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看了一眼身边三个说：“有人偷东西。”说罢拉着韩谦行离开，韩谦行被他拉着，伸手将行李箱拎过来，问：“就这么算了？”

林昭应了一声，“再和他们纠缠也是浪费时间。”

林昭在韩谦行家住下，不过还是琢磨着赚钱的事情。酒吧那里林昭辞了工作，虽然没干满一个月，可万荣还是给了他一个月的工钱，林昭有些抱歉，与田薇薇说了自己不干的事情，田薇薇反而安慰他，让他专心学习。

林昭正琢磨再找一个工作，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虽然住进了韩谦行家里，但他绝对不好意思伸手要钱。韩谦行偶尔出去，大部分时间留在家里，听说他要找工作也没多说，只说让他找兼职：“不要耽误学习。”

快过年，工作难找，不过林昭已经从迷茫中恢复，踌躇满志。

与此同时，法国一所疗养院内，司岳华躺在病床上，午后阳光正好，可病床上的人已经沉睡两天，司明月站在门外，看着床上苍老的司岳华他苍老失去光泽的皮肤，干涸的双眼，一切都让她觉得记忆里高大俊朗的父亲是她杜撰的。

司岳华年轻时不过是一家舞厅马仔，后来攀上新贵，一跃成龙。司明月小时候和明媚住在一楼，那时司岳华隐隐有发迹之势，左邻右舍闲言碎语，明媚一律不理会。司岳华赚到第一笔大钱时，给她买了一个金镯子，两万多，当年能买一套小房子。

那个金镯子，一直跟着明媚下葬。

司琛的脚步声将她思绪拽回现实，她回头问儿子：“办好了吗？”

司琛点头说：“明天十点。”

司明月应了一声，站的有些疲惫，便坐到长椅上。司琛犹豫了一下说：“爷爷这个身体，经得起折腾吗？”

司明月揉了揉眉心，说：“经不经得起他都执意回去，他要落叶归根。”说罢，又似安慰地说：“飞机上全程有医生跟着，不会出问题。”

司琛点了点头。他望向玻璃窗外灰蒙蒙聚集上来的乌云，心中浮现林昭坐在餐厅边，看着他的脸。

一个月未见，不知他怎么样了。

41

和韩谦行在一起生活与林昭想的有些不同。他一般七点起床，在二楼运动四十分钟，八点下楼做早餐，会顺带做上林昭那一份。有时一整个白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有时则会在书房处理工作，或者在客厅看电影。

他喜欢看的历史纪录片和剧情片，甚至一些爱情片。这让林昭意外，他以为韩谦行是个会对花两个小时看别人谈恋爱的人嗤之以鼻那种。

他房间没有书桌，在征求同意后，在一楼客厅的吧台做起了作业，韩谦行有时回家推门便能看见林昭伏在上面做作业。

他对林昭学业似乎十分在意，听见林昭想要找个兼职，建议他：“不如花时间好好读书。”林昭忍不住问：“你似乎很在乎我的学业。”韩谦行说：“因为你无依无靠，学习是最好的出路。”

韩谦行的话十分直白，但林昭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他现在手里有一万二，再找份兼职，省着点花，就能够下半年的生活费。

他住在韩谦行家，主动承担一些家务，虽然有定期打扫的人，但林昭觉得自己免费住在这里，理应承担一些家务。他尝试下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勉勉强强，韩谦行见了有些意外，很给面子的吃下去。

下一次在书房加班时，便指使林昭给他做吃的。林昭不会做很多菜，只能给他搞了个三明治，他也不嫌弃。

前几天天气阴阴沉沉，林昭便没出去，专心在家学习。今天阳光灿烂，他决定出门找工作。韩谦行见状说：“我开车送你去。”林昭犹豫一下，答应了。

车上林昭对他说自己决定找兼职，最好是奶茶店或者快餐店那种。韩谦行点头，开车带他去了附近一条美食街。

时间还早，不到十点，这条街零零星星有几个人。韩谦行将车停好，两人下了车，林昭看了他一眼，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韩谦行反问：“不行吗？”

林昭倒没觉得韩谦行不能跟自己过去，便点点头。

奶茶店上午一般很少客人，店员正在收拾东西，便看见一个很年轻的男生推门而入。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大概刚上高中的样子，穿着一件黑色短外套，头发有些长。

“请问，需要兼职吗？”男生礼貌询问，店员刚想回答，瞥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对方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脸，但凭借一个挺拔背影，也能想象对方相貌并不会太差。

店员抱歉冲林昭一笑：“对不起哦，我们这里人招满了。”

林昭也没想一下就能找到工作，冲店员道了谢，推门离开，幸好这条街奶茶店很多，一直到第七家店，林昭找到了兼职。韩谦行站在店外等他，见他比每次出来的时间长，便知道他找到了工作。

林昭出来脸上带着笑，阳光下暖融融：“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一周去五天，二十五块钱一小时。”韩谦行迅速在心里算了一下本市平均工资，发现这个兼职工资在正常之内，便点点头。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便说：“走吧，请你吃饭，庆祝你找到工作。”

林昭坚持自己付钱，他认为自己住在韩谦行家中为对方添了许多麻烦，不应该再让对方请客。

不过韩谦行倒没觉得他添了多少麻烦。这座房子他本不常回去，他一般住在离学校很近的一套公寓，不过现在放假，便也搬回来住。林昭大部分时间在自己屋子和吧台，很少踏足二楼。有时韩谦行在书房处理完工作，才会想起家里竟然住了另一个人。‘

林昭选了火锅，一顿火锅花了四百块钱，他有点肉疼。但虾滑和小酥肉真的很好吃，他很久没这么好好吃一顿饭，这让他觉得很值。

吃完饭林昭有些懒，韩谦行看他头发长了提议：“去剪头发吧。”林昭懒懒散散：“好。”他本以为在商场随便找个地方剪一下，却没想到韩谦行将他带到一间私人造型室。

林昭被按在椅子上时还有些蒙，造型师是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柔柔托起林昭脸，望着镜子中他的模样，笑着说：“你这个脸型，留长头发，后面烫一烫会很好看。”

“我不要，剪短就可以。”林昭拒绝。

造型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韩谦行，韩谦行一扬下巴：“按他说的。”

对方看起来似乎很遗憾，带着林昭洗完头发后，边为他吹头发边说：“你多大啊，看起来像高中生。你们学校对头发有要求吗？”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林昭说：“是的，我是高中生，没有要求，但我喜欢简单一些。”

吴越白第一次见不愿在自己形象上费心的少年，有些啧啧称奇。他见过许多十七八岁年纪的高中生，兴致勃勃预约他，希望他给他们做一个适合自己漂亮造型，好让自己在社交或者心仪女孩面前一下抓住目光。

他们浪费精力花大把时间比较一枚胸针一个戒指，哪个更适合他们，殊不知自己脸上的青春活力，才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韩谦行看了一会林昭剪头发，目光渐渐移到后面挂着的一排排衣服上。那是当季最新的春款，韩谦行走过去，手指抚摸柔软衣料。他抬起头，前面模特身上穿着一条香槟色绸缎裙。

柔和的灯光打在上面，像一条流动着的金色的河流。

林昭剪完头发，忽然听见韩谦行说：“来试试衣服。”

林昭探头望过去，看见韩谦行手上拎着一件白色衬衫，柔软的衣料在他指间垂下，林昭看了一眼，谨慎地说：“我没钱。”

跟在他身后的吴越白失笑，忍不住道：“怎么会让你掏钱。”林昭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和韩谦行的关系，但并没有纠正。

韩谦行递给他几件衣服，强势地推着他进了换衣间。林昭将衣领翻过，没发现任何标签，他叹了口气，经验告诉他，这种不带标签的衣服更加昂贵。

韩谦行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他望着试衣间的方向，吴越白递给他一杯茶，笑道：“挺上心。”

韩谦行并没有接话，他脑内正在幻想另一种流动的金色，他抬起头对吴越白说：“这里有我，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