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也不怎么像梁行知”

翌日去学校时阮杳困倦靠在车窗上，细白指头干净，看不住夜里被人咬过的痕迹。

她还对替身游戏有几分兴趣，下车进校时蛮横把手上书包甩给徐柏青：“接好。”

“以后我的书包你都要给我拿好了。”阮杳手掐住徐柏青小臂，上下打量他的脸，语气轻飘飘的，“还有，别露出这种表情。”

“一点都不像梁行知。”

徐柏青眉眼一顿，敛下的睫间瞳孔如同烟头烫出的黑洞，诡谲涌动着令人窒息的漆色。

进教室后阮杳会收敛一点。考试前的这一段时间所有人都紧绷着，阮杳也会跟着轻手轻脚，欺负徐柏青都是压低声音欺负，不打扰到班级其他人的学习。

上午下课前英语老师拜托阮杳帮忙整理下班里雅思的情况，送到办公室去。

阮杳路过徐柏青桌子时他眼半眯撑着头，疏离神色眼尾扫出的狭长轮廓，有种没见过的锋利。

这让阮杳生出点怪异违和感，这样的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被踩在脚下还会没反应的样子，反而更像睚眦必报阴冷伺机的蛇。

徐柏青指尖转动的笔停住，觉察视线抬头时，那张脸又变回阮杳熟悉的冷寂沉默。

徐柏青目光顿在她脸上，无声且没有攻击性，仿佛刚才都是阮杳的错觉。她只好随便找理由遮盖怀疑的打量：“都跟你说了，眉毛压下去一点。梁行知是”

她也不太确定，闭着眼睛唬人，眼尾痣熠熠：“梁行知是眉压眼。”

另只手随意把徐柏青桌上的书推下去，恐吓人：“要学就学像一点。你太笨了，我之后再教你。”

前桌回头的女生看见欲言又止。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阮杳找理由欺负徐柏青了。

她旁边同学看阮杳走出去才敢拉住她：“你总看那边干什么，你别是想去见义勇为吧。”

“不是，”同学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

“我明明告诉过徐同学躲开阮杳的办法。隔壁班的裴泽不总是课间的时候来找她吗？”

之前也是，事先就提醒过他不要在阮杳去找梁行知的时候出现，不然不会有好结果，可她又亲眼看着徐柏青根本不在意般往朝阮杳身边走。

怎么说呢，简直像

大片灼日从窗台撒进来，烧到写不完的卷面上，教室后面却昏黄发灰，暗色里徐柏青衣角被风撩起一角，他指头勾住散落的书本，掌骨在根处顶起弧度，轻易摁压阮杳碰过的纸张。

简直像故意留在阮杳身边一样。

念头生出的下秒徐柏青抬眼望来，仿佛落败神龛旁吊诡的木偶人，簌簌掉灰中漆色眼珠活过来了，显出几分怪异艳丽。

夏日同学硬生生被盯得手脚发凉，转身吓得不轻埋头进卷子里，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阮杳去办公室放下卷子和老师谈规划的时候，意外看见还没张贴出来的联考成绩。

徐柏青三个字漂亮简洁的伫在前面。

国际班抓得比较松，更侧重之后对口学校的申请和二外方面，但徐柏青没受到丝毫影响，成绩堪称漂亮。

似乎就算是家中变动、转学也没法撼动他分毫，整个人稳得可怕，牢牢占据着前几的位置。

学校对于考试名次是会有奖学金的，那些钱徐柏青转来之后次次能拿到，但阮杳也没见到他用在哪里。

英语老师跟阮杳说了声谢谢，聊过她的雅思情况后顺着她目光说：“徐同学是你爸爸好朋友的孩子吧？”

“他转学之后我还担心会适应不了，出乎意料的是表现的一直很稳定，现在外教的课程也都跟上了。”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阮杳的刁难作贱，徐柏青的日子该好过很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寄人篱下的折辱缝隙中，为学业和家世艰涩挣扎，每天活得屈辱。

英语老师还在问：“你和徐同学熟悉吧，最后几天了，跟他一起多加油再往前冲几名。”

办公室外毫无征兆下起大雨，大概是夏天的前兆，鼻尖满是泥土被打湿的腥味。阮杳摆摆手没说话，心想她不拖徐柏青后腿害他丢分都不错了。

走廊外天沉沉暗得像末日，很多同学跑到转角偷拍天空。阮杳抱着书在旁边想，徐柏青应该是恨死她了的。

马上考试，绊脚石也分得清孰轻孰重，要不然这两天还是稍微放他一马吧，不要干扰到别人的大事吧。

风卷着雨丝铺面，阮杳伸手试探去接雨滴，水珠就凝在她亮色指甲上，圆滚滚的一小滴。

徐柏青看看这一幕时心静下来很多，之前几个找过他麻烦的人一看见他见鬼似的跑了，徐柏青没多看一眼，只往前走，可惜有人先他一步站到阮杳旁边。

裴泽刚从超市回来，头发沾着点雨水，他不在意甩甩头，问：“梁行知跟你说过没？”

“梁家要给那个刚回国的大伯接风洗尘办宴会，梁行知顺便问我们考完要不要一去放松下，怎么说，去不去？”

“要。”她这样回答，想到上次梁行知拒绝她的语气，捏着手机往下翻，“梁行知都不给我发消息。”

裴泽不在意这个回答，他只问：“那徐柏青呢，你带他吗？”

阮杳还在翻手机里的信息，头也没抬：“无所谓。”

裴泽笑起来，乐于这个结果：“这么快玩腻了？”

“我就知道。”

“他也不怎么像梁行知。”

电光闪在转角无声凝视的人脸上，又被黑暗吞没。

徐柏青手指漠然往下压，几乎要嵌进皮肉破开骨头，顺着雨滴染红她指尖的那一滴水。

第15章 漆黑怪异的洞穴

阮杳奇怪看裴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