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溺水入院的时候，我说过恨你，那个时候，我的确是恨你的，你没法儿忘怀，也很应当，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在办公室和朋友说过的那些话，也完全没有尊重你，我再次向你道歉，对不起。”

“只有一点，我绝不会答应。”

简洵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嗅着空气中似乎冷掉的属于栗子的甜腻香气，冷冷看着他。

陆珩毫不退缩直视着，口气极冷硬，“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男人，谁敢跟我争，我就让他死。李霖现在就快死了，只不过我发了话，城内所有的大小赌厅、赌档，折磨他可以，要了他的命却不行，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老婆，你可以不要我，你去找别人。我不再治你，我治他们就行了，谁让他们不长眼睛呢。”

陆珩唇边带着微笑。

大海是口好棺材，再多的不长眼的男人也吃得下。再不济，还有赌厅，这些年，经赌厅手的冤鬼不知几数，再多几个又何妨？

简洵被他的话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不是疯了？”

陆珩仍冲简洵微笑，起身轻轻从婴儿车中抱起女儿，大方承认，“是，快了。在你搬出去住以后，如果不是要照顾茵茵，我想我该住到精神病院里去。”他低头温柔吻着女儿发顶，眼底是若隐若现的晦暗偏执。

茵茵只可能有他这一个爹地，谁要做她后爹，他就送谁去见阎王。

“老婆，反正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看着办吧。”他含笑柔声冲简洵说完，抱着女儿走了出去。

“你！”暖色的灯光下，他说的话只教人毛骨悚然，简洵坐在柜台后怔怔许久，才追出去。

车停位置旁，陆珩刚将茵茵在安全座椅上安置好，正要上车，看见简洵，停下开车门动作，静静遥望，直到简洵走回店内，他才上车，后视镜内映出张毫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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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此后一连几天，陆珩没有再踏足简洵的蛋糕店。

他不来，简洵也庆幸，刚吵完架就见面，实在也没什么好说的，见了面搞不好，还要再吵，不如保持现状，白天开店，晚上回家陪肉肉，再跟萍姐说说话，睡觉。

他这么想，陆珩却截然相反，抛开工作消沉颓废了好几天，梦里都是老婆再觅新欢，心慌三四天后，想好个借口，披上张好面皮，又眼巴巴的来了蛋糕店。

这次他一进店，简洵自然是看见他了，却当个陌生人待，连对普通客人的笑脸都懒得挤，吵架的时候不是很横吗？怎么不继续？

陆珩自然感受得到他的冷落，在店里转了一圈后，拣了两样到柜台结账。

他身前腰凳上的茵茵，早在进店初始就看见简洵，见简洵一直不搭理自己，委屈的在腰凳上动来动去，两条小手向简洵伸，奶声奶气地叫，“爹……地”。

八月龄的她可比之前吐音清晰多了，简洵听着这一声，怔了怔，后抬头瞪了陆珩一眼。

陆珩知道他是恼自己又利用女儿，挨着瞪抿了抿唇，解腰凳把茵茵往他怀里递，“我今天要去体检，你能带她吗？”

简洵嘴上不应，手却诚实，接过茵茵。

茵茵一到他怀里就笑，小手攀着他脖子，连着又叫两声爹地，叫得简洵眉目柔和下来，撇开陆珩，自去车后备箱拿东西。

陆珩赶紧跟过去，边做“苦力”边解释，“从泰国回来后，医生建议我三个月就要做一次全身体检。”

他提到泰国，简洵自然想起他在泰国发生的事，眼神有瞬恍惚，语气却没好多少，“你不是张口闭口的就要杀人嘛，确实需要有一个好体魄。”

陆珩心里本来就有一汪酸溜溜，被他冷嘲热讽这么一句，脱口便是委屈，“老婆我错”

他要认错，简洵可不爱听，抱着女儿又瞪他，“你要去体检就赶紧去，别在这儿肉麻兮兮地叫我。”

“我……”陆珩见他脸色不好，心里其实不愿意这么快走，但又怕惹他生气，一步三回头式地出蛋糕店。

他一走，简洵可就自在的多了，托着女儿小手逗她玩，父女俩笑声汇在一块，响在店里。

蛋糕店上边二楼，是有间小两居室的。这一天，简洵中午带着茵茵便在楼上休息。得益于前段时间陆珩老把茵茵往这儿送，简洵这儿的卧室什么婴儿该用的都有。

搁平常，陆珩都是六点左右来店里接茵茵，今儿倒是怪，快七点天都黑了还没来。

简洵本不想主动给陆珩打电话，在发了微信又等了十五分钟后，见他还不回，没忍住拨了电话过去。

出乎他的意料，听筒里提示对方已关机。

简洵不由皱了眉，转给向荣打。

荣仔那头接得倒是快，似处空旷之地，声有回音，“喂，阿洵，怎么啦？”

简洵也不跟他磨叽，开门见山问，“你跟你哥哥在一块吗？他电话怎么关机打不通？”

“哦是这样，下午我陪哥哥体检完回去，路上也不知道对方那个司机是怎么开车的，追尾我们，傍晚才处理完。”

他报了个医院名字，“哥哥下午刚体检完，现在又在医院做检查。”

“啊？追尾？”简洵满口的惊讶，“很严重吗？怎么现在还在医院？”

向荣抬起头，隔着科室门看了一眼里头正在跟主任交谈的哥哥，一句“不严重”都到喉口了，生生咽下，改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来看看吧，正好把茵茵带过来。”

听筒里简洵的声音除了惊讶还有担心，他自己不察，向荣是个人精可听得一清二楚，想也没想就含糊地撒了谎。

哥哥坐车后边，追尾发生时，好好地系着安全带，连个挫伤都没有，只不过南叔不放心，硬要他们在交警处理完事故后到自家医院做检查。

果不其然，他此话一出，听筒里立马传来简洵着急的声音，“什么？！”

向荣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谎撒得更全套些，压低声也着急道，“你快过来吧，我先不跟你说了，医生叫我呢。”随即毫不犹疑，直接挂了电话。

蛋糕店那头，简洵被掐断电话，怔怔楞了一秒，回过神立马在手机上叫车，然后进后厨找烘焙师交待话，抱着茵茵坐上车后，满脑子都是当初陆珩从泰国回来在病床上的画面。

他低头看着女儿在怀里犯困打哈欠的小脸儿，忍不住轻轻拥紧了她的小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