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看着他，司琛露出疲惫的神情，他微微低头，似乎在示弱。林昭没见过他这样落寞神情，稀里糊涂跟着他去了司家。群一依O三七久遛八二一

并不是和司琛去过的别墅。是司家的老宅。里面灯火通明，有人在挂白布。司琛走进去时已经聚集许多人。林昭跟在他身后，看他游刃有余跟众人打招呼。

司琛的年纪在这群人中间实在太过年轻，可他就这么毫无滞涩地融入他们。林昭离他很近，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的表情，只有矫饰后的一丝恰如其分的悲痛。

林昭站在人群间，众人都围在司琛身边，有人撞到他，他踉跄两步，忽然感觉彻骨寒意。

但很快司琛结束谈话，抓着林昭上楼。他走进司岳华书房，将里面的小保险柜打开，拿出一个文件夹，他抽出里面几张张看了看，然后对林昭说：“走吧。”

林昭站在桌子边，说：“我想回家。”

司琛直起腰，似乎很伤心：“小昭，你不陪着我吗？”

“这里有很多人。”林昭说，“他们都在陪着你。”司琛背对着窗户，院外灯火通明，光秃秃的树影摇曳，像童话故事里公主误入的阴森森林。

“你为什么总要走呢？”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件袋。“小昭，你走不了。我把你带回来，就是要把你带走。”

“你要跟我去美国。”

林昭睁大眼睛，忍不住大叫：“凭什么？司琛，你有病吧！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问过了，你不愿意。”

林昭想到他要送自己房子的事情，气得话都不想说。直接转身往外走，司琛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椅子上。林昭挣扎间踹了他一脚，司琛闷哼医生。“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凭什么管我？”

林昭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司琛俯身，深深望着他：“不让我管，想让谁管，韩谦行吗？”

林昭觉得自己跟他根本解释不通，他有气无力地说：“司琛，当初是你说我们这样就很好，我也同意。现在又来管我的事情，你不觉得太越界了吗？”

“我们的关系，如果真要下定义，充其量是炮友吧。”

司琛好似被这两个刺痛，脸上无法抑制抽搐一下，他忍耐着怒火问：“那你跟韩谦行是什么关系，也是炮友吗？”

林昭无法抑制心中火气说道：“对，没错。他也是。”他手臂被司琛箍得有些发疼，忍不住拍打司琛手臂让他松开。司琛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不管是不是，你都要跟我走。”

林昭喊道：“司琛，你真的无可理喻。”

司琛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林昭跳下椅子，赶到门口时门已经被锁了。他忍不住踢了门一下，低声骂道：“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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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趴在窗台往下看，这里是二楼，离地面距离不近。他打消了从这里跳下去的念头。他坐回宽大的椅子，真皮微微下陷，林昭想象着曾经坐在这里的那个手握权柄的人，发现自己内心毫无波动。

他想着今天在医院那些面孔，真心实意感觉如果没有一个人为自己即将过世产生悲伤，那这一辈子实在太失败。

手机还有电，林昭想着，他也许可以找韩谦行解救自己。但下一秒，这个念头被自己否认他接受不了自己出了事下意识向韩谦行求助。

他给司琛写了一条长长短信发送给他，可司琛回的消息只是短短一句话：

「这是你的新号码？」

林昭气得将手机撇在桌子上。他将头埋在手臂迷迷糊糊睡去，又被一阵喧哗吵醒。他朦胧听着外面吵嚷的声音，辨认出几句话，无外乎想进来去拿司岳华生前的东西。

林昭推开椅子，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他们谈话。

司景湖说：“既然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一定藏东西了！”

管家坚定地说：“这扇门除了大小姐，谁也不能进。”

外面一时间沸反盈天，林昭听够了他们的喧哗，回到沙发躺下。门外吵吵嚷嚷，林昭刷着手机，犹豫一下，还是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司琛。司琛过了一会儿才回，说他马上回家。

林昭将手机扣上，希望司琛回家可以将自己放回去。他又有些昏沉，放任自己睡去。再次醒来看见司琛正坐在他身边，头贴在他手掌，一副十分倦怠的模样。

林昭蜷了蜷手指，声音沙哑地问：“几点了？”

“两点多。”司琛回答。他硬挤上狭窄沙发，侧身抱着林昭。林昭不安地扭动，被他制止：“陪我躺一会。”林昭不动了，他看着司琛闭上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忍不住伸手拨弄。

司琛笑了一声，将他手握在手里。“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林昭问。司琛没有回答，而是说：“明天九点半发殡。”

林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巴巴地说：“节哀顺变。”

司琛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我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他。他看了我半天，对我妈说，‘不像你，也不像我’。”

那时他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逐渐长大后，才明白其中包含的深意。他来历不明，不知是司明月哪一情人的孩子，司家不会交给他这句话的意思也是，司家不会交给司明月。

而司明月这么多年从中做了多少努力让司岳华回心转意，他不得而知。

林昭说：“你很像你妈妈。”他手指触摸司琛眼皮，那双如沐春风的眼睛如今正倦怠合闭，他低声说：“你和她都有一种温和的淡漠。”司琛微微惊讶，随后他问：“跟我去美国不好吗？”

林昭收回手，摇头：“当然不好。不是我做的决定，都不好。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和韩谦行？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插手我的人生？因为你讨厌爱情这件事情，对吗？”

司琛想让爱的开始只关于爱，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余生再也不会触碰纯真爱情许多人死于这一点。司明月年轻时最接近婚姻的一次，被对方背叛，从此认为爱情无用，率先背叛爱情。

司琛宁愿将林昭永远放在喜欢的位置，也不要让注定面目全非的爱毁掉一切。

司琛喉结上下滚动，他抱住林昭，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林昭额头贴在他心口，“你可以去找别人。我不是你的容器。”

司琛低头望着他：“可你是一切的开始。”

敲门声打断一切，司琛起身开门，林昭顺着缝隙看见韩谦行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门外。他跳起来，向韩谦行走去，中途被司琛拦下。

韩谦行看了他一眼，对司琛说：“我来吊唁，顺便带人回家。”

说罢，看着林昭说：“走吧。”司琛拉住林昭，笑了一下：“他不回去了，跟我一起回美国。”韩谦行挑眉，他看着林昭说：“人家愿意吗。”

司琛绷着脸，林昭将他的手掰开，想了想，还是拥抱了他：“节哀顺变。”司琛看着他，一瞬间恨不得将他掐死，可林昭步伐很坚定，走向韩谦行。

林昭看了一眼韩谦行，轻轻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