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伸手去摸放在桌上的纸袋,却发现触手空无一物。
「咦?」
随即我想到,大概是牛越小姐出去时顺手带走了,刚好我看见她挂了电话,又往会客室走来,於是我大喊道:
「牛越小姐!可以把我的稿子还给我一下吗?」
我的责任编辑把手停在门把上,十分惊讶地望著我:「稿子?不是一直放在桌上吗?」
「咦?」这回是石冈出的声。我瞪大了眼睛,反射地看了看地板,纸袋也没有掉到地上。「牛越小姐没把它带出去吗?可是我也没有碰他啊!」
我和牛越於是在整间会客室展开大搜索,我们找遍了沙发和会客桌上下,连泡茶的地方也找了,就是没有牛皮纸袋的影子。由於并不是用文字处理机打的,所以没有其他的备分,要是这分不见了,我就势必得重写,想也知道牛越小姐不会原谅这种事情。
「有栖川老师,您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牛越忽然直起身来,脸上有点嘲弄的意味。
「什麽意思?」我一呆。
「如果老师你根本没有写,我可以谅解,不用耍这种手段来变相拖稿吧!」
「我并没有想要这样做!牛越小姐,稿子不见我也会很困扰!」我也有点生气起来。
「可是这间房间就只有我,老师和石冈先生三个人而已,而我离开的时候,我确定我还摸过那张稿子!这点逻辑我还有,除了老师,有谁能把他藏起来?」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看了一眼石冈,他表情有点茫然:
「我没有拿。」他开口澄清。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抬头对会客室外大喊:
「吉川先生!你在外面吗?」我听见外面答应一声,吉川是牛越小姐的助理编辑,经常找我找得焦头烂额,还要面对牛越刑警逼供般的攻势,我由衷同情他。
「吉川先生,你刚有把我的稿子带走吗?」
我想起当我气喘吁吁进会客室时,牛越也跟在我後面,接下来没人注意他的动向,说不定是他顺手把稿子拿走了。吉川却像石冈一样露出茫然的表情,抓了抓半秃的额头,站在会客室门口:
「稿子?什麽稿子?老师的稿子吗?」
现场几个人都沉默下来。等一下,如果说稿子在牛越小姐离开前还存在,在场的人又都说自己没拿,难道这会客室有密道,有人趁我和石冈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把稿子抽走了吗?
「牛越小姐,这个会客室还有其他出入口吗?」
「你在说什麽啊老师,编辑部又不是古堡!」牛越露出奇怪的表情看著我,我知道那瞬间我的表情一定像在梦游,我还是硬著头皮:
「可是,有窗子不是吗?」
「老师,这里是九楼哟,您想要说稿子越过沙发被风吹跑了吗?这可是连镰鼬(注二)都很难办到的事喔!」
我抱著胸沉吟起来,这间会客室的面积很小,除了後方一台饮水机,就只剩下右首的大书柜,以及房间中央的两张长沙发,中间以茶桌隔开;桌上除了茶杯外空无一物,而在石冈的沙发旁有株棕榈盆栽,窗户在我这方的沙发後面,离椅背有点距离,只开了一角通风。如果说牛皮纸袋要从这里飞走的话,除了人力之外是不可能的吧!
姑且相信牛越小姐的话,在她离开时稿子还存在的话,由於我确定牛越小姐有顺手把门掩上,虽然说会客室面对办公室的一面是玻璃,从办公室里可以透过雕花约略看见会客室里的状况,但就物理性而言,这间房间在这段时间里确实是个密室。
我不禁抬头看著天花板,眼前忽然浮现电影Mission impossible里,Tom Cruise从通风口把身体垂钓下来的做法,如果说把隔板打开来的话……
等等,我在想什麽啊?只是一分稿子不见而已,用这种方式杀人还有话说,没有人会这样大费周张的盗一个新手作家的稿子吧!
「最近编辑部是怎麽搞的,常常掉东西?」牛越小姐的肩一松,长长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在把稿子找出来之前,只好请两位老师和吉川先生先待在这里了。」
「什麽?」
「唉?」
吉川大叔和我同声惊呼,我看见石冈直起身来。「等一下,牛越小姐,我们没有人有偷稿子的动机不是吗?」牛越小姐「唉」了一声,有点颓丧地摊了摊手:
「那就请两位推理老师告诉我,到底是什麽人拿走了稿子吧?」
我向石冈看了一眼,刚好和他面面相觑。我虽然起码可以举出十几种从这样的密室里抽走一个纸袋的做法,但是很显然的都不切实际,如果火村知道我现在脑子里的想法,恐怕又会嘲笑我吧!对了,那位犯罪学副教授……
「牛越小姐,」
我站起身来,没想到石冈也与我同时动作,还说出一样的对白:
「可以跟你借一下电话吗?」
侦助衍生 猫与狗(二) 上
更新时间: 06/05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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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看起来像场闹剧,实际上的确十分不可思议,如果把稿件换成尸体的话,这就是密室型的尸体消失事件了,更别提还在我和有栖川先生的眼皮下发生。虽然我和有栖川聊天时,一度情绪激昂,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下降,但我有印象稿子放在有栖川那边的桌角上,如果有人走进来把它拿走,我一定会看到。
除非真的是有栖川自己不动声色地把他藏起来,或者是牛越小姐说谎,拿了稿子却说没有拿。
但是为什麽?除了牛越小姐推测的原因,真的可以成为有栖川藏匿稿件的原因外,牛越拿走稿子的理由是什麽?难道他在会客室外阅读了有栖川的稿子,觉得不堪入目,又不好意思明讲,所以变了个法子让这位推理作家重写吗?但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这样说来吉川就不可能有动机了,因为对於助理编辑而言,稿子好不好是责编的责任,除非有栖川和编辑部之间有我不知道的恩怨。
但我不觉得有栖川是会和人结怨的人,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本来以为真正的推理作家,都会像御手洗那样有点神经质,不过这个男人却意外的悠然。看他的样子,应该只有三十四五岁,还比我小上几岁,却一脸机灵,为了稿件失踪的事抿唇苦思,讲出来的话又十分天马行空,看起来更像个小孩子。
不过既然连推理作家也想不出来是怎麽一回事,我想我举手投降也不算令人意外的事。
况且要说动机,我更不可能犯案,我甚至还一瞬间想到,会不会是编辑部联合起来开我玩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要沉稳以对才行。
『可以跟你借一下电话吗?』
听到牛越小姐说要留我和有栖川下来,我终於开口。虽然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能神智正常地接我电话,不过总是要试试看才行,没想到我的声音却和有栖川重叠,我惊讶地和他对看一眼,两人瞬间都有点尴尬:
『石冈兄也要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