刚才已经跟你讲清楚了，放心，你这次是肯定出不去了！有的是时间交待！你想先说哪一件？要不，先说说你的那位女顾客？”

当陈坚提到“女顾客”时，周远航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有些僵硬，因为他已经认出来眼前的这位警官正是曾经假扮好色之徒到健身会所打听巴碧晨的人。他很清楚，这意味着警方早就注意到了他和巴碧晨的来往。

周远航不确定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心虚的他马上转换了策略，或沉默，或装傻。

“说说吧周远航！早说晚说，早晚你都得说！不如还是早说吧，总是能争取一点从宽处理机会的！”

周远航低声支吾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就说说你们之间的交易吧！”

陈坚的语气平稳而笃定，同时仔细观察着周远航的微表情，他发现，当他说到“交易”两个字的时候，周远航的两个眼珠子有瞬间的呆滞，随即便是高频眨眼的动作。

陈坚之前已经有过“周远航和巴碧晨之间是金钱交易关系”的推断，但这一推断一直未能得到证实。

此刻周远航的反应说明，陈坚的推断是正确的。

陈坚转身，冲黄浩和江夏挑了挑眉，扬起嘴角傲娇一笑。

这次看似平淡的审讯，因为陈坚审讯技巧的娴熟而收到了极佳的效果。

周远航的防线马上就要被攻破了！

案件的侦破即将迎来新的转折！

第94章 打擦边球

黄浩、陈坚、江夏三人均默不作声，只是目光如炬地盯着周远航，审讯室里的氛围显得异常严肃。

原本打算沉默装傻的周远航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来自沉默的压力，他的神色越来越紧张，情绪渐渐焦躁起来。

终于，他忍不住说道:“可以给我一点水喝吗？”

江夏递给周远航一杯水。

周远航喝完水以后，却又沉默了。

黄浩用眼神示意陈坚:需要加把火！

陈坚瞬间领悟，故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说道:“周远航，说真的，我都替你不值……你们之间的交易对你来说就是个亏本买卖啊！你这代价太大了！”

周远航一动不动，低头不语。

陈坚话锋一转，简洁地问道:“你很想找你亲生父亲？”

陈坚此话一出，周远航猛的抬头看着陈坚，眼里装满了惊讶。

周远航当然不知道，他想去国外找亲生父亲的这个情况是他的继父提供给警方的。所以，当陈坚提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事情败露了，他以为警方掌握了他和巴碧晨之间的交易内容。

惊讶之余，周远航的腰渐渐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