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的!”赵韶正连忙道,他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低声道,“我只是不敢相信……?”
原来你也在意我。
他问,“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呢?”
假如这是赵丽蔓接的,一定会挂掉的然后不告诉他虽然不知道赵丽蔓有没有这样做过,但是赵韶正莫名就觉得赵丽蔓在他和严郁之间一定会充当一个坏婆婆的角色。
“瞧你,把人想得那么坏,”严郁一下子猜出他心中所想,笑笑,又补充道,“当然,她也不算什么好人就对了。”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是赵韶正还是觉得被这声笑勾得心痒痒的,他下意识地用小指勾住电话线,问,“你还没说呢,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给我?”
“为什么?让我想想……?大概是因为我走到厨房泡咖啡的时候,突然觉得今天阳光很好,某个小养生家一定又去阳台上晒太阳补钙,可他又很怕热,晒一会儿肯定要进屋,结合这小孩每天的起床时间一算,我可不就知道什么时候打电话过来他刚好就能接到吗?”
虽然知道有很大概率是在瞎说,但是赵韶正还是开心,问,“那我接到电话了,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他有些羞耻地想,该不会要说想他了吧?
严郁:“你是不是想我了?”
果然很有严郁的风格。
明知道严郁看不见,赵韶正还是大点头,重重地道:“嗯。”
严郁乐了:“这么干脆啊?”
赵韶正老实道:“因为我就是很想你啊。”
严郁声音变得柔缓:“想哥哥的话,怎么不给哥哥打电话?”
赵韶正低下头,慢慢地绞着衣角。
良久,才低声道,“……?我怕太想哥哥了,想到哭出来。”
电话那头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又是很久,严郁道:“小正。”
赵韶正乖巧地应了:“嗯?”
“明天来接你回家好吗?”严郁慢慢地说,“之前在处理一些事情,现在处理好了,哥哥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赵韶正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认床睡不着的时候、吃冷掉后被微波炉打热过无数次的饭菜的时候、明明自己也很累却要分担赵丽莉的疲惫的时候、被迫听赵丽蔓讲述那些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过去的时候、一个人在房间里从天亮呆到天黑的时候那些不好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明明都捱过去了。
赵韶正告诉自己,那都是小事。可是当严郁说要来接他回家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不介意的,那些小小的不愉快也让他难受,只是因为知道没人在乎,所以说不出口。
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坚强的小孩。更多的时候他也想撒娇卖乖。
只是因为没有那个人而已。
而现在,那个人来了。
吸了吸鼻子,他闷声道,“……?那要你明天一大早就来接我。”
严郁被逗笑了,道,“好,哥哥会比太阳公公还要早。”
啊,受不了,甜死了,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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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挂了电话后,赵韶正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他忍不住捂着胸口缓慢地吐气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他有些不好控制自己的表情。
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用了力气,又酸又痛,但还是止不住地想笑。屋里此时依旧是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烈日下聒噪的蝉仍然在叫个不停歇。
他猛地站起来,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打算收拾点东西,但实在是没什么可收拾的,最后除了几件衣服和暑假作业之外,就只把床头的葡萄瓷器给撞进了包里。
最后收拾出来的的背包小小的,一点都不像是个要离开的人背的。他把背包放在床脚边,拉下床单盖着,然后到客厅里去看电视。
如果顺利回去的话,他也许能把和赵丽蔓的这十天左右的相处当作一段不好不坏的经历留在心里。
哦,对,电视看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户口簿和身份证,虽然可以挂失,但是总是很麻烦的。他忍不住开始操心,悄悄地溜进赵丽蔓的房间,从床头柜里找到了自己的户口簿和身份证揣进贴身的裤兜里。
做完这一切,他环视这间房间,发现是一丁点生活的痕迹都没有,衣服就放在床边的行李箱里,衣柜里也是空的,家具商盖灰尘的步罩子也没有摘。
就好像住在里面的人原本就只是打算暂时停留、没有一丁点要多住几天的意思一样。
他心里隐隐升起些不好的预感。
到了晚上,赵丽蔓回来了。她手上提着一大包东西,看样子是刚去超市购物了,一只手几乎快拿不下。赵韶正起身想帮她拿,手刚伸到塑料袋跟前就被她一巴掌拍掉了。
两人都愣住了。赵韶正无言地收回手。赵丽蔓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神色惶恐地关上门反锁,然后猛地拔掉了电话线。
赵韶正被她这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伸手去拦,忍不住问:“你干什么?”
赵丽蔓却被他这个动作刺激到了,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全都甩出去,抓住赵韶正的胳膊推攘了一把,吼道,“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她用了十成的力气,赵韶正又没有防备,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为了怕兜里的身份证和户口簿掉出来,他下意识用一边的胳膊紧贴着裤腿,因此着地的时候,右手手肘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立马出现一片紫红色的淤青来。
赵韶正咬紧牙,不愿意在赵丽蔓面前示弱。他刚想爬起来,那只还完好的手就被赵丽蔓一把扯住,赵丽蔓几乎是半拖半拉地把赵韶正推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是不是莉莉那个蠢婆娘舍不得你要接你回去?还是说严家那个小疯子联系你了?”她捏着赵韶正的肩膀摇晃,有些癫狂地喊,“我才是你亲妈!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她很用力,指甲几乎要陷进赵韶正的肉里去。赵韶正不敢推开她,怕弄伤了她,只好忍着疼怒视她,道,“他们才是我的家人,你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