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见时机成熟，遂又说道:“周远航，你想找你的亲生父亲，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一个人做事如果用错了方法，就难免会付出代价……我个人认为，你现在付出的这种代价……真的很不值！我很同情你！你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周远航不吭声，紧咬着下唇将腰直起来，转动了几下肩膀。

陈坚发现，此时此刻周远航的两个鼻翼 已经鼓到了极致，这说明他正在拼命地压制自已的情绪。

陈坚抓住时机，伸出自已的一只手搭在周远航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了两下，通过肢体语言去引导周远航顺着当下的情绪酝酿出如实交代的思维。

忽然，周远航将脸埋进自已的两个手掌，发出了嗡嗡的哭声。

哭了大概有一分钟，周远航用手抹干净脸上的眼泪鼻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陈坚说了一句:“好吧！我说！”

陈坚又拍了拍周远航的肩头鼓励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吧！”

“巴总……巴总以前只是我的一个普通客户……”

周远航开始交待，眼睛不停地在陈坚、黄浩和江夏的脸上扫来扫去，显得有点谨慎。

黄浩环抱双臂表情严肃，江夏盯着电脑敲着键盘，陈坚则微笑着朝周远航轻轻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远航顿了顿，终于不再犹豫，向警方如实交待了他跟巴碧晨之间的交易

因为她……巴总，人长得漂亮，又有身份地位，平时她来健身房，我就比较喜欢跟她聊天……就熟悉了……

后来她听说我女朋友是国外的，就问我为啥找一个老外，我就把我想去国外找我亲爸的事跟她说了，当时她就说这事儿她可以帮忙，她说她老公在国外待了很多年，认识很多朋友，找人应该比我那个女朋友容易得多。

当时，我跟我那个女朋友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我跟她在一起，纯粹就是想有朝一日我能通过结婚这个渠道出国……

自从巴总跟我说可以帮忙之后，我马上就跟那个老外分手了，因为谈恋爱也花了我不少钱，本来我就缺钱！

以后要是能去国外我手上没钱肯定不行……过了一段时间我问巴总找人的事有没有什么眉目，她说她正在托人帮我找。

后来有一次，大概是三月份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找我爸的事有眉目了，但是具体情况她不肯说，只是跟我说托关系找人需要花不少钱。

我当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没有钱啊！我也实话实说……我跟她说我拿不出钱来，当时她也没说什么。

到了大概四五月份的时候，她约我去喝了一次茶，说没有钱没关系，托人找我爸的钱她可以帮我付。

她也不是白帮我，当时她提了个条件……问我能不能也帮她一个忙。

她说她正在筹办一个演艺公司，需要培养一批新人，但她不喜欢用常规猎聘模式去招人，她想玩一把出奇不意。

当时，我问她具体是什么方式，她说不能说，必须保持神秘感，而且是商业机密。然后我问她我能帮什么忙，她说很简单，只要帮她物色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子，容貌过得去就行。

我身边也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所以当时最先想到了我妹，我觉得如果能让我妹去当演员不也挺好吗……

但是巴总说不行，原因是他们准备培训的是一些为了挣钱愿意打擦边球的艺人。

我问她如果我找到合适的女孩子，应该怎么跟对方谈，怎么介绍这份工作，结果她说不用我谈，我只要想办法把人带到她指定的地点就行。

其实……我当时就有疑问，觉得她说的这个事很奇怪，但是我毕竟不懂人家大老板的事，也不方便多问。

我想既然是打擦边球，多多少少都见不得光吧，她叮嘱我事情一定要做得隐蔽，不能被人发现，她还给了我一部旧手机，让我专门用来跟她联系这件事。

我当时也犹豫过，觉得这个事挺难的，她就问我“再难也不会比我帮你找爸爸难吧？”……我知道她这是交换条件……为了找我爸，后来我就同意了。

同意是同意了，但是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有一天她又约我去喝茶，说帮我找到我爸了，还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她国外的朋友发给她的……她朋友找到我爸了，还问我爸记不记得住自已国内那个儿子，我看到我爸眼圈都红了，我爸说记得我……

看了那个视频以后我更着急见到我爸了，但是巴总说我办事不力，得等我办完自已答应的事，她才肯把我爸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我实在找不到巴总想要的人……后来想起我们小区14栋有个女孩子年龄比较符合……就是那个叫李婉清的女孩……

一开始我尝试去接近李婉清，结果她不愿意搭理我。

刚好有一天晚上，我偶然发现同样住在14栋的龙飞偷偷摸摸伸了根水管往李婉清她家楼上的那户灌水，那几天我就特意注意了一下龙飞。

我听我妈说过，龙飞他家跟李婉清家有矛盾，所以当时我估计龙飞是想报复李婉清他们家，让他们家漏水。

有一天我就半路拦住李婉清，我跟她说……你们家中邪了信不信，她说不信，我说那你就等着看吧，如果搞不定，记得来找我，我有办法。

接下来那几天，我找我高中的一个同学帮我弄了一点带臭味的挥发性液体，用一把喷枪装上，时不时的往李婉清家喷几下……14栋301墙上的血，也是我喷的。

没过几天，李婉清他们家就发现了301的事，但是李婉清还是没有主动来找我。所以我就继续往她家喷，另外还爬到她家客厅阳台下面制造了一点吓人的声音。

后来我听我妈说，李婉清家请人驱邪，而且还想把房子卖了，我就找了个机会又拦住李婉清，问她需不需要我帮忙。

当时她很犹豫，说不需要。

但是她马上又改变了主意，问我是不是知道有谁在害她家，问我是不是知道真相，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她。

我见时机成熟，就约她晚上去建筑垃圾堆那边那条公路上等我……这个地点是巴总安排的。

跟李婉清约好之后，我就通知了巴总。

……

周远航交待至此，事情的原貌已基本清晰，也符合警方之前作出的“李婉清赴约被害”这一推断。

那么，龙飞又是怎么回事？

第95章 一个意外

李婉清的死亡已经无可挽回，警方只能寄希望于早日破案严惩凶手，以告慰其在天之灵。

而龙飞生死未卜，令人揪心！尽快弄清楚关于龙飞的一切无疑是更加迫在眉睫的事。

因此，审讯的间隙，黄浩等人商议，既然周远航已经愿意配合，关于李婉清的其他细节问题可以放到下一步再审，当天的审讯重点应立即切换到龙飞的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