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行没有问他任何事情,只是说:“司岳华一死,司家乱成一片。”林昭对司家所知甚少,问:“为什么?”韩谦行边开车边解释道:“司琛那两个舅舅可不是什么安分的,背后有人支持,自然不甘心成为边缘人物。”

林昭艰难地将他说的人跟自己在医院里看见的那几张脸对上。他想起那些人毫不难过的表情,对韩谦行说:“一个人连去世都没有人为他悲伤,实在太失败了。”

韩谦行不置可否。他问:“你为什么跟我走?”林昭看着他,慢慢说:“你知道。”

他们都知道,他跟他离开只是因为不想和司琛走,无关其他。

韩谦行笑笑。林昭忽然想到什么,对韩谦行说:“我明天要去滑雪场打工。”

“嗯。”韩谦行应了一声。林昭对他解释,傅嘉铭一个朋友开了滑雪场,人没招够,他看林昭有时间便将他介绍去。”一天三百块。“韩谦行看着林昭有些得意地眼神,嗯了一声:“用我送你吗?”林昭摇头,“但可能要你接。”

林昭一大早爬起来,给自己坐了三明治。他顺手给韩谦行做了一个,还留了便签,希望他醒来时能看到。

他自己一人坐公交车去了指定地点,被人接到滑雪场。林昭领了服装,跟着前面的员工上坡下坡,归纳器具。累得出了一身汗。

滑雪场的工作耗费体力,中午时林昭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午间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便又继续工作。

这一天林昭忙得几乎连手指都不想动。直到太阳下山,远处薄蓝天空闪现星子,他坐在路边等韩谦行来接他。

韩谦行比预计到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雪场只剩零星几人,林昭百无聊赖将头埋在膝盖,几乎要睡着。直到车灯闪了两下,林昭回神,站起身向车子走去。一进车热气扑面而来,车内温度很高,他在外面时间有些久,鼻子被冻红。

韩谦行开着车行驶在大路上,周围两边白雪茫茫,林昭很快被车内温度捂出一身汗。他脱了一件外套搭在腿上,随意开口:“快要过年了。”韩谦行嗯了一声,问:“你想去我家吗?”

林昭疯狂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他对人人期待的这个节日实在没有任何快乐印象,每一年都在沉闷的氛围度过。即使电视里放着难忘今宵,也不能冲淡他们一家人的沉闷。

韩谦行本来是随口一说,但看见他这幅拒绝模样,却起了逗弄心思说:“我爸妈很好,也许你会喜欢他们。”

林昭嗯了一声,没有发言。他早上起得早,此时有些疲倦,靠在副驾驶昏昏沉沉。韩谦行见状又将温度调高,他朦胧睡去。

身体猛然前倾时,林昭正梦见自己和林聿游泳,林聿将他扔到泳池,在自己快淹死时,又被林聿猛然拽出来。他睁眼时以为自己跃上岸,下一秒疼痛让他回归现实。林昭小腿被凹进来的车身挤压,忍不住发出痛呼。

他下意识往旁边看去,韩谦行安然无恙,他听见林昭的惊呼迅速解了安全带,俯身查看。林昭忍着痛问:“怎么了?”韩谦行俯下身,手撑在他身侧,几乎将他整个人拢在怀里。

“追尾了。”他一只手握着林昭小腿,轻轻捏了一下,林昭穿得很厚,不知道他究竟伤没伤到骨头。韩谦行抬起头问:“很疼吗?”林昭因为疼痛眼尾水红,他可怜巴巴点点头。韩谦行直起身子,将林昭安全带解开,双手插入他的腋下,将人提起来。林昭被卡得很疼,但忍住没出声。

韩谦行将衣服裹在他身上,林昭这才看见刚刚自己那个位置正被另一辆追尾的车堵着。韩谦行扶着他,让他试着踩到地上,林昭根本疼得动不了。

韩谦行皱着眉,很烦躁,一旁的车主聚集在一起,看见林昭问需不需要打120.韩谦行拒绝了,他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然后蹲在林昭面前说:“这里是郊区,等120要很久,我背你下山,然后打车去附近的医院。”

林昭被他背着,身下的肩膀宽厚结实,暖烘烘的。他将头埋在韩谦行颈侧,问:“只有我一个人受伤了吗?”韩谦行嗯了一声。林昭有些闷闷不乐:“我运气好差。”

他们走在雪地上,林昭又疼又累,不愿再说话。浅蓝的夜幕完全被深蓝吞噬,天幕挂起星子,明亮遥远。

他抱着韩谦行脖子,视线很高。林昭想起自己小时候总觉得星星月亮离自己很近,他走月亮也跟着自己一起走。想起小时候的幼稚,他笑了一声。韩谦行听见问他笑什么,林昭跟他说了。

韩谦行也笑了一声。林昭痛劲过去,趴在韩谦行肩膀后知后觉感觉到新奇。他从未被一个男性背过,伏在一个男人肩膀上这种小时候才拥有的特权被他颠倒,八岁为体验的感觉竟然在十八岁得到。

黄澄澄的月亮升起来,炊烟浩渺,天地寂静。林昭望着那轮古往今来被无数人赋予感情的玉盘,内心忽然涌现出一个朦胧念头。

他低下头去问:“韩谦行,你说我学天文怎么样?”

韩谦行拖着他屁股往上颠了颠,“当然很好。”

他们走了半个小时下山去附近的医院,林昭拍了片子,医生告诉他是骨裂,要养一段时间。他拿着片子左看右看,第一个想的竟然是不能去上班了。

韩谦行叫了人来接他们,折腾回家时已经半夜。林昭又累又困,躺到床上连洗漱都来不及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醒得早,起来还不太适应被裹上的右腿。他后知后觉发现还没跟店长讲自己受伤不能去的事情,他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多,决定九点再打电话。

林昭踮着脚艰难地走出卧室,韩谦行刚洗完澡,从楼上走下来,头发还滴着水。“饿了吗?”林昭点头。韩谦行穿上衣服去楼下买早餐,林昭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来:六巴4午7刘四9吃荤

昨天累没洗澡,现在感觉身上又粘又腻,他想立刻痛痛快快洗个澡,但低头看了一眼腿,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有些懊恼地叹气。

韩谦行很快回来,为了方便林昭,早餐在客厅吃。吃完饭后林昭给老板打电话,老板善解人意同意了林昭的辞职,并且在微信把工资发给了他。林昭看着自己的工资和昨天去雪场发的三百块,这个数字和剩下的钱加起来,是他下学期的生活费用。

林昭叹了口气,再次觉得自己真的运气真是太差,出车祸的三辆车中,只有他一个人受伤。吃完饭林昭摆脱韩谦行将昨夜拿到客厅,他几乎窝在客厅,韩谦行在书房工作学习,时不时出来一趟,问他有什么需要。

一直到晚上,他再也受不了身上黏黏腻腻的感觉,跟韩谦行说想要洗澡。韩谦行阻止了他,说:“你可以擦一下,但不能沾水。”说完他挑着眉看着林昭问:“需要我帮忙吗?”

林昭拒绝了他。他拿了个小凳子,坐在浴室,打湿毛巾,慢慢擦洗。浴室开了暖灯,皮肤因为用力擦洗泛红。他擦洗完毕后单腿支着洗头,身体不稳,他时不时得撑一下洗手台,艰难洗完头发后,他裹了一件浴袍打算出去。

林昭快要走出浴室时,不小心滑了一下,重心不稳前扑倒地。他摔得嘶了一声,韩谦行听见声音转头一看,快步走来。

林昭浴袍扯散,韩谦行将人抱到卧室,提了医药箱回来。他握住林昭小腿,掀开浴袍一角,看见上面青紫的瘀伤,拿出药酒倒在手掌,捂在那块皮肤上细细揉搓。

林昭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看见他下半身。他不安地想将腿收回,被韩谦行拽住,“别动。”

韩谦行声音低沉,林昭不动了。他忍受着韩谦行手掌在他皮肤上按压,内心祈祷快点结束。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尖叫,室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旖旎,他有些不安,韩谦行视线顺着雪白小腿往上,直到被浴袍盖住的大腿停止。

他忽然问:“你没穿内裤?”

林昭蓦然抬头,磕磕巴巴地说:“穿了、穿了!”韩谦行眉头微挑,笑容里带了狭昵和戏谑:“我只是随口一问,看你这表情,真没穿啊。”林昭感觉自己脸上发烫,他撇过头不去理他,“你快点。”

“好。”韩谦行慢悠悠收回目光,手掌在他小腿揉捏两下,力道不轻不重,比起上药,更像调情。他忍不住收回腿,却被韩谦行握着压下来。林昭向后倒去,惊呼一声,一只手撑在他的肩膀,忍不住踹了一下,韩谦行忽然闷哼一声。

林昭意识到自己踹到什么之后,脸又红又白,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蛋!”

终于不用上班了^^

47

韩谦行对自己身体起反应的事情毫无羞耻,他大大方方:“嗯。”林昭被他坦荡的态度惊了一瞬,很想拿东西往他头上砸去,让他清醒一下。

韩谦行看着林昭脸色红白变换,低低笑了。他觉得林昭像陈知霞养的那只白色长毛猫,被人逮着逃不掉便是这幅模样。林昭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是在嘲笑自己,忍不住又踹了一脚。

这次没有成功,韩谦行捉住他的脚捏了一下,压下来,将林昭亲个结结实实。林昭呜呜抗拒,被他轻而易举制伏。激烈的吻很快将林昭俘获,他不知什么时候松开手,搭在韩谦行肩膀,声音也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变成若有似无的哼唧。

等韩谦行放过他时,林昭已经晕头转向。“讨厌吗?”韩谦行抵着他的额头,身上古龙香水的味道窜进他的鼻腔,他稀里糊涂摇头,又被韩谦行压下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