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他练就了一个本事,那就是只要看到一个新的女生就能七拐八拐地想到严若朝。他已经狠狠记住了她的名字和长相,更记住了和她贴在一起时的温馨、热烈和渴求的感觉。

可是她呢?

易朗至今仍搞不明白,自己是哪里不够有吸引力。那晚的严若朝,明明“解锁”了他,他也作好了被她耍流氓的准备,可她却睡着了……

他也不是那么随意让人占便宜的男人。可那天他就是不想推开严若朝软绵绵靠过来的身体,当两人气息交融混合着她身上淡香的酒味,就像一种会制造魔法的香水,让人对生活生出希望和欲望。

所以,与以往把自己打造成铁桶般不可入侵那样不同,易朗很愉悦地主动迎合了。可是她!她却耍自己,她只是表面上调戏他,其实并不想碰他,就像她结婚那天只是想玩弄似地吻他一样。

事情过去得有个把月了,易朗每每想起,仍是很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他每晚去 LY“守株待兔”,可严若朝再没来过。

再怎么说那晚她也抱了他搂了他,然后就一点也不管他了?但凡她还有点心,怎么可能不再次去 LY?她还真如她所说,走渣男的路,让渣男无路可走。可他哪里是渣男?他多老实啊。

每次一想到严若朝,易朗封存在心底的那种委屈感都会窜出来。那种被短暂爱了一下就被抛弃的感觉!那是一种十分难受的、软弱的、无助的感觉,他从小就体验过多次,从这家辗转到那家,明明谁都说他长得可爱,可就是没有谁家愿意长期收留他。

这种感觉被他封存在心底十多年,五年前,被严若朝勾了出来。五年后,又被她勾了出来。每一次她都是突然出现,很随意地碰他贴他吻他,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丢下。

她在解锁他身体的同时,还开启他的悲伤之盒。

而且每次,她不是有老公就是有男朋友。她就不能单会儿身吗?

越想易朗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不甘心,越不甘心就越是好胜。如果再遇到她,他绝不让她想怎样就怎样,他要自己掌握主动。

可他没想到,下次竟然就在几小时之后……

13.搬到我对门的她,为何要装聋作哑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易朗拿了早餐出门。开门的瞬间,对面正好也开门,他不免和对面女生来了个正当巧合、严丝合缝的面对面。

就在那一瞬间,就在看到她的脸的那一瞬间,易朗的心一抖!某种奇特的感觉直冲头顶。似曾相识!

不对,不是似曾相识!是很确定,就是她,就是他在等待的 the one!比确定这里是地球还确定,比确定自己是中国人还确定,比确定一加一等于二还确定。

她就是严若朝!哪怕只看一眼,他现在也能认得出。

可对面女生发现对门还有个人,愣了一下,马上转身进屋关门。

易朗的兴奋劲并没有因为她这个举动打消,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要在这等吗?她还会不会出来?

还好,不到一分钟,对面又开门了。这一回,她戴好了帽子口罩。见这个男的仍站在门口,她显然不高兴,直直地往电梯那走去。

易朗也马上跟过去。虽然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这个人太重要了,他需要双重确定。他又不能离得太近,不然就像个变态。

不过,他还是看到她的左边耳廓上有颗痣,上次在酒馆里,他就看到了她这颗痣,红红的,很可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古人的诗,第一次在易朗的生活中出现。

严若朝双手提着鼓鼓的两袋垃圾,看来昨晚一整晚都在收拾。她像是要避开易朗,到了电梯间,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湘江,留个生人勿近的背影给兴奋着的易朗。

六点多的太阳刚刚升起,天空红黄相透,太阳嵌在中间,映得江面热情得像一朵盛放的花朵。站在高楼里正看着窗外此情此景的严若朝,扇形长发与腰线勾画出的背影十分动人。

好美!易朗看得有些呆了。

电梯到了,她听到“滴”的响声,转身低头直冲进电梯里。

易朗颤抖着心跟在她后面走进电梯,表现得十分安静,连脚步声都被他刻意压了下去。在要怎么和她说上话之前,他还想弄清楚别的问题。

她为什么昨天那么晚搬家?她那个霸道的男朋友呢?怎么搬家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来帮忙?那是不是说,他们闹矛盾了?没准她搬家就是因为和男朋友闹矛盾,不然,谁大半夜搬家?

对,他们一定分手了!易朗微微一笑,这下可以光明正大打招呼了。

可是,严若朝看都没看他的脸一眼,完全视他如空气,进到电梯里站在门口右边角落,依然低着头,全身都是“别理我”的气息。

易朗犹豫着。这个招呼他必须打,可他对于她来说,身份太多,不知道该用哪个身份合适。

五年前的艳遇师弟这个身份就算了,那晚她笑他身体不行,而他说话太难听,甚至说过她会离婚。没想到那话成了谶言,她还真的离了,要是她追究起来,没准会找他算账。

那酒馆歌手的身份和她对面邻居的身份,哪个比较好呢?

眼看着电梯一层层下,易朗最后决定,还是先用邻居的身份吧,不想让她知道他仅仅几秒就认出了她。再说,酒馆里的她挺……当然,对他来说是很可爱,可她自己说不定觉得很尴尬呢?所以,酒馆的事也别提了。

直到从 27 楼到了 10 楼,易朗才终于开口:“嗨……嗨我住你对面。”他一点也不擅长主动去搭讪别人,话还没说脸先热,一开口就更是紧张。

可是,没有回应。当时是他站后面,严若朝站前面,她连头都没回一下。

这反应同时催生出易朗的好奇心和好胜心,他把紧张压下去,把胆量升起来,居然动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嗨,我住你对面。”说完就泄气了。

因为这句话太过普通,一点也不吸引女生对他产生好奇和好感。而且他很少这么大胆,这么狂浪。要是别的男人有这种行为,他都要说这是性骚扰了。

还好,严若朝的头微微动了动,但没有回头看他。只见她右手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头也没回,举过头顶给他看,上面写着:“我是聋哑人,无法与你沟通。另外,我恐男。”

易朗看完露出疑惑的笑。就真的是好笑,她明明能说会道,这会儿说自己是聋哑人了?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事吗?

不过,易朗没有马上戳穿她,而是开始反省。她为什么要装聋哑人,还说自己恐男?还不是因为厌恶你,不想理你。

可是,自己做了什么事要被她厌恶?他自认为还没有第一眼就让女人厌恶的能耐。到底是为什么啊?!

在这个严若朝小姐姐面前,易朗又一次受挫、委屈。

一楼到了,电梯开门的瞬间,小姐姐立刻冲了出去,像是逃离什么恶心的人一样。易朗只能独自尴尬地露出个窘样。

~~~~~~~

宁新平第一次到严若朝租的房子里,就开始心疼女儿,虽然房子不错,但她每天一个人窝在这四十平的小公寓里,好凄惨,好可怜。

一看冰箱,还有剩饭剩菜,宁新平就把剩饭端出来说:“芳儿,你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悲惨日子?你现在连饭都吃。”

说实话,之前她的想法确实有些转圜,女儿不结婚就不结吧,随她去。可现在看女儿一个人在一边生活,这么凄惨还得自己做饭吃,老了只会比这更惨。她差点流出了老母亲心疼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