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啊。你一定要长寿，你得走在我后头。”

渐渐说到类似白头偕老的浪漫之言，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变好了。易朗说：“明天是我和外婆约了去卖菜的日子，你去不去？”

“去啊，一起去。”

易朗又问：“为什么爷爷奶奶不养鸡鸭？比种地轻松多了。”

严若朝笑了，真服了他，好强的好奇心啊！“因为我奶奶觉得养鸡太脏了，鸡到处拉，家里又不像我外婆那可以留那么大的空地做鸡圈，也没有池塘，养不了。但是我奶奶养了猪啊，两头猪到了年末，一头杀了我们家和我姑姑家分猪肉，还有一头就可以卖钱，卖两千来块对老人来说都是大钱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易先生？”

易朗轻轻笑一声：“有，等我想到了再问，跟着严小姐回来见世面了。”

第二天，外婆准备新鲜蔬菜外，还准备了一些酱菜腌菜，还有一只活公鸡和一只大白鹅，一早上卖完，一共挣了 128 块。

“这个月我卖菜就挣了两百多块呢。”外婆高高兴兴的，非要请

严若朝和易朗吃牛肉粉。

买单的时候，服务员要求出示手机，外婆说她用现金，服务员说让年轻人用手机付吧，方便。

外婆温和但严正地说：“那不行，我请我外孙姑儿和外孙女婿过早，怎么能让他们出钱？”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用手绢包好的钱，一张一张数了交给服务员。服务员接了钱也笑嘻嘻地说老人好福气。

出了粉店，外婆又要给严若朝和易朗买雪糕吃，付钱的时候也是从兜里拿出那个手绢包。店员笑着对严若朝说：“你们真幸福呢，这么大了还有嘎嘎买零食吃。”

严若朝微微一笑，眼睛有湿湿的感觉。

72.儿子可以和儿媳睡，女儿不能和女婿睡

严道海接到儿子的电话，说休年假了，临时起意要带女朋友回老家玩玩，下午出发，赶晚饭。

他高兴得立马叫个摩的回家，把全家人都安排起来。

“爸我跟你说，这几天你就不要下地干活，不要搞起像个叫花子，每天都要穿干净整齐。妈你也是，要注意卫生，不要去河里洗菜淘米，就用自来水，还有，千万不要当着你孙媳妇的面抽烟！人家是知识分子家庭，星儿找这么好个女朋友不容易，你们一定不要给他丢面子。”

严若朝听了说：“爸，你最应该把你店子全面打扫整理一遍，省得你儿媳去了一身灰尘。”

严道海笑：“我有那么宝气吗？还要她去？我跟星儿讲了，千万不要到我店里来，千万别来。”说完就要易朗骑摩托和他一起去买水果买菜。

易朗和严道海出去后，爷爷奶奶就开始上上下下收拾屋子。严若朝在卧室，撸猫睡觉。等她醒来，房门一打开，差点被对面老弟房间里的六神花露水香味扑晕。她过去看了看，房间一尘不染，枕头毯子凉垫，都是姑姑送来的上等好货，奶奶一次都没用过的。

下楼后，她看到爷爷奶奶都换了衣服，爷爷穿着 POLO 衫和长裤、皮鞋，奶奶穿了一套白色的短袖短裤，一双棕色的皮凉鞋。

而严道海回来后，也洗了澡换了个色色新，头发还用过期摩丝梳得整整齐齐。易朗来的时候他在店里像个劳力工人，现在像个邻导干部，就差啤酒肚了。

家人的搞笑行为让严若朝看笑了，很期待看他们等会在儿媳面前装腔作势。

下午五点，严若星他们终于到了。严道海迫不及待地给孙雾开车门。孙雾刚想问候长辈，就被炮筒给吓得身子一缩。严若星马上过去捂着她的头，宠溺地说：“这是我家人欢迎你呢，以最高仪式欢迎你。”

进屋后，孙雾笑得很甜地开始问好：“爷爷好，奶奶好，叔叔好，我叫孙雾，叫我小雾就行。”然后和严若朝拥抱了一下，“姐姐，姐夫，你们好啊！”

姐夫？严若朝心里一咯噔，一个严肃的问题出现，易朗比严若星和孙雾都小，应该叫姐夫吗？

可严若星也叫起来了：“姐夫，来我们这里感觉怎么样，好玩吗？”他说着还轻轻捶了易朗一拳。

易朗微笑说：“好玩，很有意思。”

严若朝说：“你姐夫天天在这给爷爷干农活！”说完就惊呆，怎么自己也叫顺口了？你姐夫？？

爷爷有些尴尬地责怪说：“几时天天干农活？死丫头尽嚼蛆！”

严道海更尴尬了，在孙媳妇面前，老父亲这么粗鄙！他只好笑了两笑，把从县城买来的切好了的水果盘往孙雾面前推了推，说：“家里有几亩地，不种吧，又荒废了，我又没时间，就只有辛苦两位老人了。”

孙雾都没明白严家人的点在哪，只是微笑说：“种地好啊，我爸就想退休后找个地方种地。”

严道海马上笑说：“那以后可以来这里种，长沙开车过来也就两三个小时，很方便。”

爷爷奶奶马上附和说可以来，他们可以教亲家怎么种。

严若朝越发觉得自己家人有喜感了，人家一句客气话他们还当真。她笑着说：“嗲嗲小嗲你们还闲扯，还不去做晚饭，等会儿饿着你们孙媳妇了。”

爷爷奶奶便去厨房做饭了，严道海仍在这里和孙雾问东问西地尬聊，问她爸爸妈妈的工作，问她有没有兄弟姐妹，问她工作轻不轻松，孙雾都十分礼貌地应着，没有半点不耐烦和虚伪。严若朝在一旁看着，她甚至有了一种感觉，如果她真的和易朗结婚，弟弟真的和孙雾结婚，有这样的女婿和儿媳，真是严家有福。

晚饭的时候，孙雾直夸奶奶的手艺可以去湘菜馆当大厨！“我平时不吃肥肠的，因为是您做的我就尝一口，没想到这么好吃，我今天要吃两大碗。”

奶奶笑得牙龈外露：“那好，你在这里奶奶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爷爷说：“想吃什么尽管说，你奶奶会做。想玩什么也尽管说，星儿是个存不住钱的，爷爷给你钱。”

严道海说：“对，放肆吃放肆玩，一家人，不要不好意思”

孙雾和严若星也尽说些好话逗长辈们开心。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严道海又打开了他特意装的两个 disco 式的舞台氛围灯，好些来往的邻居都过来看，他就递烟倒酒。孙雾被介绍给好些个邻居，某叔叔某阿姨某婆婆某爷爷不知道叫了多少声。有些叔叔还干脆坐下来，和严家父子爷孙女婿认真喝酒扯谈。最后饭桌上就剩下喝多的男人们胡扯。

让他们去喝去扯，严若朝带着孙雾到楼顶乘凉聊天。

“感受到我家对你的……用个什么词呢，巴结？讨好？感受到没？”严若朝对孙雾说。

孙雾笑了笑说：“没有啊，你家人好好啊，淳朴、热情、憨厚。我总算知道了若星的魅力来自哪里了。”

“啊？我那个普男弟弟还有魅力？”严若朝笑问。

“当然有啊。”孙雾笑了，“我们可是自由恋爱的，我一开始就喜欢他开朗活泼的性格。因为我们家很严肃，家人之间连玩笑都不开的，但若星不一样，他说话的神态语气就让人很想笑。而且他也很细心，我很多细节上的事自己都不注意，但他都记得。还有一点，他对我好不止是因为爱我，也因为他这人本来就是个好人，他的底色就是善良的。”

“哇，这个评价很高了。”严若朝看着楼下的傻弟弟，“你这不是发好人卡，而是发现了他的善。不过，我还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你，不要把男人想得太好，以免失望。尤其是家庭条件比你差的男人，他们不一定没有目的。”

孙雾想了想，说：“任何相爱的两个人都会有一些除爱之外的目的。姐既然你说了你的肺腑之言，那我也说说我的。我爸现在认为我找若星是一件很好的事，你看你们家长辈都长寿且健康，说明他基因不错；你们家有两姐弟，将来若星的养老负担会轻很多，那么他就能分一些精力给我父母。如果我找一个独生子女，将来我们俩就得给四个老人养老，万一老人有病痛，负担多重？那都不是钱的是，是精力。最后一点，我爸说若星有现成的土地，他退休了可以来你们家旁边盖个小房子，还能种地。要是他去找人在农村租个地，或是搞块宅基地，还没这么便利。所以啊，姐姐，我和若星现在的结合，非常合适。既相爱又能满足对方的需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严若朝笑了笑，“你这样坦诚地跟我讲了，我也就放心了。能在相爱的基础上各取所需的婚姻，一定很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