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柏青真的会这么顺从无害吗?

阮杳晃神一瞬,徐柏青呼吸已经靠得更紧,窸窣蔓延开吞吃、竭力呼吸和搅动的声音。

吐出的气都被咬住,好像只要有一点缝隙够他探进去,连她腰上沾着的水珠都发狠不放过,勒陷进她肤肉里。

阮杳汗毛倒竖,侧头躲开他。

楼下吵得更厉害了,陈夫人已经离场,梁家出的乱子比阮杳想象中的还要大。

她能猜到阮志明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今日变动后,梁氏就再没有停下来的机会了,私生子注定会被认回去,今天梁家昕既然站出来,明面上他要占理就得支持徐柏青。

但意料之外的,徐柏青跟在阮杳身后,没有一个人走到徐柏青面前宣告说这就是徐家的那个私生子。

甚至梁家实匆忙离开时已经朝这边频频回头,都没人过来把徐柏青带走。

怎么回事?

阮杳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柏青跟在她身后,黑色浸了他一身,白日收敛的压迫感都被涂抹得森然,令人呼吸一窒。

阮杳试探着打开面板。既然徐柏青私生子身份被认定,那她前期欺辱绊脚石的戏份也应该走完了才对,但面板上没有任何的提示。

难道是因为对她的惩罚还没下来,要顺着惩罚剧情才能离场吗。她心头有点不安,今晚阮志明更是一夜没有回来。

半夜骤下的雷雨仿佛是无声隐喻,阮家门口的树飘摇了整夜,等第二日阮杳醒来,阮家也出事了。

一夜之间临南商圈传开梁家私生子传闻,还有阮家被查的小道消息。

已经过了时效的合作条款被人钻空子挑起错误,大门被执行人员推开,楼下出入吵嚷,数张不同的脸忙着取证调查,阮志明似乎被带去配合调查,不知所终。

阮杳被嘈杂惊醒,推门出来时乌黑长发柔顺垂在腰间,赤脚在二楼茫然看着楼下陌生的一切。

她下意识要找阮志明,打不通,只有最后一条安慰她的消息。要她别怕,公司会没事,他只是去港城一趟。

阮家二伯会来接她安顿好她后面的安排,让阮杳不用担心,万一有事可以找徐柏青。

涉及金额较大,房子要被暂时查封,阮杳被催促站到外面去时还只着一只拖鞋,什么都来不及拿,只能半踮着脚看司机联系人。

阮志明其实一切都安排得清晰,阮家不过是在外人看来出了事,内部该怎么运转还是怎么运转的。

唯一没料到的就是主动说过来照顾阮杳的阮家亲戚,竟然会这么现实的在阮志明消失后推脱不见人。

司机被气得不轻:“您别说这样的话。阮总都安排好了,他出发前肯定是留了钱让大家照顾小姐的,我们小姐也不差你一个人来照顾,你不想管就把钱打回来。”

“谁知道那些钱是不是干净的,牵扯到我们怎么办。”电话那头含糊其辞,仗着阮杳身边没有能撑腰的大人,竟然挂断了。

司机捏紧手机,看向旁边的阮杳。

宽松睡衣下少女纤细舒展的四肢如柳条,随意折起就要留下白痕。

她听着电话忙音慢半拍抬起头,绸缎般的长发乖顺贴在腰间,皮肤白得无害脆弱,仿佛是推到哪个陷阱里都没有知觉的洋娃娃。

司机暂且咽下这口气,安慰阮杳:“小姐,他们不能共患难是他们人品问题,您别担心,我再来安排。”

会不会是她连累的?

阮杳早知道自己干坏事的后果,她接受。但她来扮恶人,并不想身边人受她牵连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脚点在地上,细长眼睫撩起点,透亮眼瞳空茫,手有点抖

想说点什么,又被手机的铃声打断。

这一个早上好像格外多来和她联系的人,但是阮杳不太想接。

徐柏青自后面从容现身,一步一步朝阮杳走来,手里还捏着头掉了的那只拖鞋。

梁家身份对他没有影响,阮家一夜倾倒同样也没让他神色变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包括阮杳的懵懂和无措。

裴泽的号码闪在徐柏青眼前,似乎很迫切想要了解到阮杳现状,他轻笑。自家亲人都会嫌麻烦推脱再三,裴泽的好心能延续几天?

她现在不过没反应过来,就算清醒了,大小姐的骄傲和脾气不会让她选择低头。她宁愿背地睡马路,在心里记仇那个破二伯,人前都要光鲜亮丽。

一张踩着私生子都要忍气吞声对外面说是朋友的柔软脸颊,更不可能在裴泽这种外人面前表露弱势。

只有他,只有他从头到尾见过她任性的坏心思的,熟睡的被引诱的那些面。如浮动包围着牡蛎壳的海水,永远接纳她的所有任何,紧贴着她超过阈值剂量的纠缠,只有他而已。

徐柏青呼吸灼热,弯腰捏住阮杳的脚。

现在到了沦落到和他挤进黑暗的时候了,他掌心攥紧这在混乱中茫然到可怜的人,铺开早就准备好的陷阱,欲念藏在引诱人的语气中:“阮杳。”

“要和我走吗。”

司机愣住。阮总走前确实是说过,可以找徐柏青帮忙,和徐柏青一起等等。但那也建立在徐柏青回到梁家之后的合作基础上,现在对方显然还只是个单薄的少年人

阮杳脚踝被攥着,她指头冰凉,沾了点灰。像一下从趾高气扬的大小姐变成灰姑娘,被无数双来历不明的手往前推,阮杳垂头,发丝也温顺颤动,看向挡在眼前的徐柏青。

自家人忙着撇清关系,一个从初见就被她欺负踩在脚下的人怎么会来管她安危。况且梁家变动阮家出事,千丝万缕的源头都不详汇聚在徐柏青一人身上,就在他捏着她脚踝的那只手上。

凭什么同一时间阮家倒台了,徐柏青的好日子前程刚好蒸蒸日上?

“不”

才厌恶吐出一个音节,徐柏青指腹陷在她弯月似的小腿里,烫得阮杳声线一抖。

“阮杳,再好好想想。”

徐柏青微笑,放她脚轻飘飘踩下来。

起身时影子囚笼般无声笼罩住羔羊,根本没给她第二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