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勒紧马缰，两人面前停下，他跑得很急，脸上的汗已流到下颌。

他翻身下马，身体还未完全适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大张着嘴，深吸几口气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将军扬起脸，上面有两道极明显的伤疤，令他不再是原本的模样。他等气喘匀了，对楼严肃道：“我是这个国家的新王，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见状，楼不再说什么，她捡起半截手臂，临走前对小将军道：“等到王城寿数将近之时，我会再来的，人王。”

仙狐巨大的身体顿时脱力，轰然倒下，他实在是没力气了。

金色的大狐狸温顺地伏在地上，小将军抱住仙狐的吻部，轻轻地抚摸着，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你做得很好，战争结束了。”

仙狐睁开眼睛，他的瞳仁几乎有小将军半个人那么大。小将军脸上的伤异常显眼，为了否认和国王的血缘，他把自己的脸划破相了。

小将军神情柔软，看得仙狐快化了，他摸着脸上结痂的伤疤道：“答应你的事也做到了，直到最后一刻，仍想办法翻盘。”

仙狐心里五味杂陈，但就像小将军说的那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战争已经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他眼皮沉重，渐渐在小将军怀中睡着了。

第16章 16 庆功

夜幕降临，篝火灿灿，厨子把多余的粮食大煮一通，士兵们边说笑边收拾行李，明早就要进入王城了。

今晚是轻松愉快的庆功宴。

变成蟑螂的偷油婆趴在仙狐肩膀上，看着远处温暖的火光，捋着须子，笑道：“看来老婆子完全没派上用场呢。”

“那你现在还可以弥补一下，去做点好菜给我吃。”仙狐坐在一根圆木上，他的右手上缠着夹板，被楼打完才发现骨折了。好在他面色并不苍白，身体正在稳步恢复中，不出七天便可完全恢复。

“好菜没有，好酒倒是有。白玉烧听过没？”偷油婆从仙狐肩上一跃，变成人形，翻手拿出一瓶小酒。“这东西已经绝迹了，全天下只有我手里这一瓶。”她拿着小瓶在仙狐面前晃悠，坏笑道：“可惜你身受重伤，这酒只能我一个人寂寞地喝了。”

仙狐用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夺下，打开闻了闻，“确实很香，看我一口给你干光。”说着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香醇厚，是陈年的烧酒。

偷油婆倒也不阻止，等仙狐咽下去才悠悠道：“很香吧，这是用人肉当引子的。”

仙狐猛地咳嗽起来，他难以置信地透过瓶口瞄着酒液，看着和普通的酒没什么区别。但越回味越觉得异香扑鼻，很有不同凡响的味道，他慌了，害怕道：“你是认真的吗？真的用人肉做出来的吗？”

偷油婆只是笑，从呆滞的仙狐手里拿回只剩半瓶的酒，装傻重复道：“是不是呢？是不是呢？”任仙狐摇晃她的肩膀，她也不说，最后嬉笑地抛玩着那瓶酒走开了。

偷油婆老是取笑别人！性格太恶劣了。仙狐气鼓鼓地走开，他以后绝对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小将军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仙狐在旁边跺脚，走了上去。

“谁又惹得仙狐大人不高兴了？”小将军笑眯眯地靠近，脸上的伤疤敷了药，看上去没有白天狰狞了。

“没什么，你的脸怎么样了？”仙狐转过来，看着小将军。他卸下一身重铠，穿着轻薄的布衫，仙狐忽然有点认不出他了。

“唉，军医说我的脸很可能就这样了。以后姑娘看到都躲着走，也许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多好，以国为妻，大家一听就感动得直流眼泪。”

“那我可受不了，一上街大家就对我流眼泪流鼻涕，地上黏得脚都抬不起来。”

仙狐咯咯笑起来，用手指戳他，“乡巴佬，国王出门都是有仪仗的。”

小将军看着笑得像一只小鸟的仙狐，难得地没有回嘴，篝火的光在仙狐背后摇曳，金发上有一层莹润如薄雾的光。

夜风习习，吹得人满怀舒畅。

他突然想起和仙狐共度的日日夜夜，有激情四射，也有粗暴狂野，好像就是没有温情脉脉。他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妖怪这么亲密，一开始只是被他的神秘和美貌吸引，如今……

他想更多地知道关于仙狐的事。

从哪里来，经历了什么，在想什么……

小将军出神地看着仙狐，心里的想法忍不住冒到嘴边，他脱口而出：“你觉得我怎……”

却被仙狐突然打断：“等一下，我有个问题要先问你。”

小将军点点头，“你说。”

仙狐非常认真，“你白天看到楼了吧？”

“看到了。”

仙狐迟疑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般双手攥拳，红着脸咬牙问出了一个小将军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我和她谁更好看一些？”

小将军愣了，“什么？”他实在没想到这两人有什么可比的。

仙狐继续分析：“我知道单论脸肯定是她好看，如果加上气质身高什么的，我和她比起来怎么样？”

仙狐往前探身，几乎要扑进小将军的怀里，一双金眸有些紧张和期待地看着他。

看他这么认真，小将军只好假装也很严肃地思考过了，“楼看起来很能打，你也很厉害。”

“嗯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当时小将军跑得太急，连楼是男是女都是后知后觉，怎么可能记得她长什么样。他决定逗一逗仙狐，“那当然是楼漂亮了，毕竟她是女的。”

仙狐甩开他，“什么嘛，你果然是色胚。”亏他以为小将军是不一样的，结果就是个看谁好看就摇尾巴的下半身生物。楼是有那么一点好看啦，但他仙狐可是救万千将士于生死一线的超级仙人诶！

小将军去拉仙狐，被他扭开，不禁莞尔道：“但是楼又不会冲我们笑，所以明显还是我们的仙狐大人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