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声说：“如果我是那个把你抓进来的妖，都有那么大本事抓人，有必要费这个劲儿来骗取你的信任吗？我和你一样，都是受害人。”

吴燕归又问：“那你叫什么？”

“我叫王知敏，是重明大学的中文系教授。”

原来她就是林子君的“老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于是吴燕归转而问了另一个她更关心的问题：“这里还有别的人或者妖吗？”

“就我和你。”

“你怎么知道？”这里太安静了，吴燕归在对话之外甚至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王知敏的声音很平静：“我在这里很久了。”

难怪林子君的同心丝感应不到她，在这个地方，空气仿佛也是静止的，既没有光，也没有风，吴燕归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时空的裂隙中。她问：“是一直只有你一个人，还是之前也有过别人呢？”

王知敏说：“在你来之前，除了我，还有六个人。”

“那其他人呢？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

“我不知道”王知敏的声音有些颤抖，“在你来之前，有一个妖怪把其他人都带走了……”但她很快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问：“你被抓进来的时候是周几？”

“周六。”王知敏应该受到了很大的心灵创伤，吴燕归不再追问，她摸了一下自己，除了没了鞋子以外算是衣着完好，手机在她被皮拖鞋吞掉前不小心掉在外面了，不知道这一次崇正能不能帮忙应付爸妈和魏宁她们，该不会又要扎个纸人了吧……

想到家人和朋友，吴燕归马上有了精神，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她赤脚踩在微微发烫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摸索着周围。

“周六啊，那我到这里至少五天了。”王知敏喃喃道，“你别摸了，都是石头。”

这里太黑，黑得好像三维空间并不存在一样，吴燕归坐回了王知敏身边，问：“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王知敏说：“我上厕所时突然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吴燕归问：“是在商场的厕所里吗？”

“对……但你怎么知道我在商场？”

“我叫吴燕归，是一名警察，正在调查你失踪的案件。”

“你是警察？那你是特地来救我的吗？你有什么法力吗？”王知敏有些激动，吴燕归无情地戳穿了她的幻想：“不是，我是和你一样的普通人类，突然被抓到这里来。你知道其他人是怎么……”

此时，无尽的浓郁黑暗中不声不响地出现了一道裂缝，有光从中渗出。吴燕归立刻站起来，那道裂缝被迅速往两侧拉成了一个橄榄形的洞，一个黑色生物带着刺眼的光从那洞中走出，走向了二人。

等它走近，吴燕归的眼睛才逐渐适应了这光线，发现走进来的原来是一头巨大的牛，约莫三米高。那光来自牛头，这牛有四根牛角，每根牛角上都串着两颗会发光的珠子。

吴燕归到现在为止见到的每个妖都是人形，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没有化成人形的妖。好在这牛妖除了体型大了一点，头上多了一对牛角以外，和普通的牛也没什么区别，眼睛倒是人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道行不够，无法完全化作人形。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借着这光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环境，目力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岩石，应该是在某个洞穴里。地面和墙面都十分光滑平整，不像自然洞穴。而她旁边那个女人，正是她在网上看到的王知敏。王知敏穿的还是失踪时的那套衣服，除了形容格外狼狈以外，手臂处多了一大块没有愈合的伤疤。

牛妖走到两人身边，朝着吴燕归抬起一只蹄子，吴燕归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巨牛见一下没有按住她，生气地叫了一声，听起来像鸟叫。吴燕归看了一眼被那一叫吓得坐在地上发抖的王知敏，掉头朝另一侧跑去。

那牛妖果然追了上来。它看起来也不能适应这黑暗，必须要靠着头上的光才能确定吴燕归人在哪里。

之前吴燕归就打量过，这里没有可以躲藏隐蔽的地方，于是埋头往暗处跑。那八颗珠子能照亮的地方不过小小一隅，吴燕归仗着自己身量灵活，在黑暗中小心闪躲着。

她小心翼翼地摸到了牛妖刚刚出现的地方，正想摸上那岩壁时，身后突然出现了光，然后一股腥热的风袭来，有什么又热又湿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腰。吴燕归借着那光低头一看，是一根舌头，带着难以言喻的腥臭味把她卷离了地面。

正当吴燕归以为自己要被这牛一口吞入腹中之时，牛在空中松开了舌头，将她狠狠摔到地面上。

吴燕归在落地之时尽力抱住了头部，幸好这里并没有什么突出来的尖锐石头，她没有被这么一甩丢了小命，但是也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她眼睁睁看着牛妖又朝着她抬起蹄子，心道这一下是真躲不过了。

但那蹄子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狠狠落在她身上，牛只是用力地按住了她，然后低下头，用牛角划过她的手臂。

吴燕归现在知道王知敏手上那片伤疤是怎么来的了。那牛角并不锐利，但是牛劲极大，就这样硬生生地在吴燕归的手臂处飞快地蹭下一块皮。一蹭完，黑暗中又出现了一个光洞，巨牛带着牛角上的那块皮走进了那个光洞里，剩下了躺在地上后知后觉感受疼痛的吴燕归，和在远处发抖的王知敏。

“哎，这牛妖不说人话。要是早知道只是被刮一块肉，我就不躲了，白被摔一下。”说这句话的时候，吴燕归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喊痛。

王知敏没有搭话，吴燕归躺在地上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如果以坐在地上吓得不能动的王知敏为参照物，牛出现的光洞和消失的光洞并不在同一个地方，看来那光洞是依靠牛妖的某种法力而存在的临时随机通道。

看来想要出去，只能等下一次牛妖来了。想到与它的短暂交锋，吴燕归忍不住感慨：“这牛妖力气挺大的。”

然后，她听到王知敏终于说话了：“那不是牛，状如牛而四角，人目、猪耳，它是诸怀，是《山海经》上的大妖怪。”

“那这诸怀，山海经上有没有说过怎么打败它？”

王知敏没有说话。

吴燕归又问：“那这诸怀，为啥要抓我们，还要从我们身上带一块皮走？”

又是一片沉默。

吴燕归躺在地上气得想笑：“姐，我们俩可能加一起都活不过三天了，你还给我科普冷知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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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神奇！这一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哈哈哈哈哈哈，前面21章白干了！

多多来点山海经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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