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1 / 1)

千澜不急着去接,眼神里带了些审视的意味,端看一旁低着头的月芷,片刻又看回柳妈妈,笑道:“母亲的嫁妆单子,怎么忽然要送到我这里来了?”

柳妈妈低头:“夫人只说姑娘见到后就会明白的。”

千澜笑了笑,“月芷,将单子收好。”

闻言,月芷这才抬头,低低称了声是,上前将单子收下。

千澜又道:“劳烦柳妈妈走这一趟了,晚饭后我会去找母亲。”

柳妈妈含笑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她走后,千澜脸色却沉了下来,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话本子翻开来看,也不急着说话。

无声的氛围让月芷心里鼓声不断。

她知晓是自己犯错,捧着嫁妆单在千澜面前下跪,殷切道:“姑娘,是奴婢多嘴,还请姑娘责罚。”

千澜眉头微动,盯着话本子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觉得我生气了?”

月芷低头不敢应答。

“这事儿本不该怪你,你只是把我的近况说给了我母亲听,她当然不会害我,但是月芷,往后我准备告诉母亲的事我自会亲自去说,不准备告诉她的事情,你也不要急着去她跟前说。”

千澜合上书,看向她,言辞间颇为苦口婆心,“我希望你不要在我和母亲之间做一个传话的人,因为有些话若是旁人从中传话很可能会扭曲了原本的意思。”

“正如眼下这件事,你真当我会瞒住母亲?我能瞒住她么?这些是她的嫁妆,我只是一个做女儿的,总过问母亲的嫁妆单子算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月芷脸上浮现出错愕。

千澜笑了笑,“我让近棋去查,只是为了心里有个底,毕竟那些东西不是别人的,被抢走了我同样生气,但此事发不发作,该如何发作还是要看母亲的意思。”

“你道她让柳妈妈送嫁妆单子来是真想让我去查?”

月芷抬头,目光中尽是不解。

也是,她要能想到这一层就不会把消息往廖氏那里传了。

千澜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廖氏此举,有帮她摸清吴氏到底搜刮了多少本属于她们的钱财的意思,也有敲打她,让她乖觉些的意思。

实话说昨夜和沈寂被赵千泠抓包以后,她不是没有进行深刻的反省。

赵千泠纵然话说的难听,但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个动辄礼义廉耻的古代,在这个将女性束缚的难以舒展眉目的封建时代,她做的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很出格。

她是该收敛一些。

“你起来吧。”

月芷茫然的抬头,对上千澜毫无波澜的眼眸,立即又垂下头,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自己做的事情姑娘早心知肚明,口齿吞吐不知该从哪里辩起。

千澜望着她的样子,忽然觉得她和自己才奔赴职场时有些相似。

都很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千澜沉默了会儿,笑道:“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自己之所以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夫人,是怕姑娘一个人对付长房力不从心,出于担心才多了嘴。”

“这样我就不会怪你,因为我一个人确实对付不了长房。”

说到这里千澜有些怅然,她也不想对付她们,只是对于麻烦而言,她更加见不得大把的钱财被人掠夺。

这确实和她不争不抢的性子有些相违,但人生在世,总要有那么一些在意的东西。

不等月芷反应,她又道:“待会儿饭后给我找件厚实些的斗篷出来,我得去趟明和堂。”

廖氏就住在明和堂,离她这儿有些距离。

第195章 耳提面命

到了傍晚,停了不到一日的风雪再度席卷,跟在千澜身后拐过抄手游廊的月芷不由望着大雪面露担忧。

“姑娘,雪又下大了,若是一直不停到时......”

千澜抱着汤婆子在前面应她,携着风声有些忽近忽远,“若不停,便只能在母亲那儿凑合一晚了,怎么?担心母亲不愿意收留我?”

她话里的打趣让月芷红了脸,低声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千澜笑笑,并未应声。

或许是碍于身份,也可能纯粹是因为两人还并不熟悉,千澜和月芷两人的对话总这么忽然的起头,又忽然收尾。

明和堂内,廖氏正执笔,低头在案边描绘着什么,眉眼细致认真,让人不愿打搅。

千澜在门口拂去落在身上的雪,将将在她搁笔抬首时才走进去。

廖氏望着她笑,“方才就来了,为何不进来?”

千澜应声,“看母亲在作画,女儿不好打扰。”

说着探头去看,纸上浓墨重彩,是一副睡莲图。

廖氏似乎很喜欢睡莲,在珑汇时也曾养了两大缸子的睡莲。

“来了就坐吧,傻站在那儿。”廖氏轻笑,转身吩咐女使上茶,“......入夜饮茶不好,将灶上温着的梨子汤端一碗来给姑娘润喉。”

等到那碗梨汤端到千澜面前,廖氏又让左右退下,屋内只剩下母女两人。

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梨汤,廖氏在她对面的圆椅上落座,笑着开口,“往常你最不爱吃这个,说要酸不酸,要甜不甜,蒸熟的梨子软趴趴的,毫不清脆爽口。”

千澜只喝了汤水,里面的梨她一口没碰,闻声抬起头来,“女儿是来认错的,不敢嫌母亲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