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新平：“易朗比你俩亲生的都孝顺。尤其是星儿，这大过节的往外面跑什么？人又多，花钱买罪受。”

严若朝：“就是，我长假从来不出去玩。”

严道海：“他们小夫妻感情正好，出去玩就玩。星儿，钱够不够？不够找爸要。即使穷也要让小雾觉得你穷得和马云一样。”

严若星：“我和马云之间本来就只差钱。”

严道海：“没事，爸给你转钱。不要太小气，不要让小雾受委屈啊。”

严若朝看不下去了，懒得说了。她给老妈私发信息，问她加没加班，要不要女儿过去陪她过节。宁新平发来一个他们食堂的视频，说：“车间里有工人加班，食堂里就得有人，今天食堂还只有三个人，我忙得很。”

严若朝便不说什么了，发动车子，打开导航，开去徐娟家。她和徐娟是高中最要好的朋友，大学时也都在长沙，虽然不同校但时常相聚。可自从徐娟追随老公考到旁边隔壁市市政府上班后，他们之间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后来渐渐地联系也不算多了。不过，彼此还是会参与到双方的人生大事上，像结婚生子，那必定是要到场的。

前年两人聊天时，徐娟说她宫外孕做了手术，肚子上打了四个洞，左侧输卵管也切除了，当时严若朝就要马上去看她。可她阻止了，她说手术都做完两个月了，没事了，以后生二宝了再来看吧。严若朝问她，还要生吗？遭了这么大的罪。徐娟说，要生的，老公公婆，还有自己父母，都强烈要求再生一个，儿女双全才好。

上上个月，徐娟终于生了二孩，如愿以偿，男孩。由于高速较堵，严若朝开了三小时才到徐娟家，徐娟一直发信息问她到哪了，可见她也是相当期待这位老朋友的到来。

因为以前来过几次，也不想让哺乳期的徐娟下楼等，严若朝就自己找了上去。开门的是徐娟的婆婆。

“除姨节日快乐，我是……”

不等严若朝说完，徐娟的婆婆就打断：“我知道你是谁。”说完冲屋里喊，“你朋友来了！出来撒！缩在房里干什么？”说完就侧了身子，让严若朝进门。

严若朝有点不尴不尬的。

徐娟抱着二宝出来，她明显胖了，穿着一套灰色的棉质居家服，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帽。

“芳儿，快进来进来！”徐娟开心大笑着，“怎么开了这么久，我还担心你技术不行。”一边说一边腾一支手出来给严若朝拿拖鞋。

严若朝把水果放在鞋柜上，一边换鞋一边说：“我技术好得很。这是你二宝啊，好可爱啊，肥嘟嘟的。”

徐娟婆婆站在一边说：“不要说小孩肥，说了就会抽条（方言，瘦）的。”

徐娟说：“妈，那都是迷信，不一定准的。”

徐娟婆婆一转身，往厨房走去：“随你们！到时候孩子瘦不拉叽别怪我没提醒。”

严若朝看出徐娟也很尴尬，便笑着说：“信也可以信，小孩为大。”看到徐娟的女儿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便说，“你女儿都这么大了，这才多久没见啊，长得真快。”说着就去沙发那坐在小女孩旁边。

徐娟也走过去说：“灿灿，叫人啊，芳姨你不认识了啊？”

灿灿看了看严若朝，糯糯地叫了一声：“芳姨。”

严若朝看小女孩兴致也不高的样子，不知道这家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这时除娟婆婆的声音又从厨房传来：“一屋的祖宗，一会吃一会不吃，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说着把一碗蒸蛋端了出来，往灿灿面前一放，“快吃！再不吃饿死你！”

灿灿盯着奶奶，这下声音尖细起来：“不吃！饿死我算了！”

严若朝居然被小女孩的样子和语言给逗笑了，可她这声笑有些不合时宜。

徐娟劝女儿：“灿灿，快吃，不吃东西长不高的。”

灿灿说：“我不吃奶奶做的饭。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徐娟婆婆一跺脚：“你你你个小婆娘！都是你妈教你的是吧！”

严若朝都惊呆了！哪有奶奶这样骂孙女的？不过她陡然想到，她小时候听到过邻居奶奶们骂孙女蠢婆娘，骂媳妇野婆娘。当时小，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听奶奶这样骂孙女，简直是刷新了她的三观。虽然徐娟的婆婆是以前的那种不讲道理的女人，但严若朝仍觉得这太过分，无法接受，要是她，肯定要和婆婆吵起来。

可是徐娟，她竟然是端了那碗蒸蛋，对灿灿说：“来，我们进房，妈妈喂你吃。”

灿灿依然说：“不吃，饿死我也不吃奶奶做的饭。”

徐娟婆婆指着徐娟：“都是你个不安好心的挑拨的！等我儿子回来，我要让他评评理！”

严若朝实在忍不了了，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和高嘉勇的母亲再怎么合不来，对方也没到那种泼妇骂街的程度，眼神、表情没有如此这般刻薄。

徐娟却似乎麻木了一般，没理婆婆，也没法理，因为二宝哭了起来。她只好摇晃着怀中的孩子哄着，然后对严若朝说：“我们进房里坐去，灿灿，你也跟妈妈进房里来。”

进了房里，二宝就安静了。严若朝感叹，小宝宝真乖啊，还知道给妈妈解围。她从徐娟怀里接过孩子，抱着，看着，那白嫩又肥嘟嘟的小脸蛋，那粉嫩嫩的小嘴唇，那圆溜溜的眼睛，实在太可爱了。

“我可以亲他吗？”严若朝问。

“可以啊，”徐娟关了门，“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严若朝便在小宝宝脸上亲了一下，小宝宝立马笑开了，还摇晃着两只小短胳膊。

“是不是很可爱？”徐娟让严若朝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我这二宝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可能是知道妈妈生他之前遭了老大的罪，所以他一点都不磨人。从怀他到生他到现在，他都十分听话。怀起的时候我除了肿就没其他任何不适的反应，生的时候也快，生下来非常健康，到现在也没生过一场病。不像我灿灿，生下来一个多月就进三次医院。”

严若朝说：“这说明这孩子是来报恩的。”

“是啊，不枉我想尽办法把他生下来。”

两人聊了一会孩子，二宝吸着自己的手指渐渐就睡着了。徐娟把孩子放在摇篮里，慈爱地看着。灿灿在一边玩自己的玩具，小小声说：“嘘！不要吵着弟弟！”

谁知外面一声大喊，是徐娟的婆婆：“是不是要在家里吃晚饭？不吃我就懒得买菜了！”

徐娟马上开门出去，小声对婆婆说：“我们出去吃，你就不用辛苦了。二宝睡了，你照看一下。”说得不亲不淡，但也算尊敬。

严若朝想，要是换了她，在婆婆为骂孙女婆娘的事道歉之前，她是不会理婆婆的。徐娟的气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能容忍这么过分的事？

92.男人在男人堆排第几，女人在女人堆里就排第几？

两人带着灿灿到了楼下，找了一间中西餐厅。服务员先端上两杯水，严若朝就猛喝光了，在徐娟家连口水都没喝到，不过她也不跟老朋友计较这些。点菜的时候，严若朝本想着要好好吃一顿，她确实饿了。但徐娟却只点了很清淡的几个菜，并交待服务员一点辣都不能要，大蒜也不能放，给灿灿点了一个玉米芝士爆蛋吐司和薯条，最后想起来要发奶水，加了一个黄豆猪脚汤。

严若朝有点不明白了，笑问：“你现在口中味咋这么清淡了？”

徐娟指了指自己的胸：“为了这个。现在要发奶，只能吃清淡的。你是不知道，但凡我嘴馋了一次被我婆婆发现，只要二宝哭或是不喝奶，她就说是我奶不好，让孩子遭罪。我现在一定要保证母乳的质量，让孩子喝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