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山,青羊宫果然规模宏大令人叹为观止,山上诸道人也和善有礼,唯一出乎意料的却是师尊。在龚静心想象中,师尊应该鹤发童颜,面目清癯,像那老藤开始幻化的模样一般。却不料这位师尊似乎尚不过四旬,生的英挺魁伟,一身腱子肉鼓鼓囊囊,几乎要撑破道袍的架势,倒有几分像凡间和尚庙里的托塔天王。
尤其他座下还有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道童,一身白衣,头顶一支黑木簪,通身上下仿佛只有双唇是有颜色的,素净得宛若一枝初开莲花,却是极灵秀极俊美,龚静心自负容貌,却也知自己远不如这道童清雅。有这样美貌童子在侧,便衬得师尊越发刚猛。
不过这位师尊说话倒是颇为和气,得知龚静心是解元郎,还颇叹息一番他寒窗苦读功名不易,遭此劫难着实可悯云云。之后又叫何瑾去给龚静心认真安排衣食住处,并开始布置解毒事宜。见师尊性情和善,龚静心才生出的畏惧之心渐去,鼓足勇气拜倒,求师尊收他做个入室弟子。
师尊道:“解元郎尘缘未净,只恐不是修行之人。”
龚静心拜道:“晚生父母皆仙去,无牵无挂,俗世功名弃不足惜,还请仙长成全!”
如此这般求了好几回,师尊才勉强道:“如此,且随我修行几日,看你仙根如何,再做定夺。”
龚静心大喜,连连拜谢。何瑾也为他欢喜,出门后不断向他道贺,道师尊已有好几年不肯收徒弟了,今日竟然肯留他试试,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听到这话,龚静心越发庆幸,随后便拿出苦读经书墨卷的劲头研习道法。他本就聪慧,又肯用心,进步便极大,竟有后来居上的意思,屡屡得到师尊首肯,后来终于点头,将他收在门下,道号便叫做玉昆。
山上其他弟子未免有些嫉妒,好在有何瑾护着他,也无人敢暗中给他使什么绊子。
正式拜师后,自然不能再住客舍,但山上弟子着实人数众多,要给他找间空房决计不可能,就算与人合住,也没多少选择山上只有三两个大弟子喜欢独来独往,其他都是合住,连师尊也不例外,他那个座下童子便与师尊在一处起居。
这一点倒不奇怪,师尊地位超然,总要有人贴身伺候。
何瑾好心,问玉昆师弟要和谁同住,他可以帮忙调一调,问题是龚静心除了他,在山上谁也不熟,为难片刻,嗫嚅道:“可以和师兄同住吗?”
见他这般破壳小鸟一样依恋自己,何瑾责无旁贷,慨然道:“这个容易!吾原本就是独住,玉昆师弟尽管来我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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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无人有私语 白日纵情也堪怜
开始相安无事,何瑾还帮着龚静心将老藤栽到他们屋后,小菌菇养入瓷盆,让龚静心颇为感激。但一同修道日子久了,龚静心渐渐发觉何师兄有些奇怪。
别的不说,明明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晚上熄了灯,何师兄那边居然偶尔会有模模糊糊的语声传来。开始龚静心以为师兄睡着了说梦话,后来越听越不对。他也是经过风月之人,何师兄帐子里间或传出的明明是床笫之音,他万万不会听错。
他也是血气充足的少年人,天天听这些近在咫尺的淫靡动静,哪里能安安生生入睡?可叹他又脸嫩,腿间支得老高,自己连摸一把都不好意思,只好翻来覆去一夜无眠。睡不好,第二天难免顶个黑眼圈,何师兄却又照例热心问长问短,仿佛这事与他全不相干。
憋得久了实在憋得难受,龚静心忍不住旁敲侧击地向何师兄探问,何瑾讶然:“吵到你了吗?”
龚静心红着脸,半天才道:“师兄,修行之人需清心寡欲,师兄……师兄还是节制一些比较好。”
何瑾笑道:“谁说修行之人都要清心寡欲的,师弟没有听说过道家双修吗?”
“双……双修?”龚静心惊到话都说不囫囵,“那、那、那不是两个人吗?”
“就是两个人啊。”何瑾理所当然点头,“吾一人怎么双修。哦!”他好似才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师弟才来山上,故有些事情不清楚。师尊手中炼有许多炉鼎,俱是妖魔,经师尊点化,甘愿为吾等修仙大业献身。但他们毕竟是妖,平日里是不能随便放出来的,师尊便依着他们各自的原身,将之炼为宝器,赐予吾等随身携带,需要时只消念咒,便可现出人形,与吾等双修。师弟若有需要,也可求师尊赐你一个。”
居然有这等事!龚静心忽然想起那只妖物,忙问:“师尊擒到的所有妖物都会炼为炉鼎吗?”
“这个吾便不知了。”
龚静心默然无语。
当晚,大约是为了满足师弟的好奇心,何瑾特意在尚未入睡之前将自己的炉鼎召出来。龚静心这才知道平日里何瑾拿的那柄宝剑竟然便是妖魔,原身是个剑妖,因误伤其主,由妖入魔,滥杀无辜,这才被师尊擒住。如今炼为炉鼎,显出的人身是个少年男子,面色雪白微青,俊秀中却又显出几分妖异。
何瑾唤他做承影。
承影才见到龚静心时眼神微微动了动,随即便复归平静。有人在侧,何瑾依旧浑不在意,搂着承影百般戏弄。龚静心不想看,眼睛却总忍不住往那边飘,见承影赤条条被何瑾压在榻上,咬着嘴唇竭力忍耐的模样,莫名地竟有些物伤其类之感。
然而承影毕竟是妖,曾经作恶,如今这般也是咎由自取吧。
自从那日让承影与龚静心打过照面,何瑾更是百无禁忌,兴致来了,时常当着龚静心的面脱光承影衣衫,随便按倒一处便行事,承影总是默默忍受,被弄得极厉害时,也不过微微喘息而已。
龚静心实在看不下去,却又忍不住因这番光景情动,便越来越多地找借口流连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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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旧事道法高妙 说宝塔念起风波
这一日正轮到龚静心轮值守夜,原本他与何瑾被安排在一班,好让何瑾带带他。后来龚静心找个借口特意和别的弟子换了,为的只是多一天不在屋子里看承影被那般肏弄。
那副光景总让他想起自己当初被困蜘蛛洞时的模样。
今日同班的弟子叫做滕仁,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是健谈,与龚静心一边四处巡查,一边喋喋不休地和他闲聊。二人不知不觉走到师尊住处,滕仁望着屋子里的灯光,叹息道:“也不知咱们何时能修炼到师尊的境界。”
其实龚静心到现在也不知师尊究竟有多大神通,便问道:“师尊很厉害吧,可有什么事迹说与我听?”
滕仁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大师兄虽然厉害,却或闭关或下山巡游,白跟了师尊四百多年,还不如我这个才来不到一百年的知道得多。”
“四百年?一百年?”龚静心讶然。
“你不知道?咱们跟着师尊在山中修行,个个可得长生,且容颜不老。”
只这一条就是仙人仙法无疑了,龚静心不免雀跃,越发对师尊过往生出兴趣。
反正夜来无事,滕仁便一桩桩将师尊斩妖除魔的英雄事迹说了,每件事都仿佛亲历一般说得栩栩如生、眉飞色舞,待说到二十几年前,他的神色却变得神秘起来。
“师弟见过师尊座下那个道童没?”
“见过的,总是一身白衣,生的极灵秀。”
“那其实是只妖!”见龚静心满眼惊讶,滕仁特意道,“不曾想到吧。那不单是只妖,还是只大妖,足有上千年的法力。二十几年前在别处作乱,多少修道之人去捉妖,反倒被他制住,丢了一身修为。后来他们求到师尊座下,师尊本来在闭关,专为此妖出关下山,与那妖大战十天十夜,终于将之擒住。大妖开始还不服,在降妖幡下百般反抗,咬伤抓伤我们好几个师兄弟,又是师尊出手,才让那大妖彻底俯首。你瞧他现如今有多老实,尽心尽力服侍师尊,据说榻上更是乖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柔媚可人,比咱们那些木头一样的炉鼎不知道好了多少。”
“啊……那道童,也是炉鼎?师尊的炉鼎?”
“是啊。”
龚静心委实想象不出那样一个俊美至极清雅至极的少年变成柔媚可人的炉鼎是什么样子,更难想象师尊健硕的身躯和那少年纤细的身子合在一处是怎样的景象。
见他一时想得入神,滕仁神神秘秘低声问:“想不想知道炉鼎是怎么炼的?我知道一处,可以潜入师尊关押那些妖怪的镇妖塔,要不要随我去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