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dd姐妹,终于准备出手了是吗!小哑巴真的好涩哦,戳烂我XP!」

「嗯!」严师雨发了个握拳的表情包,嘴唇都快被激动得咬破了:「希望任延也是这么想的!」?第二十章

任延,所有社团理想中的香饽饽,实际上的冷漠无情旁观者。社团们从高一起就对他虎视眈眈摩拳擦掌,妄图通过拉他入伙来一举盘活自己半死不活的人气,最重要的是吸收足够多的女孩子!

“那是任延啊!你想,你细想,闭上眼想象!想象他穿上我们朗诵社的制服,打上蝴蝶结,一米八的个子优雅地打开朗诵本!啊!什么金光闪坏了我的眼睛!哦!原来是任延啊!他轻轻地一颔首,一时间,无数高一学妹哭着抢夺我们的报名表!所以!”朗诵社社长、高三学长徐志峰,斗志昂扬地握紧拳头:“一定要说服他!”一想到徐社长都已经升入高三了,却还在为朗诵社的前途奔波操劳,跟在他身边的洪浩便不由得热泪盈眶。“但是我们要怎么”两人还没迈上通往五楼的最后一级台阶,便集体哑声。楼梯口,任延两手揣着裤兜,身边跟着一个眼生的男生,看样子是正要下楼。“首先。”任延开口了,居高临下眼神淡漠。首先?什么首先?他听到了!他听到他刚才吹捧他的热情洋溢的朗诵了!那可是他刚刚的即兴发挥!对,这样一来,任延应该就清楚他们朗诵社的实力了!他会心动的吧?!徐志峰吞咽了一下,任延太高,又面部表情的,压力如有实质压迫而来,令他头皮发麻。呵,臭高二的狂什么狂很想这样说上一句。但,不行,因为这个是任延。高二和高三的有壁,任延和其他人有壁。

洪浩拿胳膊肘撞撞他,暗示他英明的社长可以在这一刻雄起,抓住机会!妹子全校的妹子能否蜂涌而至,就在此时此刻了!徐志峰等着他“首先”之后的下文。“我一米八六,”任延歪了下下巴,“点七。”徐志峰洪浩包括身边的安问:“…………”你妈的!一米八六点儿七,了不起吗?!有本事刻进墓志铭好不好?身高一七二但向来自报一七八的徐志峰哽了一下,忍辱负重地纠正:“好好好,一米八六点七的个子,优雅地穿上我们朗诵社的制服……”他跟洪浩两人跟两尊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堵在楼梯上,任延往旁边稍了捎:“其次,我对诗朗诵不感兴趣,你找别人麻烦让一下。”任延不参加社团,一个校篮球队就够他忙的了,但为了陪安问,他还是决定勉为其难地去大操场上逛一逛。两人步速很快地下着楼,安问五指比出数字:“186.7?需要这么精准吗?”“还能长。”任延客观地说。“没想到你也在乎这么肤浅的东西。”安问啪啪拍着手背,痛心之情溢于言表。“你多高?”任延想起来问。安问挺了挺胸,打平原本就已经很平直的肩背:“哼,一七六……”

在任延饶有兴致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补上一句:“……点二。”正下到第三层楼梯拐角,任延拉住他:“是不是虚报了?”这么可能!安问的神情里充满抗议。开玩笑,他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别动”任延不许他抗议,扶住他肩膀,“让我量量。”量?怎么量?安问的黑眸里染着疑惑,任延却靠他更近,直到两人衣襟相贴,校服的翻领一上一下狎腻地挨着。任延的气息就在他头顶,安问忍不住小小地吞咽了一下,没躲开。

还能怎么量?当然是用身体量。任延罩住他后脑,将他往自己怀里压了压。只是十厘米的身高差而已,安问鬼使神差般轻轻仰头,下巴便搁在了任延的肩膀上。

任延会不会把他推开?安问心里默默地想,觉得自己如同在走钢索。经验告诉他,每次他一靠近任延一点点,肢体逾矩一点点,他就会凶狠地警告自己,顺便再上一堂什么边界感的社交礼仪课,最后再拉踩一下亲哥哥安养真的不称职。但是这一次,罩着他后脑的手停顿了一下,反而莫名微微用力,将安问更紧地贴进怀里,几乎快像是拥抱了。量了能有三五秒。

午后的安静中,不知道是谁的喉结难耐地上下滚了滚。直到楼梯上传来笃笃的脚步声,两人才如梦初醒般推开对方。任延轻咳了一声,安问脸上晕着不显眼的红,在陌生人怪异的目光中,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大操场上人满为患,简直像是高校校招现场,一个个社团用课桌拼着摊子,摊位上放着宣传折页,经费充足的还立了易拉宝和彩旗。任延陪安问从第一圈开始逛,刚走了两个社团,安问就被几个学姐叫住了。“早上跟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学姐循循善诱,拼命用眼神示意安问。安问回头看了眼任延。任延鹤立鸡群,只要长眼睛的都不会忽视他,但这两个高三学姐仿佛已经对任延祛魅,十分直白且不客气地说:“学弟,我们跟问问有点事要商量,你能不能走远一点?”《学 弟》

《走 远 一 点》平心而论,任延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这种语气这种话,他甚至怔了一怔,蹙眉:“你说什么?”学姐反客为主,对他假模假式地微微一笑,直接拉着安问走远了。任延:“……”“请你一定要担任我们表白墙的管理员!”学姐斩钉截铁十分诚恳,活像地下/党接头,充满着随时随地为革/命事业献身的坚定,就差叫安问一声同志了。她叫金雨桐,身边的另一个叫邢铭菲,都是省实表白墙的管理员,正在满学校物色下一任的接班人。按照传统,表白墙都是由高二管理的,因为高一的刚进学校,不够“沉稳”,高三的学业太忙,没办法一天看两回手机。“我们打听过了,你是唯一一个被老邢明确同意为可以携带手机的人,我们表白墙交给你打理,就不用东躲西藏打游击了。”金雨桐说。“我们还打听过了,你跟任延关系好,但是也没有特别好,入学一周内多次公开跟他甩脸色,well done!”言谈至此,邢铭菲激动万分:“这说明你既不会嫉妒他,也不会喜欢上她这一点很重要。”安问:“?”

他隐约感觉到,两位学姐对任延有很深的意见。金雨桐痛心疾首:“是这样,一旦你担任表白墙管理员,就会每天收到别人偷拍的任延、偶遇的任延、对任延的彩虹屁、对任延的表白、对任延的一切鸡毛蒜皮!我们已经有五位管理员因为对他暗恋和争风吃醋而无法保持处理投稿时的平静和公正,最终只能被开除卸任by the way这里面只有三个是女的。”安问本能地做了一下算术,瞳孔地震。金雨桐凝重地点点头,表示他理解得没错。「男的也喜欢他?」安问在备忘录里打下这一串,感受到一场灵魂的洗礼。“男的也会喜欢他。”邢铭菲肯定了他的疑问,将之变成了一个陈述句。安问表情呆滞。怎么会?在他过去十六年的人生经历和认知中,从来都不知道男的也可以喜欢男的。贫瘠偏远的小县城中,大家的感情生活保守又隐秘,压抑却也大胆。初中时情书便满天飞了,谁喜欢谁,谁谁为谁大打出手,都是学生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进入小镇高中,在家长和老师的高压棍棒恐吓威胁之下,偷摸的早恋也仍是屡禁不止,有的甚至早早地偷尝了一切禁果。但即使如此,安问也没有听说过哪个男的和哪个男的在一起。他只记得有一个高中同学,讲话举止略微娘了一些,文弱了一些,又和其中一个体育特招生走得很近,便有人起哄说他们是一对。特招生深深以此为辱,小混混们找上那个文弱男生时,以往会保护他的特招生,这一次选择了目不斜视地走过。

“不帮帮啊。”为首的模仿社会大哥吞云吐雾,对特招生邪笑。

特招生说:“随便。”这就是安问对“男的喜欢男的”一事,所见过、听过的全部。“你不是gay吧。”安问:“!!!”

这是可以说的吗!金雨桐见他表情难看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懂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你恐同。”安问心想,以任延对他肢体保持距离的警觉度来说,恐同的才不是他,而是任延!第一次在他背上写字,他骂骂咧咧,第二次抱着他醒来,他直接吓到滚下床,自行车载他还不许他扶腰,洗完澡出来不许看腹肌,摔跤不准碰胸肌,碰一下摸一把像要了他命!恐同!安问太同情那些暗恋任延的男生们了,他们的男神是个纯粹的异性恋原教旨主义者!哎,看来以后他确实得离任延远一些,再也不跟他牵手抱抱了。邢铭菲竖大拇指:“来吧,恐同的宝贝,加入表白墙,为省实的校园精神文明建设发光发热!”……倒也不必上升到这么高的高度!安问冷静地拆穿这俩人:「你们选中我,还有一个更根本的原因。」邢铭菲脸色紧张。安问:「因为我是哑巴,善于帮所有人保守秘密。」被当场戳穿,金雨桐一瞬间尴尬到脸色爆红,刚想解释,但安问却笑得眼睫微弯,又点了点头:「可以,我加入。」当天加入便当天上岗!两位学姐的岗前培训可谓十分草率,只花了十分钟时间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秃噜了个干净,接着便把账号密码一股脑地塞给安问,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是表白墙皮下,明白吗,小同志?”安问竖了个大拇指,表示没问题。他只是没想到,刚上岗的第一分钟,就收到了一条投稿。「十五班安问长得挺好看的」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男的」

「我男的」

「匿一下」

后面还发了张安问的侧脸图,偷拍的。安问:“………………”

你、你妈。

变态!表白墙皮下,是可以点进投稿人的空间的。安问觉得作为被偷拍的当事人,他应该有权利点进去看一看罪魁祸首。·

任延原地等了半天不见人,以为他被那两个高三脸臭学姐拐走,四处找着,最后在操场后的草坡上看到了人。屈膝坐着,怀里抱着手机。任延走近他,想拍他肩膀,却发现安问正在浏览谁的企鹅空间。有点眼熟。淦,这不是秦穆扬吗?画面里是秦穆扬的篮球联赛集锦,他正跳起投篮,姿势标准,很有荷尔蒙冲击力。任延心里不耐烦啧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戾气强烈而直接。他微眯着眼,一把拎起安问的胳膊,将手机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秦穆扬什么时候加你的好友?你看他空间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安问吓了一跳,看到任延更是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又开不了口,双颊和眼尾都莫名很红,又尬又慌又急地想从任延手里抢回手机。任延冷笑一声,一手挡着他保持距离,一手在屏幕上左滑退出空间,“拉黑,他不是好人。”下一秒,话语消失,他前队长秦穆扬的匿名表白出现在对话框中。任延:“………………”

淦。

第二十一章

大操场上人声鼎沸,篮球碰撞地面的砰砰声不断传来,几片球场人满为患,这是对社团纳新不感兴趣的男生们在打球。看球赛的女同学也有,但不多,因为球虽然好看,但还是有帅哥更好看,没帅哥的篮球,浪费时间,不看。场面的变换在于球场边多了一道身影。“任延,怎么样,来么?”正在中场休息的几个男生叫了他一声,其中一个把篮球扔给了他。任延稳稳地接着了,两指一旋的,球在指尖转了起来。他的目光不动声色转了一圈,锁定在篮球架下正大光明玩手机的秦穆扬,将唇勾了勾:“太随便的不打。”“哟哟哟!”三班的方志浩被他打爆过,不敢跟他当面硬碰硬,但素来喜欢阴阳一下,当下站起来踢踢腿怪叫道:“话里有话啊这是!怎么,来比一场?”任延没搭理他,原地起跳,手臂微绷用力,篮球以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抛出。空心入篮。这是三分线外,并不是禁区内,而他没有经过任何热身,在外人看来,只觉得他指尖拨弄的姿势轻易得不得了。方志浩脸都绿了,很难不觉得任延是在对他嘲讽。因为上次他也试过这么耍帅,但校花张幻想就在场外站着,他一个紧张,弄了个三不沾。三、不、沾,对于打球的男生来说,是跟身高一七五并列、就算是死了、躺了坟墓、化成化肥,也绝不可能忘记的奇耻大辱。身边队友吹了声口哨,方志浩恼羞成怒地瞪了回去,碍于已经有不少女生因为任延的出现而来围观,他不得不克制着自己,保持着风度,隔场挑衅任延:“看来今天手感不错么,不比一场说不过去了吧?”方志浩的邀请和挑衅都没有价值,任延将视线投向秦穆扬。下午近五点,太阳光仍刺目着,窄窄重睑下,他目光压得很低,气场莫名地不好惹。刚才投下的三分球骨碌碌滚到了秦穆扬脚边,似乎是一句无声的挑衅。安问只想抚额。再三确认了秦穆扬的表白对他来说是种困扰后,任延就走向了球场。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场边站满了人,只有他木然着脸,被人群推搡来推搡去时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问问!”不知道是谁拍了下他的肩膀,安问转过头去,发现是严师雨,手里挽着文艺委员陈云歌的胳膊。“不要在这里看,这里好挤。”严师雨拎了拎他的袖角:“跟我来。”严师雨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人漂亮,放得开,性格活泼开朗,满操场的都是朋友。她一手拽着安问的衣角,一手牵着陈云歌,胳肢窝下夹着两瓶功能饮料,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最后把安问领到了篮球架下。打球的男生都在这儿歇着呢,严师雨卖可爱:“姜学长,我闺蜜喜欢任延,好想在这里看球哦……好不好?给,请你喝水!”“闺蜜”陈云歌无语凝噎。安问也无语凝噎。是的,这里确实视野最好,也许是怵于这些男生的不好惹,女孩子们都不好意思往这儿挤,因此也很宽敞。

但是……你妈的秦穆扬也在这里!安问整个人神经紧缩脚趾扣地,恨不得掘地三尺扛上篮球架当场跑路。秦穆扬收起手机,俯身捡起篮球起身,懒洋洋地说:“刚好也休息够了,距离下课还剩二十分钟,打全场,怎么样?”

虽然问着怎么样,但前校队队长的气场并不弱,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在看到安问的瞬间消失了,秦穆扬愣了一下,篮球从手中滚开,他笑了笑:“小哑巴也看球?”这一问,任延的目光也跟着过来,看到安问跟秦穆扬站得如此近,刚刚还云淡风轻的模样瞬间被黑色的风暴席卷,他目光发沉,几乎就要大步迈过来。安问拼命拼命摇头,一边是摇给秦穆扬看,一边是暗示任延不要轻举妄动。不可以让秦穆扬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就是那个匿名表白的人虽然这句话很拗口但实在很要命!他不想刚接手表白墙的第一天就搞砸了那两个地下/党同/志学姐的托付!严师雨嘴快心热:“安问来看任延打球,他跟任延可好了。”安问:“……”

你少说一句!秦穆扬一怔,语气沉了沉:“这样。”勾唇歪了下脸,一字一句:“那你今天可要好好看一看。”就这一阵的功夫,附近几个场上的男生也都聚集了过来,此起彼伏的“加我一个”。省实校队实力强劲,意味着有大把的好苗子落选,将省实的平均水平直线拉高,球场上混着的,随便拉出一个都是好手。不出五分钟,场上已经组出了一个不输正式比赛的梦幻阵容。校队的周朗自动退出担任裁判,双方球员由猜丁壳决定。任延和秦穆扬分开两队,正遂彼此心意。“别手下留情啊,”秦穆扬活动肩膀,“超、新、星。”周朗把自己护腕摘下来借给任延,笑着打岔:“搞什么?还没跳球就火药味这么大?”双方各派一名队员跳球,任延当仁不让,秦穆扬随后出列,两人分站两侧,一眼看去,秦穆扬竟然占优。“秦穆扬净身高有一米九,”严师雨给安问当热心讲解:“是校队的上任队长,带领队伍卫冕了省联赛冠军,打中锋位,被称为中锋小巨人,在禁区有绝对的掌控力和压迫感。”安问一边紧盯场上局势,一边很快地用双拼打字:“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那任延呢?”“我本来想应聘校拉拉队的,而且我们校队是全明星队伍,几乎每个球员在学校里都有很多粉丝的,任延刚一进校就被谭教练请进去了,打小前锋,去年联赛他还是新人,平均上场时间二十八分钟,是新人里冷板凳时间最短的,最高单场砍过四十二分,场均二十六分,所以刚才秦穆扬才会叫他超新星。联赛结束就有大学教练来找过他了,但他不在乎,给拒了。”严师雨语速又快又专业,弄得刚才的姜学长也诧异地回眸看了她一眼:“把任延的数据记得这么清楚,你暗恋他啊?”严师雨脸红了一下:“粉丝行为不要上升到恋爱!”话音刚落,哨声吹响,双方同时跳球,全场的心跟着的那枚橘色篮球一同被高高抛起“任延!是任延啊啊啊啊啊啊!”

全场轰然,响起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严师雨攥紧陈云歌的手不住跺脚。球被打向任延这队,队友接应,迅速掀起一轮快攻,但秦穆扬这边响应也极快,篮下迅速防守到位,果然如严师雨所言,一米九的个子加上极宽的臂展,防守空间几乎密不透风。“传球!”

执球人背后传来沉稳的一声。几乎在任延举起手的瞬间,球就被高空抛向了他,他跳起接球,重心压低闪身过人是假动作脚步后撤,小腿肌肉和跟腱用力轻松起跳,出手哐当篮板入篮。“卧槽!好快?”

“啊啊啊啊啊啊你刚看清楚他的动作了吗真的好帅好帅!”

“真尼玛变态。”

“不是,我觉得今天这场赛怎么有点味道不对呢?”严师雨不知道追着看了任延多少场球,一边抑制住自己的心花怒放,一边也确实蹙起了眉,有些担心地说:“任延不打正式比赛的时候在场上没这么逼的。”安问:“?”“装逼。”严师雨咳嗽一声,怕身边埋伏了对家或同担,小声说:“他校内打活动赛都很给别人留面子,技术上没这么细腻华丽,会粗糙很多,唯一一次认真了的是对三班,当时方志浩挑衅得比较严重,结果被打爆了……八十比三十五,方志浩那场赛后直接请了三天的假……被打自闭了。”说话间,场上攻防局势瞬间变换,球到了秦穆扬手中,他似乎要刻意在任延身上找回场子,用同样的起跳位置拿回了两分。比分扳平,秦穆扬一边倒退着跑,一边对任延耸着肩摊了摊手。球权交换,由任延方发球。任延站好位,对秦穆扬冷笑一声,将护腕往上拢了拢。“才两球而已,气氛就这逼样了。”

“秦穆扬最近惹到任延了?不是吧,他们队内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有点刺激。”与此同时,校队主力在大操场打活动赛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管是在教室里自习的,还是忙于咨询校团纳新的,都闻风赶来。就连一些门可罗雀人气不旺的社团,比如朗诵社,干脆就收了纳新的摊腋下将易拉宝随便一卷,便跑来围观。“什么情况了?”朗诵社社长徐志峰捅捅身边人的胳膊。“二十五比二十,任延二十五,秦穆扬二十。”“卧槽,”徐志峰跟秦穆扬是同班同学,“老秦不要面子的吗?”旁人斜他一眼:“你看呢。”徐志峰跟着看过去,不太大的胆儿哆嗦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妈的感觉秦穆扬那眼神要杀人了。场上,所有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高强度的全场球赛对体力消耗非普通人可以承受,也就只有秦穆扬和任延这两个进行过专业严格体能训练的人还扛得住。秦穆扬撑住膝,汗从额角疯狂滴下,自下而上的视线看着有些阴测测的:“玩儿真的啊。”球在任延手上,他攻,秦穆扬防守,任延只手抓着球压低上半身,微微一笑:“我只是很好奇,凭我的实力有没有可能打废你。”场边围观之声喧闹,他们或许听不见,但附近站位两两防守的球员却都听得一清二楚,刹那间,所有人脸色剧变。方志浩吞咽了一声,目光发狠:“你他妈是真能吹。”打爆他也就算了,毕竟不是专业的,秦穆扬,是三年校队主力!高一进校时享受的明星待遇根本不亚于他!“卧槽,任延飙了什么垃圾话?”严师雨掐紧了陈云歌的胳膊,“秦穆扬脸都黑了。”安问想象不出任延飙垃圾话的样子,相遇第一天,他跟三中那个赵睿打架时也挺彬彬有礼的,比如“卓尔婷不在这里,投降求饶不丢人。”

……好吧,虽有礼但欠揍。秦穆扬紧贴防守,料定了任延要在他手上强行突破,但他误判了任延虽然看着很独,但其实不独,他跳起投篮,指尖旋转,篮球调转方向传给三分线外防守薄弱处。“妈的拦住他!”

秦穆扬咬牙高喊,眼前余光一闪,任延已经疾风般切入“糟了!”内心的一道懊悔声音根本无法控制,秦穆扬再度转身跟上,但球已经被切了回来,任延跳起投篮,稳稳两分入账。严师雨看了眼手表:“比赛开始才十三分钟,这个强度太高了,秦穆扬是不是太久没练了?怎么觉得他体能已经跟不上了呢?你看刚才的反应,肌肉表达完全是滞后的。”一旁的姜学长握着饮料瓶,瓶身上全是汗渍。淦,一场非正式活动赛看得他这个业余的菜鸡都热血沸腾大气不敢喘。

“秦穆扬一直没停止过训练,他还有校招选拔赛要打,状态是不可能下滑的。”“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姜学长微微吞咽:“任延就他妈的是个变态。”说话间,秦穆扬攻到篮下强行上篮,任延后起阻挡,篮球被打下的瞬间,裁判哨声吹响:“打手犯规!”高强度的身体碰撞让秦穆扬落地的瞬间失去平衡,他往前扑了几步原本是可以站稳的,但他看到了瞪大眼睛的安问。平心而论,安问真的长得很好看,够他一眼就喜欢上。他喘着笑了一声,故意没站稳,双手抱住安问一起跌了几步,继而把他当肉垫一般压着摔到了地上。“操?”

严师雨看傻了,这什么操作?秦穆扬的手垫在安问背后,指骨关节被粗砺的水泥地磨出血痕,但脸却与安问的几乎凑在一起。安问惊讶的神情过于漂亮,唇紧紧抿着,下垂无辜的双眼却惊恐瞪大,实在是很可爱。秦穆扬勾了勾唇,“对不起啊……我不是”话还没说完,篮球服背后便被一股大力粗暴扯起,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秦穆扬已经被衣领暴力勒住,脖子上暴起青筋,模样看上去十分难堪。扯住他后衣领的那只粗暴的手,小臂和手背上淡青的血管微浮,修长的五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是任延。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黑沉铁青的脸色,也听清了他微喘暴戾的命令“给老子起、来!”“秦穆扬!”

场边惊呼。秦穆扬,一米九的壮硕篮球中锋,被任延单手揪了出去,如同揪一只小鸡仔。两边火药味升级,别管平时是不是一块儿混过的球友,都打上头了,双方剑拔弩张,仿佛要把球赛打成群架。周朗拼命吹哨,冲上来隔开众人:“干什么干什么?想让校队禁赛吗?”“老邢来了!”有人通风报信。“谭教练也来了!”“打!”秦穆扬揉着脖子,眼底血红,“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打!”“干什么啊?打着玩儿而已,老秦,”周朗拦着他,好生好气商量:“给我个面子,任延啊,你跟任延交什么劲?”“one on one。”任延沉静地说,缓缓地将T恤的半袖捋至肩膀,露出形状线条都极其漂亮的手臂肌肉,“各三球,怎么样。” 秦穆扬冷笑一声,梗着脖子拿胸膛挑衅地撞着任延:“好啊,奉陪到底。”周郎气绝:“操,行,老子也奉陪到底。”三分线内清场,各自队员纷纷坐到了篮下,一边喝水一边等着1v1的结果。五分钟后。砰的一声,秦穆扬沉重的身躯因为灌篮被任延强势镇压而倒地。他如山一般健壮,倒下时几乎让人联想到尘土飞扬。胜负已分。篮球砰砰寂寞地弹着,全场鸦雀无声,甚至连惊呼都没有。任延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穆扬,因为逆光,面容隐在强烈的阴影中。“就你也配。”

?第二十二章

晚饭间。整个省实都在为刚刚大操场上校篮球队新王换旧王的王冠之争而躁动不已,四个食堂人声鼎沸,窗口前的长队里,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在津津乐道。

消息也随着各个微信小群、企鹅群、朋友圈和空间而被反复传播、渲染、惊叹。“可恶!我为什么要在图书馆!等我到的时候老邢都已经在了!”

“任延真打爆了秦穆扬啊?”

“比分上没有打爆,1v1血虐,秦穆扬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是吧不是吧,秦穆扬比他高比他撞,被虐成这样,换我我他妈连夜转学。”“等等,就没有人好奇一下,任延干嘛突然挑衅秦穆扬吗?他俩关系挺好的啊,不是经常约球吗? ”传着传着就渐渐变了味道,有说两人在队内早就貌合神离积怨已久,这次不过是爆发,有说任延想确立队内唯一王牌地位,所以公然挑衅,也有说两人是看上了同一个人,因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没错,这个人就是校花张幻想!“咳咳咳……”任延听着卓望道带过来的小道消息,差点没被米粒呛死。他不爱出头当西洋景,晚饭是让卓望道打包过来的。平时被悄么儿偷拍也就算了,今天弄出了这么大阵仗,真要去食堂的话,恐怕能被人当猴儿围观。三人在后山顶的凉亭上吃外卖。这儿僻静,人迹罕至,夏日的傍晚,长风吹散暑气,还挺凉快的。卓望道点了炒面,倾情跟安问推荐说这家炒面贼好吃,非要他尝一口,安问无动于衷,卓望道热情过头,亲自夹了一筷子要喂给安问被任延一筷子敲下了。“啧。”卓望道十分气馁,“好好好,我先喂你。”任延往旁边挪了挪:“你肉不肉麻。”卓望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没你给张幻想出头肉麻。”安问抬起眼,飞快地瞥了任延一眼。“你他妈瞎JB说什么。”任延火了。卓望道飘着呢,浑然不觉他一身戾气纯是看在发小的面子上才压抑住,还在添油加醋:“问问,你知道我们学校校花是谁吗?”安问摇头。“张幻想,高三九班的,是我们校拉拉队的队长,好像准备考电影学院。”卓望道头头是道。安问想起来了,之前浏览表白墙的历史消息时,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也很高。“别听他瞎说。”任延压着火,看着安问认真解释:“我跟她不熟,对她也没意思。”安问点点头,心想,你跟我解释干什么?又不是我在造谣。“你对她没意思,那你今天整的是哪一出?”“我”任延刚要出口,膝盖便被安问撞了一下。他咽下后半句,烦的:“我闲得慌!”卓望道没到现场,但小道消息一堆,各种群里都是八卦流言,一点也不符合一个学霸的修养。他随便点开一个群,乐得没了正形:“卧槽问问,她们说秦穆扬今天不小心亲到你了啊?”唰的一下,剩下两个人齐刷刷抬头,一个看卓望道,一个看安问。任延的目光好像有实质性的压力和热度,安问被他盯视得耳尖泛红,不敢对视,只是对卓望道打出否认的手语,又一个劲地摇头。卓望道:“没亲到你脸红什么?”安问只手捂住脸。任延脸色更臭了。他当时是从背后拎起秦穆扬的,只知道他压着安问将人抱在怀里,并看不到嘴巴有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延儿,你看到了吗?”卓望道挤眉弄眼,恍悟:“秦穆扬挺帅的,卧槽,他该不会是个gay,喜欢问问吧!”安问吓了一跳,但任延显然并不想就这个话题深入,扔下还剩一半的外卖起身:“太臭了,去你那儿洗个澡。”这个点儿,阿姨应该在跳广场舞,卓望道把钥匙扔给他,防贼似的叮嘱:“别偷吃我西瓜啊。”“出息。”顺着坡道走了两步,腰后被人拿手指戳了戳。任延回头,是安问追了过来。任延:“?”安问比划着:“我陪你去。”任延无所谓地笑了笑,“怎么,怕我半路被人围殴啊?不会,来十个也打不过我。”安问扔揪着他的衣角:“别躲我。”任延刚才还故作轻松的笑意从眼底消失,他静了静,转过身去:“小心点,别摔了。”翻墙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只不过这次是晚自习前,不止有人翻出去,还有人翻回来,一时之间,小小的一截监控死角竟显得十分拥挤,得排队。

安问是真服这些学渣,脸皮厚,被撞破也不嫌丢人,还旁若无人地在墙根下唠起嗑儿。一见任延,都懒洋洋地笑:“哟,延哥别把小朋友带坏啊。”任延让安问先出,安问磨蹭半天,回头看他,抿着唇,看上去无辜又为难。人太多了,他发挥不了,万一再摔个大马趴。任延没忍住逸出一声轻笑,但在安问凶巴巴质问的目光中收敛了,“麻烦闭个眼。”一群坏学生都笑得站不住,“别闭眼了,哥哥们转过去总行了吧?”安问怀疑他们在占他便宜,但没有证据。四五个坏学生纷纷背过身去,两手闲插着裤兜,还有空打趣说风凉话:“延哥不出一星期就教会翻墙逃课了,那下星期教什么?教早恋吗?”叭唧,安问跳下去的身影崴了一下。任延随后跳下来,把他扯到怀里,暮色中,在安问耳边低声问:“有没有扭伤?”安问摇摇头,主动推开任延。他可不想任延一恐同的捏着鼻子跟他进行身体接触,会逆反恶心的。“你别听他们的,他们比较喜欢看玩笑。”他护着安问穿过马路,走往居民楼。阿姨果然是去跳广场舞了,安问自动跑到卓望道书桌前找题做,但耳边总听着任延洗澡的花洒声,竟然一时之间难以专心。啪的一下,跳闸了。夏天用电需求大,这又是片老小区,跳闸停电是常有的事。从窗口望出去的话,一条马路之隔的省实还是灯火通明的,辉煌的灯海透过深蓝的夜幕漫入房间,将夜涂抹成温柔的紫色。不过好景不长,光线跳了一跳,省实也停电了,全校迅速发出一片轰然声,接着便是起哄和怪叫,闹得连这儿都听得一清二楚。安问安静在桌边等了会儿,任延果然很快便从浴室出来,叫他:“问问。”安问拿笔敲敲桌子,发出声音,好让任延确认他的方位。任延略略安下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卓望道的卧室:“可能是跳闸了。”夜幕低垂,只剩下最后一丝火烧云在遥远的天边,如凤凰摆尾时洒下的火星,倏尔便散了。安问坐在桌边,从任延的视角看,只是一个挺拔纤细的淡淡侧影。他看了会儿,才扔下浴巾,“我带你回学校。”摸索着找到衣裤,穿起时,黑夜里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小动静。安问没带手机,等他穿戴好了,他的掌心贴住任延的手臂,顺着下滑。任延愣住,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敢打破,不敢叫醒,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他唯一敢做的,就是吞了吞喉结。安问牵起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指指向窗外省实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任延便懂了:“原来学校也停电了。”省实没怎么停过电,不知道学校有没有备用的发电机,学校里已经打过了晚自习铃,但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停电,整个校园都像被沸水顶开了锅,要想恢复秩序,着实得等一阵子。安问的手又乱动。这次不是贴着手臂游走了,而是从他的腰侧下滑,伸进他的校服裤兜里。“你干什么?”任延喉头艰涩,紧张而如临大敌,心里有了奇怪的联想。安问从他裤兜里抽出了手机。任延:“……”安问找到备忘录,想打字给他,备忘录的第一条时:「问问生日 9.26」设置了一则时间提醒。任延欲盖弥彰:“怕忘记。”安问极快打字:「忘记也没关系,我就不记得你的。」任延:“11月1号。”安问勾了勾唇:「骗你的,我记得呢。」任延以为他在给自己挽尊,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不怎么过生日,因此也就不怎么看重这个日子。跟崔榕在美国的日子可以说是颠沛流离,一会儿美东一会儿美西,公司指哪崔榕就打哪,任延每次过生日时,差不多都处于一个尚未融入新环境、不尴不尬不生不熟的境地。

崔榕要是刚好记得,就会给他买个小蛋糕表示表示,……然后自己吃掉一大半。

理由很充沛,男孩子吃甜食不酷,不利于脱单。“延延,你都一米六了,是个男子汉了,妈妈帮你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