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越面无表情，她想说，她要是懂就该去看病了。

他想起什么，兴奋起来：“哦对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听见韩大爷在后面叫我，让我看他钓的鱼，我没有理他。其实我很想回答他，因为他叫我‘思卉’。他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

审讯室里几人都被他病态的表达所震动，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整个气氛安静而诡越。

于今越觉得头痛，问他：“你着急走，因为你要赶去海康县，处理身上的衣物和凶器。桃姐家的地下室，是你租的？”

“我有那么多的衣服、首饰，总得有一个地方来存放吧。那里靠近服装厂，从厂里拿了货，有好看的我就可以直接送去我的宝藏库。你们进去过我的宝库了吧？里面是不是很美？可惜我那么多美丽的东西，只能藏起来自己欣赏。”

“那是你的吗？那都是你偷的！”于今越嘲讽。

他毫不在意，笑道：“反正已经属于我了。你这个男人婆，你才不会懂，女人对这些物件的喜爱和占有欲。”

于今越语塞，他竟然看不起她，说她是男人婆，没有女人味，不懂女人的东西？！

他顶着一张画了浓妆的男人脸，说这种话，简直是在搞笑。

她懒得跟他计较，回到正题：“凶器丢哪了？”

“去海康县的路上，有一条河，扔里面了。”

于今越看了一眼陈武先，他立即起身去外面安排人员进行搜查。

“为了避开摄像头，我没有走高速，而且还把车牌遮挡了。千算万算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养鸡场，竟然突然装了监控！”

没被道路监控拍到，却被一个私家监控拍到了，想起来，他就觉得气恼。

发现这个摄像头已经是案发的半个月后，他去地下室存放东西，经过养鸡场时，也不知道怎么就抬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令他整个脊背都绷直了。

啊啊啊啊啊啊所以杀小宋妈妈的到底是谁

43 第一个真相（终）

镜头下面闪烁的红点像是一种危险的警告，对着他在耀武扬威：“你被我抓到喽！”

他很想当场把那个摄像头砸了，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砸了摄像头也于事无补，只有偷出监控记录，才能销毁他来过的痕迹。

他在租住的地下室等到半夜，然后换上女装。潜入养鸡场内时，动静惊飞了几只鸡，他恼火地拧断了它们的脖子，然后砸开办公室的门锁，在里面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监控记录的存储盘，统统砸碎、碾烂，全部扔进河水中，毁尸灭迹。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最想要销毁的记录，却已被场主带回了家中。

“如果不是那个养鸡场，我根本不会被你们抓到。”他眼中有不甘的愤怒。

于今越笑了，笑他的无知和自大：“你错了，有没有那个监控，我们都会抓到你。变态确实很难抓，因为你们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并不代表着你们可以逍遥法外。上天会创造一种人，专门来收你们这种变态！”

公安队伍中，有这样一些异于常人的天才，邱斯年老师、伍学林老师，都是这样的天才。他们常年奋战在第一线，奔波于全国各地，凭借过人的智慧和丰富的经验，协助侦破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破的悬案，抓捕了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是警界的“定海神针”。

于今越忽然想到了宋臣。宋臣也有这样的才能，如果他能进入痕检，那邱老师就后继有人了，而他也会成为像邱老师那样了不起的警察。

只可惜，他无法走上这条路。

于今越忍不住在心中叹息。若没有发生那样的惨案，他的人生会有截然不同的方向。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调查母亲周美娟的案子，他坚信自己的父亲不是真凶，甚至跟着线索找到了王茂家。

她心里起了疑惑，看向王茂。

难道……？

“2001 年 9 月 10 日，你在哪里？”她突然问。

他愣了一下：“2001 年？这么久远？不记得了，到处流浪呗。”

“你有没有去过甸州市浔海区机电厂？”

“没有。”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笑得狡黠，“这个时间和地点，应该跟田思卉没什么关系吧？该不会是和那个差点被我勒死的小偷有关吧？”

他真的很精明！这么快就抓住了重点。

“他不是什么小偷，”于今越瞥了他一眼，“你出租屋里的另一个人，是谁？”

“什么另一个人？我一直自己住。”

“你说是你勒住了他？可他明明摸到了那人手上的疤痕，与你并不相符。你房子里还有第二个人。”

“于队长，”他突然意味深长地问，“你就这么相信他？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话吗？”

于今越看着他，没有回答。

“先不管他的目的是否单纯，就说当时他生死一线，意识都涣散了，他的触觉听觉，还能当真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于今越问。

他慢条斯理地弯了弯嘴角：“他摸到的所谓的疤痕，不过是我的手套上的纹路罢了。”

“手套？”

“我常搬货，防滑手套是必备。我勒住他们的时候，为了防止绳子打滑，都提前戴了防滑手套。田思卉挣扎，向后抓我的手，如果不是手套阻隔，我的皮肤都要被她的长指甲刮破了。那个小子，也是一样，摸到的粗糙凸起，都只是手套而已。”

于今越凝眉看了他好一会儿：“那指纹，你怎么解释？”

“什么指纹？”

“你不知道？”她有些怀疑，“报纸和门把手上都有不属于你的指纹。”

“哪来的报纸？我从来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你们在我家发现了报纸？”

于今越沉默了，她确实没有在他家搜到报纸。这些都只是宋臣的说法，而且他手中的另外半张报纸，也是在外面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