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1)

两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陈铭海听着远处的脚步声,对着裴沽酒道:“殿下,我……”

裴沽酒死死看着他的眸子,道:“不要,小海。”

陈铭海垂眸,而后轻轻笑了一下:“殿下,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因为我想找我父亲报仇。我母亲身份低微,只是他的婢女,而我,则是他醉酒后的产物,他害死了我的母亲,我恨他,于是我逃出来。可惜,我遇见了劫匪,若不是遇见殿下您,世上早便没有陈铭海这个人了,殿下……”

陈铭海看着裴沽酒通红的眼眶,慢慢笑了起来:“能遇见您,真的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殿下,替我报仇,顺便与兰心姑娘说,我其实不是太监。”

裴沽酒想说什么,可嗓子却像被木头塞住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看着陈铭海离去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她眼前。

外边很快便响起了对峙的声音,不仅陈铭海出去了,另外几个士兵也跟着出去了,他们在为她的逃脱争取时间。

在两方人马打起来时,裴沽酒忽然冲出,以极快的速度向林子外冲去,他的轻功用到了极致,泪水几乎将她的视线全数模糊,她只往外跑,这是小海,是诸多将士为她争取的,她要活着,她一定要活下去。

59 ? 刑罚 ◇

◎那女子一出现,身边所有人都沦为了陪衬◎

昏暗的地界,腐朽的空气,裴沽酒再睁开眼时只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好像被束缚住了,她动了动手果然听见了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那日逃跑时,她终究没有再胡族一群人的围追堵截下逃脱,与他们交战时被人从身后袭击打晕了过去。

裴沽酒暂且压下那些思绪,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是施加刑罚的地方,她现在正被捆在两根铁链子中间,动弹不得。

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裴沽酒立即闭上双眼,装作自己还没有醒的模样。外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一群人走到了门口,可最终只有两个人走进来。

那两道声音她认出了其中的一道,一个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女首领,另一个听起来是一个男人,只是她没见过是谁。

拓拔杳与身边的男青年走进牢房,她是想过来看看这里裴国士兵的情况的,只是在那之前,她要先看看裴沽酒。

说起来,她能知道裴沽酒确实不是因为她是裴国太子的身份,她第一次知道裴沽酒是在她成亲那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成亲的对象叫江月弦。

胡族的首领位置向来是能者居之不限男女,拓拔杳的父亲便是现任的胡族首领,拓拔杳从小便有着一身男子不能及的神力,长大后由于常读兵书史书。于是理所当然的,她便是胡族首领的子女中最为出挑的那一个。

本来,若现任首领退位,下一位首领便是拓拔杳,这也是大家心中公认的,只是从她父亲那里,她知晓了江月弦这个人。

江月弦也有胡族血统,严格来说,江月弦也是亲王的后代,与她一样有着争取首领之位的资本。拓拔杳其实不在意这些,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还有这么一位不逊色于自己的人,她难免有些好奇,便关注了起来。

而裴沽酒,是作为江月弦的丈夫被她所知晓的。

江家与胡族的联手,拓拔杳是知晓的,而作为战争的主导人,江月弦那边传来的任何消息她都是第一个知晓的,其中便也包括了她们要求好生对待裴沽酒一事。

拓拔杳与戈塔走进昏暗潮湿的牢房,戈塔还在她身边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夸赞,拓拔杳没待他说完便直接打断道:“裴国那个太子在哪?”

戈塔微微一顿,他看向面前美丽优秀的女子,努力克制住眸中的爱慕,笑道:“就在那边,拓拔小姐,我已经命人将她吊在锁链上了,一会便可以严刑逼供了。”

拓拔杳闻言转眸淡淡地看着他道:“谁让你这样做的?”

戈塔愣住了,以往捉到敌方的首领他们都是这样做的啊,只是还没待他解释,拓拔杳便道:“将她松开,给她一间最好的牢房,好吃好喝照顾着。”

戈塔被拓拔杳接二连三的话说蒙了,喃喃道:“拓拔小姐为什么?”

拓拔杳皱眉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语气有些危险:“与你何干?”

说完也不理会身后的青年,亲自上前解开了锁链,而后抱住裴沽酒将她扶到了凳子上,戈塔只是愣了片刻,便看见了那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拓拔小姐将敌方的太子抱着轻放在了凳子上。

嫉妒忿恨敌视……各种情绪瞬间翻涌在他眼中,最后落在了闭着眼的裴沽酒脸上。这时,拓拔杳又伸出手将裴沽酒的脸抬了起来。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可戈塔还是能看见拓拔杳眼中莫名的情绪。

戈塔看不出拓拔杳对裴沽酒是什么意思,可他能看出的却是,拓拔杳对裴沽酒的态度很不同。

戈塔咬了咬牙,努力压下眸中的嫉妒,下一秒便听拓拔杳道:“你过来。”

两人交谈时完全是用胡族的语言,裴沽酒听不太懂,可在拓拔杳将她松下来时,她有意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应当是被下了药。

于是裴沽酒索性放弃了挣扎,打算看看这两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裴沽酒感到除了那个拓拔杳外,另一个青年也跟了过来,两个人合力将她扶起,往一个方向走去。

片刻后,裴沽酒被两个人扶着放在了床上,还有一床单薄的被子轻轻盖在了她身上。裴沽酒搞不懂这两个人想做什么了。

若是说一开始她被绑在刑罚架上她还能理解。但是后来拓拔杳的动作,以及两人又将她放到床上的动作却让她看不明白了。

没过一会,裴沽酒确定两人走远了,这才起身打量起眼前的情况。这里还是在牢房内,只是比起之前的牢房,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是最为优异的。

地面整洁,四周虽然空旷,可该有的都有,这种地方怎么看也不应该是她这么一个俘虏该待的地方啊。

裴沽酒没再去想,而是想到了陈铭海以及李勇他们,想到他们,裴沽酒的心情又不免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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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以嗪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苦笑一声道:“你走吧。”

江月弦不再多说,收了剑后飞身骑上江以嗪的马:“借兄长的马一用。”

江以嗪没来得及说话,江月弦便只剩一个背影了。那归心似箭的模样看得江以嗪一阵无奈,想起自家妹妹方才与自己交手时以伤换伤的打法,江以嗪摇了摇头翻身上马,而后一拍马往与江月弦相反的方向骑了去。

长安城内,江择站在牢房外看着里边穿着一身龙袍的男子,道:“陛下。”

老皇帝即便在牢房内,也端坐着,他看向面前冷肃的男子,忽然笑出了声:“大将军,朕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你。”

江择静静等他笑完,道:“边关粮草被劫,若是不出意外,太子殿下此时应当也与您一样待在牢房里了。”

老皇帝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冷笑一声道:“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江择也没想到老皇帝会说出这种话,他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让他说出有关暗军的事,长安的一切发生的太过顺利,传闻中的暗军似乎消失了一般并没有出现。

江择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打算主动出击从老皇帝这里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消息,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老皇帝对裴沽酒的态度,他现在竟然连装也不装了。

江择道:“那大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