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阮家,我不会过得不好。”
阮杳没再看他,也不打算和阮卿有更多牵扯,只是转角处的红袍在视线里一闪而过,阮杳顿了些,捏着扇子主动走过去。
纪霄抬头望向屋檐,见阮杳寻来也没提他听没有听到话,只是置身事外的摩挲着腰后剑鞘,神色很淡:“西门在何处?我自西门出。”
阮杳偏偏要接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纪霄,你能替我保密吗?”
“为什么。”
阮杳手中扇面承着光摇晃,勾得人心思晃神游曳下:“都是些家里的小事,不重要。能嫁给临明,我觉得就已经很好了。”
“你喜欢纪临明什么?”
阮杳卡住了下:“纪公子高风亮节,足智多谋,又生得俊郎,京中不乏因不同理由而钦慕他的人。”
纪霄看向她扶住的手臂。那处似乎被抓得很痛,但她说起爱慕时眼睛依旧明亮,亮如天上星,柔软潮潮。
她对纪临明一片忠心,这于纪家纪临明而言是好事。阮家的算盘和小心思,也与他无关。
纪霄抿下唇,压下那种没头绪不快,跟在阮杳身后沉默着从西门出去。
另一边的采月借清点礼单的名头在阮家院中走动,四处打听着阮家婚约的事。
纪二公子在阮家留下吃饭这不合礼数的事另说,采月在席间就觉得李夫人和那阮家二小姐不对,有什么事瞒着似的,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弄清此事,当然是要想尽办法打听到消息。
阮杳都快回去,下人在备车马准备走了,才叫采月找到机会顶替了个小丫鬟送礼盒,听旁人说大小姐在发脾气什么的,假意凑上去问:“大小姐发脾气是为何,因为那婚约散了么?”
只要有证据说明阮杳是个水性扬花,在外面还有其他有情人的女儿,纪夫人就不会再留她了。
却没想到旁边丫鬟奇怪看她眼:“你说些什么,婚约怎么会散。”
“现在阮家可是纪家的亲家,旁人想巴结都来不及。等王家公子放榜了,这桩婚约就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我们大小姐自然是风风光光嫁出去。”
“大小姐?嫁到纪家的不是大小姐么?”
“你是不是傻了?什么大小姐,大小姐要嫁到纪家去王家公子怎么办?”
第10章 替嫁戳穿
“哎不要多说了,我这儿都快忙死了你还在这闲站着,快去把这盒胭脂膏子给大小姐送去,送晚了可有你倒霉的。”
采月被推搡着去送东西,紧赶慢赶的才赶上马车,采荷斥她:“平日懒散惯了,在外面怎么还叫夫人等你?”
采月气喘吁吁,扫过车上气定神闲坐着的阮杳,脑中反复确认刚才听到的话。
所以现在车上坐着的、嫁到纪家去的是阮家庶女,阮府里坐着的那个才该是八字合适的阮家小姐。阮家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还替嫁?
好生大的胆子,他们就没想过这种事捅出来,老爷子和纪夫人会震怒的吗。
采月一面说着奴婢知错,一面悄然坐上马车,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阮杳回纪家还得由风水师再合卦一次,届时这件事她非得告诉纪夫人不可。
阮杳回去前李夫人像模像样贴了点东西要她带回去,无非是做做样子,实际上真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给阮杳。
她拆也没拆,直接让采荷送到纪夫人手中,只说是阮家的回礼。
采荷送完回来,神色惊慌:“夫人,奴婢方才进去时看见那位风水先生又在算什么,其中还交杂着对阮家的讨论,纪夫人唤您过去。”
“看采月的样子,奴婢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阮杳在窗边插花,手中剪子精准卡在花枝上,下手果断利落。光影簌簌流淌在花枝和她眼睫上,静谧而恬淡。
“怕什么,迟早要来的事而已。我教你的那些,可都记住了。”
“奴婢都记下了,夫人放心。”
纪夫人在屋里坐着,颇有点紧张的看向那位风水先生。
“您说我儿日会有一劫,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冲喜用八字压就可以保平安的吗,是不是这个八字还是不行,压不住?”
那位年过半百的风水师闭着眼掷铜钱,神神叨叨不知道在算些什么,采月原本是打算就在这时告发替嫁之事的,没想到纪霄手下人突然将她唤出去,说有事交待。
怎的偏偏这时交代,采月着急又不能推脱,只能先将逼到嘴边的话再忍忍。
那位风水师还在拨弄铜钱算卦,嘴里呢喃得什么没人能听懂,纪夫人屏神凝息等着算出个好消息来。
否则边关遥远驿站通信不便的,纪临明有什么事纪家都难以得知,纪夫人日夜惦念着,早晨才听朝上传来消息说边关战事吃紧不是个好兆头,她如今就想听点好消息。
阮杳进来请安,纪夫人皱眉让她坐到桌边去给风水先生好好看看。风水师扫过阮杳三庭五眼,摸着胡子细细打量:“不错,是个有福之相。”
纪夫人连忙说:“这是按照您算出的八字找的人,之前说今日要合卦再算一次的,您看看再卜一次能不能抵先生您刚才说的卦象。既然是冲喜,那总该能有点用吧。”
“我观面相是相合相衬之意,这是有缘人。”风水师让阮杳报出八字,阮杳听到这个结论稍稍安下心来。
只是环视屋内没看见采月的人,她有些意外,她以为进来时采月就该把在阮家看见的疑点说出来了。
见她眼神转动在找人,风水师摸摸胡子,道:“你找方才那丫头?二公子身边何青唤走了。”
纪霄的侍卫无端唤采月做什么,他不该有什么能使唤到纪夫人院里人的事。况且风水师怎的能认清侍卫是哪个公子的身边人,甚至还能叫出名字?
纪霄到底在干什么。
阮杳眼神闪烁,决定赌一把。与其一直将替身的事瞒着,悬而未决的折磨人,倒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在痴迷纪临明的人设基础上把替嫁的事抖落得干净。
阮杳和风水师对过一眼,没有按阮家教她的那般顶替,而是把自己的八字说了出来。
纪夫人越听越感觉哪不对,这分明和阮家给的阮莹八字不同,禁不住制止:“阮莹,你说得些什么,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