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阿兰神色疑惑:“郎君,你所指的恐怕是我妹妹阿桑,她撞见了这位船上贵客,因此才免于我姐妹二人挨饿。”

魏寻山点点头,正色道:“如此说来,我恰好有事要问问你的妹妹。现在,你需继续捏我这废脚,直到我叫你停下为止。”

端午安康

大大端午安康??

宝宝你来啦~mua~

摸摸~?

第三十四章

最是磨人的,龙门山顶的雨,一阵有一阵没,缠绵又阴冷,是一块浸湿的绵绸披子,若有似无地裹在周身。

魏寻山仰卧在床榻上,双目紧闭,浑身冷汗淋漓,他那张并不平整的脸白得近乎透明。

那块自山崖滑落的巨石砸中他左足,虽不致命,却骨血坍塌,连带膝下俱肿如鼓,紫中带黑,皮下淤血拼了命要将整张皮肤都撑裂那般,将一张皮肤撑得反光。

但眼下无医无药,全靠他平日身体康健,气血充足地硬抗下来。

崔知越红肿着眼,坐于榻侧,神情沉郁,她衣襟未解地照顾了魏寻山一夜。原本设计是要他一击毙命,当她攀上去时,佯装下不来,这时他自然会接应她。不想却出了岔子,事先安置松活的巨石只废掉他一只脚,反而令他承受这世间至痛。

众人皆来频繁探视,但屋中无人敢高声言语,只听得窗外风吹山林簌簌作响,似从远山传来阵阵鬼魅的呜咽。娘子们坐在软塌上唉声叹气地抹眼泪,郎君们来了感叹命运变幻莫测,喝上几盏茶又摇头晃脑继续叹息,却始终想不出一策。

李玉在前一天来过,见魏寻山还在昏迷中,也不多说什么,停留片刻后匆匆离去,顾忌到魏寻山的出身,她也断然不会愚蠢到要在众目睽睽下将此事制造成一桩更为明显的凶杀。

崔知越也知是如此,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如此她就无需再做李玉手中夺人性命的刀。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先是塞进一筐装草药的竹篓,紧接着林梅阳那张俊秀的脸从门后露出来。

“这是我今日去山边采的药草,连日暴雨,眼下的选择并不多,不过都是能活血化瘀,凝神聚气的,也算对症。”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崔知越的脸:“娘子,天色已暗,你已一日未睡过。不如你去歇着,此处让我照应就是。”

崔知越迟疑片刻,她也实在乏得厉害,坐在一旁频频垂头瞌睡。她看了看床上苍白的人,口中谢道:“有劳林郎君,我下去歇会儿,稍后再来替你。”

魏寻山的房间在别院进口左边,崔知越出门右转,需经过李玉的套间才能到自己所居住的厢房。她刚刚踏出门外,眼看着一人的身影刚巧闪进李玉房中,夜色昏沉,没有月光,这龙门山巅,数李玉的房间灯火是最为明亮的。

因此那人是道黑色的剪影,不过从那横生的颧骨上看,能分辨出正是与她悔过婚的萧晟。

“县主。”萧晟进门后不待李玉开口,急声道:“我按你猜想,去了魏寻山这几日总去的方向,果真有疑。”

“说。”李玉照例在灯下看那本志怪闲书,斜着身子,耸一边宽肩靠在贵妃椅上,她抬起一条健壮的腿,将书卷搭在膝盖上。

“我虽然下不去,但山腰处隐约有火光,像是有人在扎营。”

“再说点别的,这龙门山除了山顶别院,谁都能来,有光也不奇怪。或许是下人们在找路营救。”

“有的。”萧晟面有难色道:“今日守到子时,见到山腰下有松脂灯球徐徐升起,只可惜那灯上写的是两个突厥大字,末将是一个字都不认得。那林梅阳说过,前几日总见到魏寻山前去后山,说是找山涧洗澡,但回来时身上也并不洁净。”

李玉放下书,身体坐得笔直,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不认识突厥字,可还记得那些字长什么模样?”

“属下依照字迹在地上描了下来,又沾了泥水誊抄到衣角上。”他掀开衣袍,露出锦袍下雪白的亵衣一角,他拉着衣角,身形前倾将那两个模糊的突厥字送到灯下。

李玉弯腰仔细看了,点点头:“我倒不知这魏寻山还识得突厥的文字,落得今日这番下场也不算冤他。此事事关重大,你不得擅自宣扬出去。若能偷偷证实他的身份,反而对我大唐更有利。”

“属下明白。”萧晟沉声道。

“很好。”李玉笑道,见眼前男子一脸肃穆,死板又呆滞,顿时玩心大起,干脆拍了拍身边软塌:“坐过来,告诉我,你那美丽的夫人,正是你心中所中意的那一名吗?”

“县主,真儿很好,属下说不出哪好,但她的确哪哪都很好。”萧晟结结巴巴道:“在属下心中,既然娶了,那她就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又一阵风在山林之间呜咽,崔知越感到有一些东西刮到脸上,难辨风雨,还是泥沙,只有硬生生地疼,她将身上的衣袍拢紧,从那扇龙门山巅最为明亮的窗前默默离去。

庞大的朱漆巨船缠裹住水绿轻纱,在黑色的江面随风轻晃。

“这样说来,你当真看到了,她进的是放尸体的房间?”

“但是船主的房间也在隔壁,我实在无法确认她进的是哪扇门。”阿兰小声道。

无论去的哪,都很可疑。魏寻山想到,瞥见一旁满脸稚嫩的阿桑,又说:“此事你二人都需保密,我会向江月楼的主子买下你们,这几日你们先随侍在我左右也不至于会饿了肚子。”

阿兰一听他这样说,满心欢喜,眼前男人那丑陋的残肢也仿佛不再是问题,当下拉着阿桑地跪在地上谢了又谢。

隔壁不知何处却传来阵阵的男人的哀嚎。

魏寻山苦笑,放到平时让庄上鹰杀个贱籍力夫也不算事,可现在画舫下人均失了船主的约束,搞不好会真闹出个什么乱子来。

他吩咐小厮安顿两名胡姬,自己则循着声音找去。

包三水被扒光了上衣,绑在偏厅附近一处朱漆高柱上,肥满的上身满是细细伤口,伤口虽短但又割得极深,一身地鲜血淋漓。

庄上鹰也满手满袖的血,手中握住一把带血的鱼肠剑。

“鹰妹,你何苦要折磨他?”

庄上鹰咬牙切齿道:“他一日不交代为何要将我拘在船下,我就多折磨他一日,我倒要看看他这条贱命能撑多久。魏郎你别不信,如此大费周章地折磨我这多天,说不定他就是犯下画舫人命的凶手。”

“胡说。”包三水颤声为自己辩道:“若我是凶手,早该取你性命,又何必将你拘禁至今?此事……是船主的命令,我不过奉命行事。”

魏寻山静默片刻,也劝道:“这一条贱命也没什么,但他若死了,你更是线索全断。反正他在你手中早晚逃不过一死”见她脸色犹疑,又补充道:“此人嘴紧,但下面定有嘴不紧的。若能花银子将嘴撬开,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说得好。”两人循声回过头,藕色垂帘已被掀开,露出武景昭那张圆润俊俏的脸来:“不过还有比钱更有用的,现在船上缺吃缺喝,饥饿比穷更可怕”

好看

谢谢~开心~

所以小崔妹妹听到了李玉和老萧的对话吧。那她还和魏一起行动就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