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之心。盛蓝青的眼睛皱起，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一个弧度：太好笑了，现在完完全全是她这边的问题。

“赶快发吧。”冰冰终于停手，催促她。

有犹豫，毕竟这番话一出，责任全在她身上。盛蓝青手指在回车键上停滞，瞥向冰冰目光炯炯，又带有威胁性质的眼神，忽然间福至心灵，又笑了，毫不犹豫地摁下。

然后在冰冰离开之后，她重新打开项目文档，滑动到最后，点击警惕名单文档的链接

冰冰一直有疏漏，之前是，现在也是，到现在还没有给她开权限。

她面无表情，看向自己与 King 的聊天框，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那段长长文字终于显示已读。她没犹豫，在瞬间又将电脑界面调整到警惕名单文档，立刻点击屏幕正中，申请文档的访问权限。

她对公司上下级关系已经很是熟悉，又对飞书操作系统熟练使用：重要文档的最终所属权归于领导，即 King。而冰冰作为业务的承接人，拥有的只是文档的管理权限。

而她申请访问权限，消息不仅会弹到冰冰那里。同样，King 也会收到。

此刻盛蓝青心跳得尤其快。她知道这个结果自己也有问题。但她不愿意，将问题全部揽给自己。状况全面展现，至于孰是孰非，让 King 自己判断去吧。

此刻她吊起的心终于放下一半，深吁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投入到工作。

下午时分，蔡戎体贴地给她发来大众点评几个餐馆链接，问她想吃哪个？

她说容她考虑一会。

直到见面，他又提起这个话题。她才逐个点进餐馆链接，有些萎靡地回应：“没有特别想吃的。”

“我再找找。”蔡戎将车发动：“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么？”

“特别想吃的？”盛蓝青头也没抬，仿佛在说着极其稀松平常一句话：“你算不算？”

??22.暧昧甚至不需要言语，只需要：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此番约会目的确定，盛蓝青在车上将大众点评翻看看足足有 20 分钟，最终抬头，问蔡戎想吃什么。

“我不饿。”他所在外企下班时间早，周五更是提前一小时离开公司，先晃荡着去洗牙，晚间六点一到，饮食惯性使他饥饿到前胸贴后背，来之前还是先在胃里垫了麦当劳。

“那干脆别吃了，我也不饿。”她摁下锁屏，将姿势调整，使自己更舒服点。

蔡戎瞥了眼她，盛蓝青今天还是如往日般精致，只是嘴角耷拉着并不开心，红血丝也爬满白眼珠。而且这人平时语调活泼，泛着机灵劲，今儿倒是一副无欲无求的萎靡，显然是打工人被职场教训后的状态。他将车辆速度加快：“那直接去酒店吃吧。”

“你不是不饿？”她诧异。

“喔......”他打动着方向盘：“刚刚没吃饱，突然又饿了。”

盛蓝青淡淡应允了声，掏出小镜子打算补妆，看见镜面反射出的自己差点吓一跳，怎么下眼线一下午晕掉了，肯定是自己今天难受，揉动眼睛时弄花的。化妆包被她翻弄得踢踏作响，莫名其妙问专心致志开车的蔡戎：“我今天是不是很丑？”

司机并未回答，只是将车载音响打开，放出流畅的一段旋律：Dont need makeup.To cover up .Being the way thay u are is enough .Everyone else in the room can see it.Everyone else but u.

歌曲选择并非原版，而是嘈杂、音质并不完美的大合唱。盛蓝青约会以来坐过不少副座，大多都是随机播放的歌单，除了作为背影音乐存在之外毫无用处，这位却擅于使用歌曲烘托气氛。

如何给对方留下记忆点，她采用的战术是“颜色”和“小礼物”，前者体现在她的钥匙挂坠、抑或手机耳机壳等装饰物，全部使用绿色为自己打标签；后者则用来送给男人，小小物件引起对方注意，将自己的标签打到别人。

而蔡戎，选择用音乐。甚至每次坐完他的车，盛蓝青都会在之后无意中听到旋律时，记起与这个男人当时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的钓鱼技巧霸道，他的撩人方式润物无声。

难怪男人要有车。之前坐陈庆慨的摩托后座，两人尽管姿势亲密，但不同头盔下听着相异的歌，仿佛隔绝出两个世界。而在轿车中，尽管不能有肢体接触，但车身独立出私密空间，音乐将彼此相连，情愫发散蔓延，暧昧甚至不需要言语，只需要：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两人默契地沉默，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直到抵达目的地。食物上桌时盛蓝青的味蕾被触动，顿感饥饿，口腹满足之际话匣子也被打开，她问蔡戎为什么要转去外企，毕竟大厂程序员的工资那样高。

他说勉强赶上时代红利最后一波，预感到潮水退去便是一片狼藉，不如尽快走人，还能拿到不错的跳槽薪资，也免得真成秃顶，还落得一身毛病。

“20 年？”她猜测，毕竟他的年龄也没有多大。而那年，众所周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点头，说毕业那年互联网年薪水涨船高，他本科毕业仅两段实习便拿到 ssp 的大几十万年包。之后职级飞升又两年一跳，恰巧遇见的领导都是嫡中之嫡，意气风发，年终奖拿到手软。

“在炫耀？”她开玩笑。

“不，是在感叹。”他摇头：“当时将这些成功都归咎于自己的能力，后来才发现，只是乘上东风有了好运气，因为我当时所在的行业、公司、业务线、领导都是顶好的。”

盛蓝青没经历过蔡戎口中的黄金时代，但清晰知悉本科毕业那年时代余温仍在，身边同学拿到不错 offer 的人数量很多，包括她自己。但如今两年已过，研究生校招甚至有人拿不到本科毕业时的薪资，提高学历仿佛成为一句笑话。所有人都谨慎起来，考公考编反而成为最优选。

她揉揉太阳穴，继续问他当年的职场环境怎样？

“甩锅、被 PUA、争抢资源闹到反目成仇......”他将目光落在她依旧疲惫的脸上，尽量避免爹味输出：“学校环境还是太真空了，职场才会教大学生如何做人。”

她挑挑眉，简单讲述：“这都被你猜中啦？我今天就被同事甩锅了。”

原来如此，难怪今天煞气十足。他给她叫来杯鸡尾酒，手下不闲，将方方正正的卫生纸叠来叠去，放低声音，絮絮叨叨：“‘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常在河边走，早晚会翻车；做人别太狂，莫学山中狼；一山还比一山高，智者藏锋芒。’你肯定是智者，也肯定会比那座山更高。”

将盛蓝青听得一愣一愣，既觉得他神经，又感觉他可爱，称赞他以后代码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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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了就去喊麦，指不定挣得更多。

“哎呀，我这死理工男哪能有玩弄文字的本事喔。”他自嘲，终于将纸花叠好，摆在她眼前：“抄的，歌名叫《做人别太狂》，唱《姐就是女王》那位的杰作。”

盛蓝青将鸡尾酒饮尽，抓来这纸花把玩，笑了：“这么会哄女生？”

“喔，我其实不太会哄女生。”他挑眉，看向她，又将话语拐了弯：“但确实也挺会哄女生的。”

伊始盛蓝青并未听懂这话，只笑笑以为这人糊涂。可当她进入房间才知道“哄人”什么意思，原来是：服务精神。

她大大方方先行洗完澡，穿着蔡戎内搭短袖坐在床边等待，这位男嘉宾却开口，要求关灯。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诡异。蔡戎洗完澡，又窸窸窣窣摸上床，期间小腿撞到床边，疼得他倒吸气。盛蓝青拿吸管咬着果茶，等他坐在身边，还是忍不住刻薄：“身材不好？程序员我理解的，没长小肚子就已经算管理得当。”

换来沉默。对方抓来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咬牙切齿：“以前的我确实有小肚子，现在可别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