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二)他们的感情细水长流

回到王将军府,韦映璇自觉很难面对董昭。

此意外,一般解释定然遮掩不过去,且她也不想随口扯谎搪塞董昭。

若面对的是小叔子王辰轩,她可以毫无负担随口捏造几句,将事揭过便好,小叔子那人混不吝,不会叫自己陷入一件事钻牛角尖。

董昭不一样,他对在意之人和事太过较真。

成亲一个月来,他们彼此试着磨合,董昭虽日常生活中有些怪癖,却极尽迁就她。

她能感受到他在极力克制自己,许多次她起身下床,见董昭在她身后默默将枕头摆正,快速将被子放平。

……犹如做贼。

她想起以前在书院时他曾问过她对他怪癖行为是否介怀,她那时说不在意,因为未影响到她。

现在他们成亲,成日同起同宿,他的行为便要切切实实影响她。

董昭这些日子应该十分痛苦纠结,否则也不会有意避着不给她见,是怕她困扰,怕她心生不满。

韦映璇扪心自问,她自觉自己已活两世,心胸开阔许多,董昭的癖好于她根本毫无影响。

而且她真的理解他的苦处,就像理解她母亲的困局。

董昭和母亲一样,都是陷入某种打不破的困局,只是董昭症状轻些,母亲严重些。

并非他们想如此,若他可以忍耐克制,他自然不会煞风景,他会照常起床洗漱,只需稍等片刻,便会有丫环婆子进屋拾掇床铺。

这是理想情况,现实则是他根本等不及,若不做他当下便会焦躁,他无法去做别的事。

他若能多等一刻,便不会被这些行为困扰多年。

听闻王夫人说,他有段极为坎坷的婴儿时期,也许跟那时受惊吓,受迫害有关。

小小婴儿时期便形成如此怪癖,困扰他一生。

他已经尽力在改变,也在她面前尽力掩饰。

如果成亲的代价是一味迁就对方,而让自己时时处于痛苦,如此生活便会成为痛苦枷锁。

活两世,韦映璇对原则之外事可以无限宽容。

更何况那是董昭极尽努力也无法克制的。

他想改变,他无能为力。

她和董昭促膝长谈,直言她非但不介意他的怪癖,还可出点小力配合他,她语气很轻松,像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自那日起,她不管董昭如何,她自己上床时总会将鞋子脱工工整整摆放整齐。

她只是多弯腰一次,董昭却不必在上床后惦记凌乱鞋子而无法入眠。

次日离开床铺时,她顺手将被褥理平整,如此她不过多动作几下,便叫董昭接下来洗漱时心无挂念。

她做的毫无负担,除了起初几日有些不习惯外,未觉得痛苦。

她的世界如此自洽,董昭却不一样,他要维持“完美秩序”才能活得像常人,他从早到晚一整日要比旁人困难得多。

那么她便停下来等等他,顺手帮他一把。

她很少碰董昭书桌,他书房物件摆放位置与方位她从不会改变。

董昭起初很无措,对她的配合无所适从,她常能在他眼里看见愧疚与不安。

是日子久了,大半个月过后,他确定她是真心包容且她甘之如饴时,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待她,一直用力,极少放松过。

他喜爱一个人的方式也与一般人不同,她能感觉道他目光的炙热,夜里常常叫她吃不消。

但他过于在意她,如此的关注太过沉重,叫她喘不过气。

现在却不一样。

他放松和她相处后,他们得以真正走入对方心里。

回府后,她端了点心去董昭书房。

“我想和你谈谈许敬的事。”她开门见山。

董昭放了书卷,却反而安慰她:“你不必如此,我已想通了,你若有不便对我说的秘密,可以不必告诉我,永远都不必,我不会刨根究底。”

韦映璇笑着进了屋,把点心放在书案边,搬了高脚红木椅坐在董昭身边,和他并排坐着。

她不直接谈自己是如何知晓千里之外一个不认识之人的奸细身份,却反而说起从前。

“当初你知晓我和宋拓成婚,曾经在信里变得冷漠,后来你突然断了书信,中间隔几年都未搭理我,但去年却又恢复通信,可是因为听闻韦映雪从北疆回来入了宋府,怕我因此受打击,故而才恢复通信?”

董昭未否认,放了书本想了想才道,“是侥幸心理,我知晓不该纠缠你,却又仗着笔友身份未揭开,仗着你对我一无所知,听闻你姐姐带了庶子回宋府,再也按不住给你写信的心思。”

“其实那时我收到你的信时,我就不一样了!”韦映璇解释:“我做了一场梦,梦见我完整的一辈子……醒来后,我结合这个梦境看待宋拓这个人,觉得梦境里的场景极值得参考!”

“也许那根本不是梦,是老天爷对我的偏爱,提前透露天机给我,叫我规避未来苦难。”

董昭很愕然,半晌才道:“难怪,我渐渐察觉你与宋拓不睦,推测你生出和离心思。”

“许敬的猫腻也是我从那个梦中知晓的,此人勾结吴王与塔塔族,利用义父信任,布局害了义父,才导致后来义父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