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遥本以为江翎瑜会生气, 谁知?他?不怒反笑, 也没制止自己这很?不老实的手, 不停地掐着他?的小腹, 江翎瑜将掌心搭在唐煦遥揉小腹的手背上, 意在纵容此举,顺势阖上眼皮,喉间?轻笑:“老皇帝,终于知?道疼我了,要是再?一脚把我踢出去当挡箭牌, 看我不到紫禁城与他?理论。”

唐煦遥怔了片刻,随后脸色越来越凝重,喉间?叹了声,自嘲似的直笑。

江翎瑜闻声,连眼皮都没抬,懒声问他?:“乖乖,你?又怎么了?”

“我可是见着了,跟你?在一块的人,脑袋没有不好使的,”唐煦遥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但高功不是外人,唐煦遥也不算是觉得?太过丢人,就将朝廷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江翎瑜了,临了补上一句,“就我傻,还要跟皇帝理论,险些坏了大伙的好事。”

“那可不,”江翎瑜娇声附和,“就你?傻。”

“夫人又挖苦我了。”唐煦遥唇瓣凑近美人耳后,鼻息灼热,手上不急不缓地揉捏他?肚子上的嫩肉,有意撩拨似的,唐煦遥冲动旺盛,单是摸着美人,实在欲壑难填,忍不住将犬齿露出来,微微用力地啃咬他?的耳骨,湿润的舌头?也跟着探出,舌尖扫过他?白皙漂亮的耳轮,又咬又舔,闹得?美人温咛连连,腰腹老是乱动,让高功没法抹药。

高功不知?停了几次,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训斥:“将军,还在上药,您收敛些。”

唐煦遥挨了说,抿了抿唇瓣,乖乖缄口,抱着美人,脑袋挤进?他?颈间?,眼帘慢慢垂下来,再?也不开口了。

药膏见底,温高功再?放些新的搁在钵里,拿着木杵研磨,忙得?手酸,一直都没抬头?,才磨一会,忽然感觉到江翎瑜的腰腹又动了,才想阻拦,就听他?说:“简宁,你?怎么眼睛都红了,你?哭了?”

温高功闻声皱眉,手上还磨着药,撩起眼皮看了看,登时一愣,唐煦遥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泪水,脸颊挤在江翎瑜脖子边上,江翎瑜穿着的衣料落了些泪珠,将他?的肩头?打湿了几片,大抵是觉着湿凉,江翎瑜才发现了唐煦遥的异状。

“夫君,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江翎瑜很?有些急切,想回身?看看唐煦遥,可不管江翎瑜怎么唤,唐煦遥都不理不睬,眉宇之间?净是委屈了。

江翎瑜许是不知?道唐煦遥怎么了,温高功知?道,自说完他?,就默不作声到现在,一切事自是由自己而起,这会子磨药的手也停了,有些局促地看他?,试探着唤:“将军?”

唐煦遥一开始不答话,沉默一阵,似是觉得?不答不好,喉间?含含糊糊地挤出一个“嗯”,敷衍了事。

“将军,对不住,我,我的话说重了,”温高功不曾遭遇这样的事,处理起来实在慌张,想摸摸他?的背安抚一下,可又一想,人家是权臣,如此举动,太僭越了,于是缩回手,搜肠刮肚地找些词来道歉,“都怪我,是我太着急了,不知?仔细着脾气,我不说将军了。”

唐煦遥没答,细密的眼帘上挂着小泪珠,搂着美人的小腹,下巴抵在他?肩上,轻轻摇了摇头?。

江翎瑜静静地听着温高功向唐煦遥道歉,心下很?以为奇,这是多大的事,竟能把他?气哭了?

温高功见人哄不好,药可也续不上了,只好继续鼓捣这些有清香味的草汁子,一边后悔,早知?道不冲动就是了,治个病而已,也不是什么急事,真犯不着把唐煦遥招惹了。

江翎瑜见高功不说了,这才抬起手,捧着唐煦遥湿乎乎的脸颊捏一捏:“小乖乖,告诉我嘛,怎么不开心了?”

江翎瑜并未将唐煦遥的下巴全部裹在掌心里,握得?也很?是松散,唐煦遥还是不愿意说话,但下巴又往他?手心里挪了挪,到了肌肤紧紧相?贴的地步,睁着大眼睛与江翎瑜对视,眼神幽怨可怜,眼圈和唇都是红热的,粉粉嫩嫩,差点把江翎瑜逗笑了,这身?长八尺的俊糙汉,哭起来还真是像小狗撒娇。

“知?道我的乖乖委屈了,”江翎瑜唇角含笑,与他?额头?相?贴,似有似无地蹭着鼻尖,“待我将药擦下去,就哄哄乖乖好不好?”

唐煦遥依恋美人身?上的气息,湿乎乎的脸颊蹭着他细嫩的手掌,眼尾,眼帘,都是泪痕,亲昵许久,阖上眼,终于愿意开口了:“好。”

高功闻声再?度抬头?,发现唐煦遥已经把头?都扭过去了,耳骨枕在江翎瑜的薄肩上,就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话,也只好自顾自地接着干自己的活,颇有些懊恼。

药抹完,高功拿艾绒给江翎瑜灸了一阵,见时候差不多了,准备拿着绢子给美人肚子上的药膏擦下去,手刚抬起来,干净的白帕子就让唐煦遥接过去,动作不算粗鲁,却也很?不好看,一声不吭地给怀里的美人擦拭,轻轻慢慢的,特别耐心。

唐煦遥就是这样的狗脾气,见不得?除治病之外,再?有无亲缘的男子触碰江翎瑜,这样的宝贝,就是要卧在旁边恶狠狠地看护着。

温高功自知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识趣收了药箱,简单告别就出了卧房,人一走,江翎瑜似笑非笑,指尖轻轻抓挠唐煦遥的下巴:“小狗,又耍什么脾气,把人家都吓走了。”

“就是夫人的狗,”唐煦遥抽抽嗒嗒的,还低头?给江翎瑜擦肚子,“夫人不想要我也得?要。”

“我要你?呀,”江翎瑜笑眼明媚,抬起手臂从唐煦遥颈后伸过去,捏着他?的脸颊,“乖乖,刚刚为什么哭啊?”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训斥过我,”唐煦遥满脸的不高兴,垂头?丧气的,“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倒没法子不顺着他?,我只怕招惹他?,今后不为你?看病,也算是牵连你?了。”

话音刚落,唐煦遥又小声嘟囔:“他?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数落我。”

“乖乖,不生气了嘛,”江翎瑜侧过头?去,亲吻唐煦遥的脸颊,“我哄着你?。”

适时唐煦遥给美人擦净了药膏,微微探头?,从他?的肩颈处往下看,发觉他?的肚子还是有些圆鼓,粗糙而灼热的掌心压上去慢慢地按压,似是在试探:“胃还是胀着么?”

“有些,”江翎瑜撩起衣裳,让唐煦遥的手伸进?去揉,见他?双手都覆在软腹之上,这才放下衣摆,阖上双眼,瘦薄的背结结实实倚在他?胸腹上,弱声嘱咐他?,“夫君,你?揉轻些,你?这样按我就疼。”

唐煦遥听美人的话,见美人默不作声,知?道他?是累了,自己也陪着不说话,低下头?,耳骨凑近他?的唇,仔细地听他?轻浅的呼吸声。

唐煦遥喜欢美人的一切,他?的身?子,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太让唐煦遥着迷了。

“傻子,”江翎瑜虽未睁眼,可闻着他?身?上的金桂味了,知?道他?凑过来,慵懒地哂他?,“连我喘气的声音都喜欢听?”

“喜欢,”唐煦遥是很?认真的,“你?的什么我都喜欢。”

“我是时常愧疚的,知?道你?日夜为着我睡不好,刚与你?重逢时,你?身?子多么健硕,气色也好,现在都熬瘦了,我真是心疼。”

江翎瑜歪着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纸,因为是白天,隔了光,纸是有点发亮的,江翎瑜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仿佛要透过这道门看到外头?,再?透过深宅院墙,看到广袤的土地,他?喉间?轻叹,声息轻微:“我总是想,是不是我这病秧子把你?困在这了,大将军志在四海,却让我这副病骨拖累了。”

“夫人怎能如此贬低自己,这就是我想过的日子,”唐煦遥缓声开口,“其实我没什么志向,只是生得?命好,出生在帝王世家,成年顺利做了将军,沙场侥幸不死,回来京师还能与我此生挚爱重逢,命已待我如此不薄,现今爱人在侧,功名俱全,要是余生如此,我就已是天恩庇护,夫复何?求。”

江翎瑜抬眸望着他?:“真的?”

“真的,主帅他?娘的也得?过日子啊,有人志在四海,有的人就愿意卸甲归田。”

唐煦遥柔声轻笑:“我愿意这样,从校场回来就能搂着宝贝媳妇在床上亲热,没出息着呢。”

“说起这个,我还记得?,”唐煦遥回忆,“几个月前,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卸甲归田,你?还不是很?愿意的。”

“以前不愿意,还不熟,你?就老是想跟我成亲,弄得?我又羞又怕。”

美人也认真起来:“现在我就愿意了,你?去种?田,我就学着做饭,洗衣裳,要是你?还去边疆,我也跟着,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们不分开。”

“娇生惯养的小祖宗,我可不舍得?你?干粗活。”

唐煦遥失声笑了,直亲吻美人软乎乎的脸颊,美人这样认真,真是让唐煦遥心里暖融融的,如此就更?加怜爱他?:“我就是受些委屈也没什么,一定要把你?养在这锦衣玉食的王府里,这样一朵稀世的娇花,如何?能让边疆的风沙摧损了你?。”

“你?这嘴真是贫死了,”美人娇嗔,“快些闭上,说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不。”唐煦遥心情大好,制着美人,不许他?挣扎,边亲边揉肚子,终究是让他?挣脱了,逗闹好一阵子。

“夫人,我想件事来,”唐煦遥心里怪罪自己记性太差,“我想着你?禁足在府上,不能去办案,就让祝寒山把尸体状貌找画师描下来,给你?送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