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吩咐甘棠找辆安车,又暗自打听锦伦侯的住处,趁天色早,悄悄地去?,顺手带上几件宝物,总归到人家地盘,多认识个人,多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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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夕阳西下前来到伦候家,只道自己乃锦夫人朋友,带来对方信物,并未言明身份,先出来待客的是伦侯夫人,看到女儿笔迹,不禁潸然泪下,期间谈话?才知姒夭就是那?位刚入阳城的客卿夫人,连忙又请伦侯出来,一家人奉为上宾,十分隆重。
直弄得?姒夭不好?意思?,自己不过传个信而已,笑道:“侯爷与夫人如此客气,我以后再?不敢来了。”
“夫人何出此言,以后我与客卿同朝为官,虽然在下年事已高,极少露脸,但也算同僚啊,将来定要常常走动,何况咱们还连着襟,更要多多来往。”
一边吩咐奴仆备下酒菜,留姒夭吃饭,百般推脱也不行,只好?勉为其难,“随便吃两口即可,不瞒侯爷与夫人,我不便耽搁太久,需早早回?家,免得?夫君担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要提到丰臣,哪怕再?轻巧之话?,也能让对面诚惶诚恐,想锦侯世代公族,身份尊贵,竟忌惮至此,姒夭不禁心里偷笑,确实是个鬼,人人都?怕。
一大家人坐t?下,就连甘棠也上了桌,有说有笑,眼?看夕阳余光已散,露出暗色,姒夭准备告辞。
屋外突然急慌慌进来个仆人,拱手恭敬道:“伦侯,夫人,小公主来了。”
锦侯听闻脸色一变,深知那?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连忙对姒夭解释,“夫人不必诧异,小公主生性活泼,经常到处转悠,不知今日?为何会来,夫人请坐,我去?前边迎一下。”
话?音未落,却见大厅内突然闯进个黑影,举止天然,自带一股恣意潇洒,定睛去?瞧,竟是位身穿玄衣的少年公子,往前走几步,也不施礼,兀自站在屋子中央,高声道:“侯爷,夫人,今天有什么贵客呀?连我都?懒得?见。”
一出声便知是位年轻女郎,原来在女扮男装啊,细看眉眼?倒也俊美,只是肤色略微发暗。
众人起?身,伦侯摸着胡须笑,“瑶华公主,好?久不见,不知今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对面轻蔑地哼了声,漂亮眼?里如盛满月光,“瞧侯爷说的,我哪次逢年过节不来这里啊,倒把我忘了,一定回?去?禀报王兄,问出个道理,不过你年纪也大,他想必不敢造次,到头来还会骂我。”
目光一晃,落到姒夭身上,那?眼?睛里的笑意便散开。
“我当谁啊”声音突然降低,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往前一步,离姒夭与甘棠又近些,“想必是传说中有名?的齐国上卿夫人吧,能把天下第?一人拐走的那?位。”
仰头大笑,无礼又放肆,却也符合她的身份,瑶华公主乃当今王上最?小的妹妹,娇生惯养,无人敢得?罪,姒夭也有耳闻,站起?身,依旧是副微笑模样。
“今天运气好?,竟遇到殿下,这厢有礼。”
对面不应声,眼?睛只看着锦侯,“此一时彼一时啊,我看我是讨人嫌了,对不对。”
明显不把她们当回?事,甘棠立刻坐不住,又被?姒夭一把拉开,摇摇头示意不可冲动,她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小意思?罢了。
直把锦国公闹个大花脸,两边都?得?罪不起?,忙把小殿下往里间引,低声笑,“殿下是不是有事,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咱们后面聊。”
对面不管,还想再?逞口舌之快,忽听后面传来一声呵斥,雄浑有力的男子音,“瑶华,休要胡闹。”
众人顺声望,又进来一位身穿玄衣的公子,头戴玉冠,模样英武,一双眼?睛彷若天上飞鹰。
锦侯立刻如得?来救星,“三?公子鉴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大家一个个施礼,姒夭也拉甘棠向前,三?公子同泽笑着摆手,“伦侯乃晚辈叔父,今日?不过私下里串门,切莫生分。”
余光瞧见姒夭,眉眼?弯弯,越发显得?一团和气,拱手道:“客卿夫人有礼,真是久违了,自从听说客聊来了,总想见一面,却得?不来机会,不知他近日?可忙,什么时候能说几句话?啊。”
姒夭回?道:“什么时候都?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日?吧,三?公子若有空,尽管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俩人亲昵地说话?,旁边的瑶华忍不住闹脾气,寻思?什么人呐,也值得?自己三?哥小心,一扭身,独自往里去?了。
同泽见满屋人吃喝正好?,却被?他们兄妹打岔,明白要是自己留下,大家都?别想自在,也笑着随小公主离开。
这边终于松口气,才开始说笑,不远处又飘来瑶华的声音,刻意提高嗓门喊,依旧满不在乎的语气。
“我知道外面人得?罪不起?,不过嘛,别怨我危言耸听,往年到咱们安国来的学士,能人也不少,哪个住的过了半年,都?吃不住苦,早早到其他国家去?了,只有你们还当真,我看这一对也待不了多久,你看那?夫人娇滴滴的样子,简直风一吹,都?能散架,哪里和咱们匹配呢。”
声音七拐八拐,大珠小珠落玉盘,全在大厅内,仆人面面相觑,急得?伦侯夫人百口莫辩,再?没遇到如此尴尬的时刻。
还是姒夭莞尔一笑,仿若没听见,给对方敬酒,“天黑了,我也该回?去?,要不家里人着急,以后还会来的,夫人且放心。”
对面忙不迭应声,只道今日?怠慢,千万别往心里去?,一路送到门口,临上安车前还拉着姒夭的手不松,都?清楚朝堂上之事与后院无关,可惜偏偏难做。
“夫人今夜的好?,我都?记住了,以后咱们多处处就能明白,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单一样,容易忘事,不开心的从不记住,每日?都?欢欢喜喜。”
随即与甘棠上了车,在铺满薄雪的街道上晃晃悠悠,小丫头气得?绷个脸,不停嘟嘟,“什么小公主,这个公主,那?个公主,安国算什么地方,不过就是穷乡僻壤,连咱们楚国一个县都?比不上,虽说楚亡了,就算楚郡吧,也比这里富庶,居然还在咱们面前挑理,我看安国也不好?待,客卿有本事,哪里去?不得?。”
姒夭被?她逗乐,经历如此多,当然不像对方似地一点就着,反而兴兴道:“其实这位瑶华公主倒是个爽直性子,有点像雪姬。”
“她怎么会像雪娘子啊!”
甘棠睁大眼?,不敢置信,“雪娘子长得?多漂亮呐,肤白若雪,这位就像黑炭上生出两只眼?睛,根本比不得?。”
“你又胡说,小公主虽是黑些,眉眼?却有神,穿上男装风流倜傥,让我不得?不想起?芸霁。”
又是雪姬,又是芸霁,全都?在月亮上的人,怎能与一个刁蛮公主联系到一起?,甘棠不服,也不吭声,反正自家公主转性,见谁都?好?,除了丰客卿之外。
等快到家才想起?来问:“姐姐,刚才那?位同泽三?公子,说要见客卿,你怎么直接答应了呀,总要商量一下才好?,对方也是了不得?人物。”
姒夭叹口气,伸手点她额头,揶揄道:“我说你到底是谁的丫头!有事只为他想,满口都?是客卿啊客卿,把我忘光,放心,我有数。”
宜家宜室(六)
夜深人静, 烛火摇曳,两人说话间进屋,见乌羊已熏上香,伺候完丰臣洗漱, 正端盆往外走, 朝她们施礼, 又恭顺地离开。
时?候不早, 甘棠忙手脚麻利地帮姒夭收拾, 熄灭灯火, 只留榻边一盏, 也退出屋去。
丰臣瞧着依旧高高摞起?的两个枕头,翻身轻声道:“夫人今日玩得尽不尽兴。”
姒夭只当没?听到,故意闭眼不回,对?方又一字一顿地问?了遍, 她才佯装睡意朦胧地开了口, “挺有趣的, 见不少人,应是我入安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高兴就好。”
对?方慢条斯理地接话, 又问?都遇见什么人,听到哪些有意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