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字滚到了他的喉咙口,又被他狠狠咽了下去。他使劲推开刚才被那个神秘人甩回来的木门,外面早已空无一人。
“……谁?”他无奈地喊了一声,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右手拇指。
躲开了吗躲开了吗噢谢天谢地他没看见我……
维克托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他蹲在拐角处的阴影里,只有十几米远的路程却让他的心脏像刚和熊搏斗完似的(这倒不是说他真和熊打过架)狂跳不止。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他只知道自己此刻根本无法坦然自若地直视胜生勇利的眼睛,也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用何种语言才能表达他内心掀起的狂澜?
后面的木门在勇利喊了句不知道什么后片刻发出了咔哒一声关上的声音。他谨慎地探头看了一眼,彻底松下了这口气。
他慢慢站起身来,做贼一般鬼鬼祟祟地蹭下楼去。
维克托走出大门时,正好碰见提前过来的学校老师。令人庆幸的是两人的英语都不错,所以交流时并没有出现什么障碍。
“早上好,尼基福罗夫先生。”老师客气地向他鞠了一躬,“听说您早早就过来了?我们学校剧场的不足之处,还请您”后面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门。
维克托当机立断向前大跨一步,和那位老师站在一起,装作两人刚刚到场的样子:“昨天没来得及参观贵校的……餐厅,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您带我去吃一顿日式早餐噢看看这是谁!勇利,早上好啊!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这里的教授,我们正要去吃早餐你要一起吗?”
勇利稍稍睁大了眼睛,却并没有很惊讶的感觉。他和那位老师打了招呼,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小心地回答道:“不了,尼……我是说,维克托,我吃过早饭了,谢谢你的好意。”
“真是太遗憾了,”维克托夸张地耸了耸肩,眼神却躲躲闪闪不肯看向他,“听说这里的伙食很不错呢。那么我们只好明天聚会见你知道有个庆祝晚宴的,对吧?”最后一句他倒是说的很强势。
勇利仔细地看了他一会,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让人看不透他的表情:“当然,我会去的。明天见。”他堪称冷漠地走开了。
你还没祝我演出成功!维克托在心里冲着远去的勇利大喊。
难道他看出来是我了?不,不可能我觉得我装的很像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维克托呆滞地朝着勇利离开的方向站着,大脑带着火花地飞速转动中。
“呃……尼基福罗夫先生?您还没吃早饭吗?”在旁边目睹全过程的老师一脸困惑地问道,“那位先生他……”
“不不不我亲爱的女士,”维克托连忙陪笑道:“那只是我和朋友开的一个小小玩笑您瞧,大师课就要开始了,不如我们先进去……”
[09:04:21]勇利:【披集!!!】
[09:05:12]披集:【额嗯嗯勇利???你知道泰国现在才六点吧?你最好有什么重要到在这个时候吵醒我的事否则就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要追杀你到世界末日】
[09:05:47]勇利:【非常非常对不起披集但这件事真的超级无敌巨可怕我猜维克托听到我弹钢琴了】
[09:06:03]披集:【上帝啊勇利你是个调琴师他当然会听到你弹琴】
[09:06:07]披集:【等等你弹的什么???】
[09:06:25]勇利:【当然是叙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这个弹的好】
[09:06:29]披集:【我可不敢苟同】
[09:06:32]披集:【那他有评价你吗?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当场跪下跟你求婚】
[09:07:11]勇利:【别取笑我了披集】
[09:07:13]披集:【我没有!】
[09:07:14]勇利:【其实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09:07:15]披集:【……】
[09:07:43]勇利:【我是说,我知道有人偷听了我弹叙一,被我发现后逃走了,而我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谁】
[09:07:59]勇利:【但是,得了吧,银色头发的高个子而且还在五分钟后和我打了个照面,除了他还能是谁?】
[09:08:24]披集:【嗯勇利,虽然你可能不愿意听但我还是想提醒你音乐学院染什么颜色的头发的学生都有,老实说我觉得他们都快能凑齐色谱了】
[09:08:28]披集:【而且这世界上有个东西叫高跟鞋】
[09:08:57]勇利:【我确定他没穿】
[09:09:01]披集:【你犹豫了】
[09:09:04]勇利:【我没有】
[09:09:06]勇利:【好吧我有】
[09:09:30]披集:【再说了如果真是他的话,他干嘛要逃走?这解释不通啊?他的粉丝弹了他的成名作而且演奏的简直超神这种好事为什么要逃?】
[09:10:13]勇利:【我不知道】
[09:10:26]披集:【别想太多我亲爱的朋友,晚上还有一场音乐会呢你应该高兴点不然我给你那张票是干嘛的?】
[09:10:37]勇利:【你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
[09:10:45]勇利:【谢谢你披集,因为这种事打扰你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09:11:02]披集:【不要谢我,注意你的手。祝你晚上看的开西omsjdkwhbv@ m】
看来他是真挺困的。勇利看着披集发来的最后一段乱码,一丝笑意浮上了脸庞,又慢慢消失不见。
当晚九点二十。
四周观众纷纷起立鼓掌,惊叹于维克托演奏这首压轴曲目感情之投入,引人不禁身怀其情,绝对是无与伦比的完美。
勇利全身冰冷地坐在座位上,没力气动一根手指。
就是他。他绝望地想。
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