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上的是早稻田但他没上完,对上师范大学并拿了毕业证的浅云还是有所信服的,而且他有病自知,生活在极其封建的家庭里又受了信仰的冲击导致他的婚恋性爱这块确实有些畸形,难不成孙浅云的西方说法才是正确的?
姚元清想到这里硬着头皮道:“我,我和你妈妈自然是,是相爱的,我被打倒,我们俩就住到了一个院子里,开始,开始,谈恋爱,虽然年龄啊,这个年龄有点差距,但我们的心,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后来,后来平反,我们就商量着生个孩子吧,结果怀上你之后,恢复高考了,我就说啊,你去上学,孩子我来带,就这么回事。”姚元清扯完扭着脸不看康康。
康康继续逼问:“那你在我妈妈之后有没有别人?”
这个姚元清是敢拍胸脯的,他斩钉截铁道:“没有!”
“那我妈妈的病是怎么回事!”
姚元清恍然大悟,这是远在首都的儿子想岔了回来给他妈妈打抱不平,结果害自已丢了大脸,要收拾他又感念他一番孝心,又气又笑之下还把康康当小孩子抱在怀里挠痒痒,边收拾他边笑骂道:“不是你妈,是你二嫂。”
康康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又明确了他确实是在爱与期待里生出来的小孩,一时放松下来又想哭又想笑又担忧二嫂,便也在老父亲怀里撒起娇来,浅云进门就看到了这个,直觉得爷俩之间感情有些变态,也有些吃康康的醋,便过去把康康拉了起来,康康看到自已健康的妈妈也高兴的拱到浅云怀里,浅云艰难地抱着一个大小伙子的脑袋嫌弃道:“这孩子怎么跟个丫头似的。”娇性又黏人。
第36章 算命
康康放下心事又是远行归来便越发在姚元清面前腻歪起来,姚元清自是求之不得,让康康给他捏肩膀,又对康康说起他外婆的坏话。
“你外婆来过一趟,你妈妈正好没在家,我看她稀罕我屋里的东西,我就说你随便拿吧,好嘛,枕头铺盖差点给我卷走,我说别的就算了,这对手球是康康去云南给我带回来的,好歹把这个给我留下,这不,除了这对手球,我床上的一应物件全没了,我惯常用的捶背的她也拿走了。”
浅云讥笑道:“让你充富裕。”
“哎,亲戚,不在这些东西上,没了再添置也就是了,”姚元清换了个话题,“你检查结果呢?”
“结果还没下来,但应该没事,检查完遇见刘妃玲了,她现在就是病急乱投医,听说有个算命的挺准我就跟着一起去看了看,哼,都是骗人的。”
姚元清来了兴致:“怎么说?”
“我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怎么还没被人掀摊子,我先算的,我怕他说出不好听的就把你的八字给了他……”
姚元清笑着摇头。
“……我说这是我爸,你给算算阳寿,你猜怎么着,他看了一眼就说不对,说这个人命中只有一子并无女儿……”
姚元清眯起了眼睛。
“……我就说是啦,我没过一个哥哥,他又说不对,说你命里只担一个儿子,并无夭折的数,这不就不准嘛。”
姚元清心中却知道这人说着了,便接着问:“那我的阳寿呢,他算了个什么数?”
浅云拿手比划了俩数:“说了个八十六,我心想你身体这么好怎么活不到九十六啊,这不可气,你知道他怎么说仕国两口子吗,说他们夫妻相克,一个若是好一个必然就不好,若是想这个好那个没了这个就好了,要不是刘妃玲拦着,我肯定给他掀摊子。”
姚元清摆手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别往心里去,仕国什么时候去北京?”
“手术约在半个月之后,哎呀,可真吓人,检查我就受不了,康康是我自已生的自已绞的脐带,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姚元清一寻思便知她在说什么事,笑道:“没找个女医生?”
“瞧你说的,医者父母心,人家一天见多少?我硬着头皮装的轻车熟路的,眼都不闭。”
“闭上眼也可,你把医生当我。”
浅云就笑着来刮姚元清的脸,刮了又抱着他的脖子嘻嘻哈哈,两人还把康康当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并不知道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宿舍已经参加过金鸡杯的比赛并夺魁,康康面上若无其事但在心里呐喊:你们别说了!我已经能听懂了!
虽说尴尬不已却也愈加放心,看他们的行举他妈妈并非被强迫,然后又疑惑他爸爸的年纪难不成还能行?于是拿眼睛去瞄他“二叔”。
浅云抱着姚元清的脖子感慨道:“女人啊,你给她一点好脸她就高兴的什么是的,妃玲说仕国都改了,最近天天围着她转,跟年轻时候追她那样,她又高兴又不舍,又不想离婚了,还说要积极治疗。”
“这是好事,仕国做的不错。”姚元清做长辈发言。
家中无事康康住了两天也就走了,过了几天姚仕国夫妇也走了,手术很顺利,夫妇俩便回来等复查再去,半年后若是不扩散就算度过此劫了,浅云便商量一起吃饭,正和姚元清说话,老梁顶着雨魂不守舍地冲了进来,浅云继续兴致勃勃地说,姚元清越过浅云问老梁:“怎么了?”
老梁眼圈一红道:“仕国下乡视察,路上遇上泥石流……”
浅云惊骇地捂住了嘴,然后扭头担忧地看着姚元清,姚元清神色如常,只站起来问道:“人呢?没了?”
老梁流下眼泪来轻点了两下头。
浅云只觉得恍惚,那个插科打诨溜须拍马的姚仕国,五十出头就这么突然没了,从此不会说不会笑,再也不会让大伯母说两句话了,她捂着嘴哭起来。
姚元清退后两步摸索着椅子又坐回去平静道:“你我是长辈,坐等吧,等他们来送信。”
姚仕国去世以后刘妃玲的身体强壮了许多,倒是真像那个算命的说的那样,一个好了一个就不好一个没了另一个就好了,浅云没有想到这个,因为姚元清突然犯了执拗,过年的时候守着康康就说要他毕业后就回来,所有人都劝。
姚仕家道:“回来做什么,以后的路一眼望到底,我知道您是让仕平和仕国吓坏了,可那都是意外,非人力所能左右,仕国就在咱们眼皮底下没的,平安健康不在这上面。”
连老梁都劝:“这孩子喜欢首都,打小就盼着去,孩子玩心大,玩够了就回来了。”
康康也跟着道:“对啊,我才读完本科呢,我想接着读,你就让我留在那吧。”
姚元清喝了一口茶水平静道:“这是让我和你们校长谈?”
众人俱都知道他的脾气,闻言便不吭声了,康康噘着嘴看向浅云,年轻英俊的小脸满是委屈的神色。
浅云便清了清喉咙煞有介事地点着姚元清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
姚元清抬眼问:“谁?”
“你让我想起了啊……不过我没见过她,老梁,你来说,你是见过的。”
老梁知道是谁了,吓得忙不迭摆手摇头,示意浅云不要说下去了。
姚仕家眼睛眨了眨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康康后面。
姚元清皱眉喝道:“到底是谁!”
浅云这才道:“就是我婆婆,你的娘,孩子多有出息是一概不看的,只要不在自已跟前就是白养了,你怎么不给康康说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