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和弟弟聊得这么起劲,她不得不澄清:“妈,若星,没有的事,我刚刚只是在他家看猫咪。他的猫,不是我的。我屋里的猫毛也是他猫咪的,有时候他有事会把猫咪给我照看一下。”

毫无来由地,严若朝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么一个绝佳的谎言。说完她都佩服她自己。这样以后老妈再看到猫毛,也犯不着发火了。

“他也养猫?”宁新平问。

她本意是这不太巧了吗?真是天赐良缘,小伙子也喜欢猫,和女儿的心意撞一起去了,肯定更能加速感情。她怕就怕女儿遇到一个合适的男人,但对方不喜欢猫,猫会成为阻碍女儿寻到幸福的障碍。

可严若朝听到这话却说:“对啊,他比我更喜欢猫。所以,妈,你就别再打他主意了,你又不喜欢养猫的人。”

“别胡说!”宁新平反驳,“我只是不喜欢你养猫,他养猫没关系,别说猫了,他养老虎狮子我都同意。”

说完就开始认真做菜,但嘴里还嘀咕着“养猫的男的多好啊,肯定很细心,能把猫养得很好,那肯定也很会照顾人……”

严若朝没听老妈的唠叨了,说到猫咪,她现在只想着,溜溜在对面不知道怎么样,那个男生能照顾好吗?玩着手机心思却还放了一半在对面,好想过去看看。有了!

“妈,我去对门叫他来吃饭,来不来是一回事,我们还是叫他一声,既然你之前下了邀请,叫都不叫一声,他还以为我们只是说客套话。”严若朝说。

“好啊!”宁新平回复的又快又大声,关了油烟机的噪音,回头说,“你能这样想最好了。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你去叫他来,我帮你抓他的胃,你自己抓他的心。”

严若朝笑着起身:“好,我这就去。”

严若星也起身:“我陪你一起。”

宁新平看蠢猪一样看着儿子:“你给我坐下!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又不是去抢劫!”

严若星只好讪讪地坐下,小声嘀咕:“不抢劫去抢亲呗。”

18.被帅哥抱一下,能延年益寿

严若朝敲开易朗的门,为了让老妈听到她的话,故意大声说:“我妈叫你过去吃饭,你看你要不要去?”边说边进屋关门,直冲溜溜而去。

她以为的溜溜会哆哆嗦嗦不敢出来的画面没有,只见它趴在猫粮盆前自如地吃着,听到严若朝叫它,它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去吃,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易朗说:“你看着。”说得有些得意。

他走到溜溜边上,蹲下,慢慢伸出手去摸溜溜的头,然后摸它下巴。溜溜很配合地抬起头。

“怎么样?”易朗看着严若朝,在炫耀。这么短时间就克服了和毛绒绒的小动物接触的害怕,这当然是很厉害啊!

“哇,它这么快就已经喜欢你了。我跟它混熟都花了好几天呢。”严若朝虽不知道易朗心里为什么如此欢喜,但看得出他求夸奖的心,便故意夸张地配合,满足一下小男生的面子吧。

得到认可,易朗微微笑了一下,淡淡道:“我拿食物逗它,它就出来了,还跟着我抱我的腿,好单纯的小家伙。”

严若朝继续提供情绪价值,说:“那说明它喜欢你,你们俩有缘。它对别人可没这么好,对宠物医院的医生都好凶。”

两人就这样蹲着看溜溜吃东西,一时沉默,有些尴尬,至少严若朝觉得有些尴尬,因为她感觉易朗在盯着自己。于是她说:“那我先走了。”看过了,放心了,便起身离开。

易朗跟着:“我要不要下去买点水果?”

严若朝疑惑,买水果问我干什么?想起以前上班时,95 后实习生说话跨度跟太平洋一样大,话题转得又突兀又无厘头,便也理解了。

于是她就随意拉家长似地应着:“可以买啊。你觉不觉得现在水果真是吃不起了,我喜欢吃的西瓜,四五块,榴莲三十多,死贵死贵的。”边说边换鞋。

“那我现在去买西瓜榴莲,给你。”易朗也换鞋。“猫咪单独在房里没问题吧?”

严若朝这下真觉得奇怪了,问:“给我?”

易朗没有回答,还问,:“还有你妈妈和弟弟,他们喜欢吃什么?我都买。”

严若朝搞懵了:“……?为什么?”

易朗微笑:“去你家吃饭,这是应该的吧。”

严若朝这才想起自己进门时说的话,一拍额头:“哎呀,这事……”她只好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来这里其实只是看猫。

易朗的脸相生得冷淡,就是网上总结的淡颜,但是眼晴晶亮且传神,听了严若朝的话,他的表情无甚变化,但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眼睫低垂。整个脸就像一张平静的水面,但眼晴是两个小小的漩涡。

又一次被这个姐姐耍了!他“哦”了一声,走回屋里,扔下一句话:“出去帮我把门关好。”

严若朝有很强的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可她实在是不理解,他就因为不能去她家吃饭突然甩脸吗?至于吗?他差这顿饭吗?

看来跟 95 后真是隔了一个代,沟通困难,还找他处对象?老妈真是什么也不懂就瞎指挥,让她自己和一个 95 后相处试试。不对,老弟就是 95 的,老弟看上去就很正常。

这个男生怎么回事?

想不通就不想了,严若朝懒得理易朗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情绪,十分生硬地说了一句:“我是怕你过去吃饭会尴尬。”就回了自己屋。

宁新平见只她一个人过来,问:“那小伙呢?”

严若朝答:“不来,说了人家有洁癖。饭做好了没?我饿死了。”

宁新平失望地叹一声:“唉,好好的一顿饭,该来吃的人不来。你们两姐弟像两个挨痴(方言,白痴的意思),不知道来帮着端菜啊?就生怕我舒服了,都要磨我一个人。”

严若朝知道老妈又因为一件小事不顺心要发大的牢骚了,马上乖乖地去盛饭,严若星也去抽筷子。上桌一开吃,母子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一下子气氛又嘻嘻哈哈了,他们家向来如此。

不过,严若朝心里却像有个通道,冷不丁从那个通道里,冒出对面男生最后转身时那又失落又负气的样子。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反正是吃饭,真就多他一个人吗?

看着老妈说如何费口舌在买菜时说服对方多送自己几棵葱,老弟双手拿着猪蹄吃得满嘴油光,她知道了,自己并不是怕对面男生尴尬,而是怕自己尴尬。

记得和初恋雷森谈婚论嫁时,双方父母相见,在一个高档豪华的饭店大包间里,她家人一边谴责菜太贵饭店赚翻了,一边胡吃海喝,最后还要打包,盘子扫得油都不剩。饭后严道海就立刻点烟,烟雾缭绕,当时准婆婆优雅的脸就一阵抽搐似地斜眼看着严若朝。而准公公对于严道海大谈国际局势的言论,是一副不与傻子争论的敷衍。

“准婆婆”替儿子退他们的婚事时还发了一句:“不管长得多好看,原生家庭就是一个女人最真的底色,总会在不期然的时候暴露。”

严若朝没为自己的家人作任何解解,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自己给一个解释的。转身她就拉黑了雷森。但是“准公婆”在那顿饭间表现出来的由疑惑转为鄙夷再转为冷漠的情绪,至今仍留在她心里。

对面男生看上去是那么文雅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叫他来吃饭?吃饭倒是小事,关键是老妈和弟弟豪放大剌的饭桌“礼仪”,会不会让他嫌弃和鄙夷,以后就会躲她躲得远远的?

不对不对!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感受和看法?为什么要在意他和不和自己来往?严若朝猛然惊醒一般!一个对门陌生人而已,至于这么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