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我也要吃饭嘛,买点自已想吃的大家一起吃。”周敏孝拿出酒来。

姚元清立刻摆手拒绝:“你们要喝就打开,不必管我,我沾酒即醉。”

“没出息。”浅云哼道。

“喝酒又不是好事,”周敏孝辩解道,“男人不喝酒挺好的。”她害羞低头。

“你不喝我喝!”浅云没好气道,说完打开瓶盖倒了一杯。

她趁着周敏孝出去凑过去和姚元清说悄悄话:“你快从了她吧,你……你脸红什么?好啊!你也动心了!”

姚元清苦恼道:“哎呦,快别胡说八道了,女孩子能经得起这样议论吗?我脸红?我脸红是酒气熏的!”

浅云匪夷所思:“你的酒量怎么会差到这种地步?”

姚元清搓了搓脸,摆手示意浅云离他远一点。

“我不信!”浅云倒了一杯非要灌给他,“你喝一口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实验的,”他推着酒杯道,“试过好几次了,不试。”

“喝嘛,我想看。”浅云不依不饶。

姚元清十分宠溺这个晚辈,笑了笑拿过来苦着脸抿了一口,然后浅云眼睁睁看着他从脸红到脖子,姚元清搓了搓眼睛,眼睛有点肿了,他眯着眼睛无奈道:“信了吧。”

浅云乐不可支。

“我去躺躺,你带周女土去你屋里玩吧。”

姚元清起身脚步虚浮往床上走去,浅云忙起身扶着他,姚元清这样的个头在当时在当地是很罕见的,浅云却是典型的江南西道姑娘,个头还不到一米六,她扶着姚元清走到床边,姚元清看到床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栽了下去,浅云差点被他带倒,她趴在床上看姚元清酡红的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摸一把,这时她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她刚要站起来却突然不知怎么了,一把拿起姚元清的手按在她的腰上并说道:“姚叔叔你别这样,敏孝还没走呢。”语气里有哀怨也有娇嗔,做完这些她佯装回头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她忙把姚元清的手扔回去匆匆站起来解释道:“你,你别误会。”

周敏孝一脸难以置信,回神以后轻蔑地看了浅云一眼转身走了。

浅云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从此周敏孝便再也没有来过,可这一切却给姚元清埋下了很大的祸根,三年后姚元清又一次落魄,人们总是盲从的,既然有头脑的人说姚元清是个坏人,那他大约就是个坏人吧。

“姚元清你认不认罪!”

他们七嘴八舌讲述曾经在姚元清那里吃过的苦头,用小事反映大罪过,把各式各样的罪名安到他的头上,哪怕他们在此之前并不认识这个人。

“他和孙浅云搞破鞋!”一个尖锐的女声喊道。

全场安静下来,大家愣愣地消化这句话,这无疑是新的罪名,而且还是艳事,大家兴奋起来都朝浅云看过去,浅云惊骇地捂住了嘴,颤抖地看着周敏孝。

周敏孝不决定放过浅云,她坚定道:“他们俩搞破鞋,我亲眼所见。”

“我没有我没有,我那是骗你的我那是骗人的。”浅云喃喃辩解,她向所有人说明,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我没有,我没有。”

姚元清是跪在地上的,他在年轻人的控制下努力抬起头来,看着众人坚定道:“别的罪名,我都认,作风问题,我不认,我与孙浅云清清白白,并没有过界的交往。”

一个女人一把采过浅云的头发把她往台上拉。

“我没有!我没有!”浅云顾不得头发被拽的疼痛哭着辩解使劲往后挣。

主席台上有个领导模样的人喝了口水,缓缓开口:“我们也是讲事实讲道理的,是不是年轻人受到了欺骗啊,小姑娘嘛,难免被一点蝇头小利……”

刚才那个女人松开浅云的头发指着她的鼻子喝问道:“你说!你是不是自愿的!”

浅云恐慌地左看右看,这时有人把一双又臭又破的鞋子用鞋带连接在一起挂在她的脖子上,浅云尖叫着把它从脖子上取下来扔的远远的,崩溃道:“不是!我是被强迫的!”她含着眼泪恶狠狠指着姚元清道,“是他!是他强奸了我!”

姚元清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浅云,疑惑道:“浅云?”他不明白浅云为什么要承认莫须有的事情,人多眼杂浅云没办法讲述她确实犯过错,周敏孝手里确实有他们的把柄,她试图用眼神说抱歉但浅云很快就看不到他了,人群一窝蜂围上去,举着拳头开始打他,浅云捂着嘴流着泪浑身发抖,片刻后从人群的脚底下,有一泓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第5章 计谋

门房因为没人住荒废下来,但是姚元清没有死,他进了监狱,强奸妇女判了十年,而浅云的名声也是彻底完了,连傻子瘸子都不上门了。

蚕茧站的站长把她叫过去。

站长边溜达边道:“你们的副科长调走了,几个收购科的同志呢,我最看好你,业务能力强学历最高脑袋瓜也最好使,”他溜达到浅云身后,突然一把抱住她揉她的胸,咬着她的耳朵急促说道,“姚元清那么大年纪怎么弄的你?我听说你年轻的时候还勾搭过钱主任?让他老婆堵在被窝里了?你说你这弄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他空出一只手来在浅云脸上摸。

在他的嘴亲上来的时候浅云爆发了,站起来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你动手?”站长捂着脸惊讶道。

“动手?我动不得吗?”浅云拿起桌上的东西朝地上砸,摸到一个铁质的文件夹,她不砸了,她开始打人,铁皮文件夹一下一下拍站长头上去,“和你好?你想得美!你也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赚老娘的便宜!猪狗一样的东西胸膛上别了支钢笔就把自已当知识分子了!”她一直打到她自已没了力气,然后把衣服一撕冲出门口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强奸了!杀人了!我不活了!”这曾经是孙母惯用的招数。

从那天开始浅云的工作就没了,她有前科,她勾搭过姓钱的,和院里的坏分子搞过破鞋,没有人站在她那边,只觉得她是勾引站长没有成功才污蔑人,孙母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堵在浅云的门口破口大骂,骂完了才去做饭,浅云便蓬头垢面从被窝里爬出来,拿出小镜子端详她的脸,虚虚地拢拢头发,她知道眼下她只有一条路,随便嫁个什么男人平息谣言制止议论,但她还知道,那些议论只是转到了地下,它们会伴随终生,以后她的男人不好他们会说是被浅云掏空的,他们会向他们的孩子讲述她的笑话,他们的孩子会追着她的孩子骂,骂他杂种骂他妈妈千人骑万人跨是个男人就能上手,如果她的孩子是个女儿,那么情况更糟。

对面的赵世茂来过一次,他接了他爸爸的班进了炼钢厂,他来的目的让浅云吃惊,他不介意成为浅云洗白名声的那个男人,邻居这么多年浅云竟然一直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浅云拒绝了。

“你真的跟姚叔叔……”

听到姚元清的姓让浅云被开除以后第一次哭出来,无条件帮助她的人,被她亲手送进了监狱。

“你们俩竟然是真的。”赵世茂失望离去。

然而他的做法被他妈妈知道了,于是早上起来堵在浅云门前骂的女人又多了一个,骂浅云勾引她儿子。

浅云躲在屋里一心给县里写信,她的大学梦还是没有破灭,这里待不得了,但她绝对不会去死,她也不会随便嫁个男人,她不知春秋的躲在屋里,直到年底有天孙母笑着进来。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姚元清出狱了,”她兴高采烈,“县里要把这个院子还给他,唉,住了这十年我还真舍不得,没办法,人家通知咱们年后搬出去,走之前要把地方给他打扫出来,你爸说咱们家应该和他吃顿饭,好歹邻居一场以后还要见面不是。”

她的话让浅云觉得非常奇怪,原来在这一年的10月6号,造成无数人灾难的这个运动正式宣告是错误的,黑暗的时代结束了。

孙母接着欢天喜地道:“说是要做什么军区司令员,以后要叫人家姚司令了,过几天他就要去市里了,你跟他走吗?”姚元清翻身了,就成了孙家的“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