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了。我那帮朋友都去，咱们弘阳是小地方，万一谁嘴欠，传出去咱俩都结婚了，再传到你家人耳朵里，那可咋办？你放心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等你家人接受我了，咱们再一起去。”

乔灿看着杨文耀，点了点头，说：

“嗯，行吧。但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喝多酒了，行不？你脾气不好，我怕你出啥事儿。”

杨文耀摘下墨镜，笑了一下，说：

“你就放心吧，我那帮朋友没有灌酒的。再说了，婚礼这种场合，谁能喝多少酒？”

杨文耀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长途客运站，又在客运站坐上了一辆大客车。大客车行驶缓慢，坐了满满一车人，晃晃悠悠地匀速前进，让人感到昏昏欲睡。杨文耀看着窗外，虽然早上喝了酒，却感到非常清醒，他知道，要想让乔灿家人接受自己，就必须加倍努力，尽快混出个样儿来。这虽然并不容易，但杨文耀有信心，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人生总是爱拼才会赢。

大客车缓缓停下，有人下车，白色的尾气缭绕在雪地上，模糊了行人的腿。

大客车再次前行，白色的尾气缭绕在雪地上，缠住了一片树枝倒映的暗影。

另外一边，杨文耀刚走没一会儿，杨文辉就在厨房里，把剩下的锅包肉装进一个饭盒，然后又把饭盒装进了书包。乔灿拿着条帚在外屋扫地，心里想着上午要去找裴丽丽，把六千块钱给她，当做兑服装店的定金，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免得节外生枝，等杨文耀回来，也能给他一个惊喜。

杨文辉背着书包，来到外屋，对乔灿说：

“嫂子，我出去一趟，你可千万别跟我哥说，他不让我出去，让我搁家研究炒菜。”

乔灿停下来，看了看杨文辉，说：

“行，小辉，你出去吧，我不跟你哥说。你要去哪，身上有钱吗？我给你拿点儿？”

杨文辉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外跑，说：

“我要去找李暖，让她尝尝我做的锅包肉。嫂子，我有钱，不用你给我拿，拜拜。”

乔灿扫完地，又拿着湿抹布擦起了饭店里的桌椅，还擦了擦窗玻璃，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卫生。一直忙活到十点半，乔灿看了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应该出门去找裴丽丽了。挺长时间没见裴丽丽，乔灿不知道为啥，总觉得跟她很有缘分，也更加觉得，她这人不错，虽然平时话不多，有些内向，但其实没啥心眼，人也很仗义，这样的人很适合交朋友。

乔灿想到这里，走到收银台前，拿起电话，给裴丽丽打了个传呼。

乔灿：姐，你在店里吗？我把钱准备好了，今天想去找你，把服装店兑下来。

乔灿打完传呼，简单化了妆，从里屋大衣柜下层取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耿琳借给她的六千块钱，然后她把信封放进一个小挎包，挎上挎包，打算出门去找裴丽丽。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在饭店外面，使劲地敲着房门。乔灿赶紧去开门，可刚一打开门，她就愣住了，乔志刚，乔万柱，乔志勇，方月霞和栾秀琴站在门口，脸上表情各异，齐刷刷地看着她。

乔志刚阴沉着脸，紧盯着乔灿，冷冷地说：

“杨文耀呢，在饭店里吗？乔灿，我告诉你，今天咱们必须把你俩的事儿掰扯明白。”

人间无序！

可怕的娘家人

很多人都面对过家人这样的情况，只能无奈地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虽然可能衣食无忧，但人活着不只是为了吃饭，还有相爱的人在一起的自由。

人间无序

第十二章 人间无序（2）

2

这是 1998 年 12 月 29 日，还有两天，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这一天，在东北小城弘阳，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有些人的人生注定要发生相互碰撞，然后即将开始长达二十年的羁绊。比如杨文耀，当鞭炮和二踢脚响起，他在农村婚礼流水席间，跟朋友们推杯换盏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在他的饭店里，乔灿和家人们已经濒临决裂了。

饭店的外屋，乔灿站在门边，茫然地看着身前的父母，哥哥，弟弟和嫂子。她在心里激烈地斗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与其这样瞒着他们，不如摊牌，反正早晚都得面对。而乔志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里骂了一句操他妈的，狠狠地踹了一脚门框。

乔志刚咽了一口唾沫，指着乔灿，气愤地说：

“乔灿，你都跟杨文耀同居了？你也太不要脸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娶你。”

乔万柱的脸都憋红了，也指着乔灿，喊道：

“乔灿，你哥说的对，你别不懂事儿，要是再跟那小子处对象，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乔志刚走到乔灿近前，扒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说：

“乔灿，你听着没？咱爸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要是但凡还有点孝心，就跟杨文耀拉倒了。要不别说咱爸了，我和你嫂子，我们也跟你断绝关系。还有，我再说一遍，我们是你的亲人，这是对你好，对你一辈子负责。”

栾秀琴叹了口气，看了看乔灿，接茬道：

“乔灿，嫂子理解你，可能姓杨那小子确实用了啥手段，把你给迷住了。但你应该趁早迷途知返，否则越陷越深，等时间长了再后悔，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还年轻，别因为自己的不成熟，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方月霞皱起眉头，也叹了口气，说：

“姑娘，你就听劝吧，行不？就当妈求求你了。哪怕你一辈子不嫁人，妈都不同意你跟姓杨那小子在一起。我听你哥的描述，那小子就不是啥正经人，咱们真不能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乔志勇手插着兜，看了看乔灿，不耐烦地说：

“姐，你倒是说话啊？你不听家里人的话，我日子也不好过，他们成天让我一起来劝你。”

乔灿眼里憋着泪水，咬了咬嘴唇，说：

“你们真的是为我好吗？你们要是真为我好，有没有问过一句，我为啥会喜欢上杨文耀？他不仅没对我用任何手段，甚至是我倒追的他，他还总害怕耽误了我，想要跟我分手。可我告诉你们，我跟杨文耀不可能分开，不可能了，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乔灿的声音有些哽咽，看了看乔志刚，接着说：

“哥，我上次没骗你。上个礼拜，我跟杨文耀真的已经领证了，现在我们是合法夫妻。”

乔志刚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突然喊道：

“你说啥？乔灿，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把自己的一辈子给毁了？”

乔万柱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乔灿，骂道：

“你他妈的想气死我吗？咱们老乔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