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姐,”孙雾转个身,背靠着栏杆,“关于我结婚离婚的经历,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叔叔他们。”
“不会,这你放心。”严若朝保证。“不过,我妈应该知道。”
孙雾说:“我知道。阿姨主动跟我说了,她不会说出去的。姐,你和阿姨真好。”
严若朝笑了笑,她也没那么好啦,不告诉家里人,也不全是为了孙雾,而是为了自己家人。她不想家人的幸福感受到影响,就让他们沉醉在儿子高攀的喜悦中吧。
男人们散场后,孙雾非要帮奶奶收拾,严若朝也就一起陪着。想到晚上睡觉的事,她就叫孙雾和自己睡,免得严若星被赶去和易朗睡,那易朗会整晚睡不着。
可奶奶却说:“跟你睡什么?”转而对孙雾说,“小雾,你就和星儿睡,他房间奶奶收拾得很干净,床上的东西都是新的。”
严若朝问:“他们怎么可以睡一起?”
奶奶呛:“怎么不可以?”
“那我和易朗怎么不可以睡一起?”
奶奶没好气:“你听听这是一个姑儿说的话不?哪个姑儿这么大咧咧地说要和男的睡?真不害臊!”
“如果若星可以和小雾睡,那我也要和易朗睡。”严若朝仍故意说,想看奶奶的反应。
谁知爷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时易朗酒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爷爷,别打她,打我,打我的腿。”
屋里女人听了哈哈笑起来。
严若星回来后并没有被爷爷大清早喊起来看太阳的“待遇”。严若朝和易朗已习惯六点就起床,他们下去后,爷爷叫易朗跟着去地里除草。严若朝便在楼下大叫“严若星,快起床除草!”
爷爷赶紧阻止,让她别叫,别打扰他们睡觉。所以他们睡到早饭熟了才被喊起来。
饭后,爷爷说趁着天还没有大热,仍要易朗跟着一起去锄草。严若朝便叫老弟也一起去,人多力量大,早点干完活。
爷爷说:“我和小易两个人足够了。”转而对严若星说,“星儿,你带小雾到处去玩,叫小嗲给你拿钱。”
严若朝便把易朗手中的锄头一拽,往地上一扔,说:“我们也去玩。”
爷爷一下子来气了:“怎么地?你就这么没良心?我一个八十的老人你不心疼,只知道心疼你男的。”
严若朝也强硬:“你心疼谁就去找谁心疼你。凭什么严若星出去玩,叫易朗给你做事?我又不是傻子。”
爷爷居然一屁股坐地上,喊了起来:“你们看这就是我的好孙姑儿,几得心毒!处处要和他兄弟计较,从小到大舍得不让着他兄弟一点点。别人家的孙姑儿回来了主动帮嗲嗲小嗲做事,我现在还没叫你做事,叫你男的做点事你都计较,你心毒啊你!”
尽管已经和爷爷奶奶的偏爱过招了二三十年,严若朝还是被眼前的爷爷给惊呆了!而且他说什么,心毒?他居然用这样的词说她!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愤怒到极点就是沉默。
严若星扶爷爷起来:“嗲嗲,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这让小雾和姐夫看了多好笑?”
正在洗碗的奶奶从厨房出来,骂道:“你个死老头子!你看你像不像话?一把年纪了还在地上耍赖!这就是你给晚辈的好榜样!快点起来,再不起来我不客气了我跟你讲!”
孙雾也去扶爷爷,爷爷便捡个台阶起来了。严若朝和易朗静静地站着。易朗知道,此时他必须坚定地站在严若朝身边,不管她是对是错。
奶奶转而对严若朝说:“你嗲嗲老糊涂了,别往心里去啊。”又回头骂爷爷,“就那么几块地,恨不得摸出金子来,今天这么整明天那么整,一个人干不完是怎么的?”又对严若星和易朗说,“你们都去玩,别管他。”
“就是锄草嘛,我也会。”严若星笑着说,还拿起锄头,在刀锋那里用手刮了刮,“这一看就很锋利,爷爷没少磨吧。”
爷爷“哼”了一声。
严若星又递了一把锄头给易朗:“来姐夫,今天我们就一起辛苦一下。”
易朗接过锄头,仍没有说话。
男人们下地后,奶奶叫孙女和孙媳妇一起剁猪菜。一个大木盆里放着雪里红和萝卜菜,还有一块砧板和两把菜刀,她蹲下来示范着怎么剁:“一手拿一把刀,就这样剁剁剁。”说着双手就挥舞起两巴刀来。
这一下把严若朝和孙雾都逗笑了。孙雾双手比划着对严若朝说:“你看奶奶这样子像不像《水浒传》里的郑屠户?”
奶奶笑:“那我可不像他,他是坏人。再说,他是剁猪肉,我是剁猪菜,他是杀猪,我是喂猪。”
孙雾问:“哇,奶奶也看过水浒?”边说边蹲下来,接过一把刀剁了起来。
奶奶说:“咋没看过?和她爷一起看的电视,我最喜欢里面的孙二娘。”说着把另一把刀递给严若朝,“芳儿你来这边剁。”
三个女人就一边准备猪菜一边聊天,奶奶虽然没读过书,但说起话来十分有意思,再加上喂猪时猪的样子很蠢萌,孙雾乐得不停地拍照,气氛变得很欢乐。
快十一点,三个劳力也回来了。
“哎呀,热死了,这真不是人干的活!”严若星一进大门就把锄头一放,“小雾,来帮我摇井,我得用井水冲冲。”
奶奶说:“早就给你们准备了三大桶,来,一人一桶,冲。”
三个男人便站在院子棚下,提着桶子从头顶冲水,凉透了!
“这下搞完了吧?明天不会再使唤人了吧?”奶奶把冰西瓜端出来,讽刺爷爷。
爷爷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你管些瞎闲事干什么?反正地里的事搞不完也不会喊你搞!”
奶奶大声地:“你这是说你祖宗的屁话!我哪年没给你捡棉花,没给你收黄豆、菜籽?都是你要种的!我要不心疼你根本不会往地里看一眼,死老头子不知好歹。”
严若朝听了低头笑,不过她心里还是没有过去那个气,拿了两块西瓜就带着易朗要上楼去。
爷爷说:“就在这里吃,二楼比一楼还热。”
易朗便牵着严若朝的手又折回到竹床上坐了下来。
“嗲嗲,你今天真的过分了,姐对我多好啊,你还那么说她。”严若星开始教育了,“刚刚我跟你说的你都听进去了是吧,那你给姐姐道歉。”
爷爷别别扭扭地:“那,我也是气嘛。我……唉,芳儿,嗲嗲脾气不好你晓得的,莫见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