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也?事可做,一天天只闲着,倒头继续睡,直到吃饭时,甘棠忍不住过来推,“姐姐再困也?要吃饱饭,别又闹肚子。”
姒夭方才打哈欠,睁眼又闭眼,闭眼又睁眼,总算下定决心用手撑着床榻坐起,“整日都在闲坐,和躺着有何分别,还不如躺着舒服,我看今日的?饭也?不用去前?面吃了,你拿过来,放到榻桌上?吧。”
“真拿姐姐没?办法,这张嘴谁也?说不过,就连客卿都没?辙。”
“他强不过我,也?只有你信。”姒夭一边捋着头发,问:“那人怎么不见了,他如今也?是?个富贵闲人,天天勤快给谁看啊,又不上?朝。”
甘棠将帷幔扎好?,递手巾给对方擦脸,笑嘻嘻地?:“做给夫人看啊,如今客卿一天到晚只忙婚事,都快把年根忘了。”
提到过年,姒夭来了精神,总算有件事能做,“咱们别管他,还是?抓紧时间过年要紧。”
甘棠摇摇头,又开始苦口婆心,“婚姻大事才重要啊,今年过年,明年还能过,每年一次有什么特别!姐姐还是?趁天气好?,与我出去多做几?件衣服,哦对了,今日还来个人,一定要见。”
“我在安国又没?认识的?人。” 姒夭叹口气,漫不经心地?回:“还是?省省吧,懒得去,虽说母亲在安国长大,但是?村里,大冬天去不得,要说想见的?”
突然顿了顿,沉下眸子,“我如今只惦记风侍卫,不知他如何,等到开春,一定去找。”
瞧她忽地?满脸伤心,甘棠连忙安慰,“姐姐别担心风侍卫,他那样一个人,到哪不能活呀,也?许有事,过段时间就来了,开春时姐姐大婚,全天下都知道,说不定就出现了呐。”
莞尔一笑,“你看今天的?人,不也?是?为姐姐婚事特意赶来。”
“谁啊,云里雾里的?。”伸手接过小?丫头递来的?甜浆,抿了口,“和咱们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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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忘了乌羊啊,客卿身边的?人。”
乌羊当时并未跟丰臣出逃,想来怕走的?人太多,惹人注目,便留在家里,刻意等了段日子才出发。
姒夭笑了笑,“他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行!咱们就去,肯定和那个鬼在一起,叨叨见不得人的?秘密。”
说着起身,迎面却见一个穿着青布夹袄之人过来,细细打量,就是?乌羊。
甘棠打趣,“哎呀,快看谁,这不是?大管家吗?许久日子不见,把咱们都忘了,我还以为你在齐国享福,如何也?到安来受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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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拱手施礼,以往姐妹俩在丰家借住,虽是?枕边人倒底地?位不明,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夫人,越发不敢怠慢。
“瞧姐姐说的?什么话,我这种小?人物哪里和福字哪沾边,有福也?是?托上?卿和夫人的?福。”
“天下再没?有比你会说话之人,我是?比不过的?。”顺手接过对方呈上?的?物件,问:“这是?什么?”
“小?人拿来孝敬夫人与姐姐的?东西。”
眉宇间带着一丝神秘,小?丫头好?奇,与姒夭坐在廊下,打开漆盒看,里面竟藏着一个红黄金凤鸟双连杯,做工精致,惹她不住感叹,“这可是?咱们楚人大婚时用的?啊,看这杯身上?绘的?盘绕双龙,栩栩如生,再没?有更好?的?。”
“你去了楚。”
姒夭也?端起来,手不自觉摸着,到底来自故土,连着千丝万绪。
对方恭顺地?回:“禀告夫人,我确实曾到楚地?,从齐国出来的?时并没?直接入安,而是?绕道先去的?楚,这么说吧,我是?跟着公子涵一起入楚,这也?是?公子帮我找的?,要不就凭我啊,哪能得来。”
“兄长可好?”姒夭提到涵,语气温情脉脉,“多谢你有心。”
“可不是?我的?心啊,上?卿早吩咐过的?事,说是?开春大婚,这些东西不能少。”满脸喜气洋洋,眉毛眼睛都快揪在一起,“哎呀,总算盼到公子大婚,我虽是?个下人,到底跟他多年,也?算了结一桩心愿,不瞒夫人说,奴一直挺操心。”
姒夭却不知该喜该忧,全是?丰臣一步接一步的?算计,那么早就料定自己?会跟到安国乡间游历,算准可以拿她做幌子,大婚还要办得天下皆知,一切在人家出齐之前?就筹谋好?,半点不差。
对面小?丫头机灵,瞧出自家公主心里不顺,立即岔开话题,“唉,大管家,刚才夫人不是?问了,公子涵在楚国如何。”
“公子回到故地?,自然如鱼得水,处处顺畅,我是?个下人,也?说不好?,总之啊,郡守让我带话给夫人,叫不必担心,哎呀!说起来差点忘了正事”
小?心翼翼从袖口取出封信,“夫人,这是?锦夫人让我给你的?。”
姒夭接过,算日子对方已经生产,又问身子可好?,男孩还是?女孩。
乌羊又乐呵呵,仿若自己?得了孩儿?似的?,“借公主吉言,生了位公子,长得可好?看呐,像锦夫人,秀气得很。”
公子啊她暗自琢磨,将来还不知命运如何,若是?女郎还好?些。
宜家宜室(五)
姒夭愈发愁眉紧锁, 惹对面的乌羊心慌意乱,也不知自己表情不对,还是说错话?,竟让新夫人扫兴, 只瞅着甘棠看, 俩人打起眉眼官司。
小丫头起?身解围, “乌管家一路辛苦, 今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给你接风。”
对面腾地怔住, 满脸尴尬, “哎呀,真不巧,也是我没福气,姐姐开了口, 竟应不下来, 原是两大家人慌忙才到, 需要安顿,正在外面找房子, 好?不容易定下,说是去?看。”
两大家人姒夭回?过神,不解地问:“你们全家就罢了,怎么还有别人?”
甘棠反应过来, 一边接话?, “姐姐有所不知,乌管家可有个未过门的妻呐, 想必舍不得?,一起?都?来了。”
乌羊顿时臊得?满脸红, 陪着笑。
“原来如此啊,我们可不敢耽误你的好?事。”姒夭抿唇,随手让小丫头拿出个花簪,放到对方手中,“回?去?吧,当我送给未来新娘子的礼物,以后有的是时间聚。”
看对方感恩代谢地离开,才沉下眸子,喃喃自语,“这事不对”
“哪里不对?姐姐又多想,总操心有的没的。”甘棠将凤鸟双连杯小心收起?来,放到屋内,又出来道:“不如先看锦夫人的信,有没有出事。”
说着将竹筒打开,倒出一张绢帛,递给对方。
上面稀疏几行字,倒也没特?别之事,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让姒夭放心,听到主仆俩人入安,托她给家族带话?,若有需要,对方也可以照顾。
到底还是女子心细,考虑周到,谁能料到以往冤家如今竟成密友,姒夭亦感安慰。
事不宜迟,也该去?拜访,免得?锦家担心,世道纷乱,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侯门望族一样,还是要去?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