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刀，三刀，四刀，直到陈永新瘫倒在地上，葛鹏才终于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干洗店的厨房里，窗玻璃上水汽弥漫，程媛正用砂锅炖着小笨鸡。

砂锅在灶台上冒着热气，程媛往里面撒了一些盐，又用勺子舀了一勺鸡汤，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管咋样，不能再端着了，在陈永新退休之前，必须跟他摊牌，到底对自己啥意思？程媛这么想着，从兜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给陈永新发出了一条语音微信。

程媛：老陈，小笨鸡已经炖上了。我晚上去趟公安局，把鸡汤给你送去。

手机响起的时候，葛鹏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盘磁带，仔细地看了又看。

陈永新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地上血迹斑斑，他也已经意识微弱，完全阻止不了葛鹏的任何行为。葛鹏把磁带揣到裤兜里，站起身，从地上捡起墨镜和口罩，踉跄着向桑塔纳走去。陈永新看着葛鹏的背影，从兜里掏出手机，用最后一丝力气，点开了程媛的那条微信。

陈永新把手机贴在耳边，程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老陈，小笨鸡已经炖上了。我晚上去趟公安局，把鸡汤给你送去。”

陈永新听完，很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他感到胡同里安静如初，时间好像在这里停滞住了。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陈永新看到，似乎有一个人影在胡同口出现，缓缓向他走了过来。而他知道，这是 2018 年，即将过去，如果有些话还没说出口，那就只能留在心里了，他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传来：

“老陈，你咋睡着了呢？快醒醒，到地方了。听地方着没？快醒一醒，到地方了。”

那声音来自于 1998 年，那一年也即将过去，很多人将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

（本章完）

别啊，别让陈警官死啊！

我们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上天保佑老陈??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个道理都不懂，无语至极

老陈估计也没想到有危险吧

上一章1998年时，老陈做过一个梦，二十年后梦里的事情成为了现实。人生是变数还是定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觉得很多人都会认为是定数。所以，老陈命里注定有这么一道坎，如果跨不过去，他也就完了；如果跨过去了，这就是他的新生，他这二十年活得那么憋屈，这一次就会让他想明白很多事情，人生也会迎来新的局面：）

老陈当时脑子里的必然是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安局：）人总是在这样的时刻出事，这是人生经验。

啊陈警官啊 我一直把陈永新想象成丁勇岱来看的哈哈

看得心里一沉，想流泪

我觉得丁老师完美适配五十多岁的老陈，让我们一起为老陈祈祷??

先别难过，咱们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十二章 1998 人间无序（1）

1

天色透亮，太阳浮升远空，一道金色的光辉照在饭店的正门上。

饭店的里屋，杨文耀光着膀子，轻轻地从床上下来，一件件穿上背心，衬衣，衬裤，毛裤和外裤。乔灿还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露出光滑的肩膀，看上去睡得很安稳。隔着房门，厨房里传来一阵颠勺炒菜的声音。

杨文耀穿上红毛衣，站在大衣柜的镜子前，嘴里嘟囔着：

“这毛衣真行，板正儿，能穿好几年。好羊毛就是不一样，这毛衣色儿也贼正。”

乔灿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杨文耀，迷迷糊糊地说：

“你没去厨房做饭？我还以为你起来做饭了，那厨房里咋有炒菜的动静呢？”

杨文耀捋了捋毛衣，扭头看向乔灿，说：

“媳妇儿，你咋不多睡会儿？我也刚起来，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光顾着照镜子了。”

乔灿背对着杨文耀，拿过床边的衣服，一件件穿了起来。杨文耀仔细听了一下，又襟着鼻子闻了闻，厨房里确实有炒菜的声音，油烟味都窜进里屋了。乔灿打了个哈欠，穿上一件黑色的衬衣，又从手腕上取下皮筋，熟练地把头发扎了起来。

厨房里，杨文辉正在对着笔记本上的记录，做着锅包肉，把裹了淀粉的肉片下到油锅里。灶台旁边的小锅里，一锅煮好的小米粥冒着热气，锅边放着一盘子蒸馒头，一盘子水煮花生，芹菜和腐竹的凉菜。杨文耀推门进来的时候，杨文辉没留意，正用筷子扒拉着油锅里的肉片，嘴里嘀咕着：

“哎我去，应该可以了吧？嗯，我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再炸肉就不嫩了。”

杨文耀没说话，站在杨文辉身后，看着油锅里滚烫的热油，突然很感动，鼻子都有些酸了。好像一夜之间，弟弟就长大了，杨文耀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弟弟终于走上正道了，都知道一早上起来学炒菜，给家人做热乎的早饭了。学习不行就学习不行吧，不是每个人都擅长学习，人生只要肯努力，不断追求上进，就一定会拥有光明的未来。

杨文耀想到这里，假装咳嗽了一声，说：

“谁家一早上做锅包肉？你可算知道努力了，但你看你给屋里弄的，全都是油烟。”

杨文辉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杨文耀，说：

“哥，你咋起来了？今天是周末，我合计给你和嫂子做顿早饭，让你多睡一会儿呢。”

杨文耀故意板着脸，看着杨文辉，说：

“火候还是小了，再多炸两分钟。一会儿用番茄酱勾汁儿的时候，别忘了加点白糖。”

杨文耀撸起袖子，调大了一些火候，接着说：

“对了，我昨天忘跟你说了，今天我一个朋友结婚，我一会儿要去农村参加婚礼。你白天别出去玩儿了，就搁饭店待着，好好琢磨一下做菜。来，你继续做锅包肉，这菜水平高低全看最后的勾汁。”

十五分钟后，杨文耀，乔灿和杨文辉坐在饭店靠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吃上了早饭。

乔灿一边吃饭，一边夸杨文辉做菜有天赋，锅包肉做的真好，水平都快赶上杨文耀了。杨文耀嘴上没说啥，但特意倒了二两白酒，滋溜着白酒，心里很高兴，想着明天就把裴丽丽的服装店盘下来，给乔灿一个惊喜，又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努力，多挣些钱，争取过两年给弟弟开个饭店，自己也就算功德圆满，对得起所有人了。

吃完早饭，杨文辉收拾着桌子，杨文耀则穿上一件宽大的黑西服，戴上一副墨镜，又在里屋的大衣柜镜子前照了起来。乔灿站在杨文耀身后，用手帮他把西服后背捋平，从镜子里看着他，觉得他这么一捯饬，整个跟变了个人似的，特别帅气，特别有派头，有点像香港电影大明星刘德华。

乔灿想了想，又捋了一下西服后背，说：

“我也想跟你去，行不？农村流水席最好吃了，尤其拔丝地瓜，松鼠鱼和素烩汤。”

杨文耀转过身，看了看乔灿，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