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唐煦遥打翻了?醋坛子,不轻易饶人,搂着美?人发了?疯地亲热,握着那一对雪白细瘦的腕子压在他背倚的床围子上,将他柔软的唇瓣啃咬得泛红,如此也不停下来,只?是?不管怎么样变本加厉,美?人都不吭声,也不反抗,无论身上多疼,也不回避闪躲。

唐煦遥离着江翎瑜更近些,才见得他一对秀眉拧着,一直没有松懈过,平静下来,缓缓撒开他的腕子:“怎么了?”

江翎瑜白嫩的唇角让唐煦遥腮上的胡茬蹭得绯红,还有些浮肿,手腕刚被放开,就蜷起身子,紧紧捂着胃,这样窝在被子里?,厚黑的发丝凌乱也不管不顾,垂眸待着,依旧没有开口跟唐煦遥说话。

“霖儿?,你胃疼吗?”

唐煦遥忙俯身看看美?人,一改刚才阴狠的样子,嗓音即刻温柔下来:“宝贝,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江翎瑜拨开唐煦遥伸过来的手,不让他碰,额角贴着床围子,将美?目阖上,就是?不想?跟他说话。

“对不起,霖儿?,”唐煦遥有些慌了?,很想?照顾着江翎瑜,握着他冰凉的手央求,“让我给你揉揉,一会就不疼了?,好不好?”

江翎瑜再度甩开他的手,这期间?,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过,都不想?瞧他。

江翎瑜是?真?生?气了?,他不是?不喜欢唐煦遥的占有欲,是?极其愿意享受这样的感?觉,只?是?今日唐煦遥过分,下手还越来越狠了?。

唐煦遥知道江翎瑜生?气了?,很想?弥补自己的过错,见他身子不好受也心疼得厉害,想?赶紧照顾着,缠着他道歉,一遍一遍地央求。

江翎瑜听烦了?,阖着眼冷声训他:“你再没完没了?,我说什么也不跟你过日子了?,我现?在就走。”

“我不说了?,不说了?。”

唐煦遥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怕你,怕你疼得受不住,让我给你揉揉好吗?”

江翎瑜唇瓣轻碰:“闭嘴。”

唐煦遥不敢再开口,瑟缩在自己常躺着的这一侧,他见江翎瑜想?要?躺下,下意识伸手去扶,想?着江翎瑜刚才决绝的态度,又讪讪地将手抽回来,大气也不敢喘。

唐煦遥真?的怕江翎瑜出点什么事,他先前不是?没夜里?吐过血,现?在又生?着气,睁着眼过了?两个时辰,心就悬了?两个时辰。

江翎瑜的呼吸声平稳起来,背微微起伏,唐煦遥以为他睡着了?,看他刚才那么疼,实在是?担心,悄悄伸过手去摸摸他的胃,轻轻揉着里?头抽动的硬筋结。

江翎瑜疼成这样,自然是?没睡着,背对着唐煦遥闭目养神而已,见唐煦遥不敢歇下,还这么挂心自己,一下子又没那么生?气了?。

唐煦遥还摸摸美?人的手,发觉在被窝里?捂了?好久,还像刚才一样凉,尤其是?指尖,就大着胆子把他搂在怀里?暖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美?人执意挣开自己,怎么都要?抱紧了?,这许久他都没醒,唐煦遥忍不住在他耳骨边轻喃:“霖儿?,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江翎瑜一直装睡没有回话,唐煦遥也不知道他醒着,不敢发出大的声响惊着他,只?时不时的呢喃几声,依旧是?那几句话。

二更天了?,江翎瑜身子乏,让唐煦遥抱着更是?暖热,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唐煦遥不敢合眼,强打着精神给他揉揉肚子,这会子由京师到地方各府,大小府邸房舍都灭灯了?,陷入一片漆黑的寂静,总有些人是?不着急入眠的,今日轮着廖无春了?。

他伺候皇帝就寝,自己就偷跑出来,到外头不挂牌匾的府邸内,等着信鸽飞回来。

此事起因在崇明帝找了?后军都督府的主官左都督商量围城的事,左都督推荐了?两个人,一个陈苍,另一个是?骆青山,论胆识谋略,陈苍居上,可赤诚忠心,骆青山独占鳌头。

这么一来,冷落了?谁都不对,但不打仗,两个人都去很没必要?,崇明帝为此犯难,廖无春多精明,哄着崇明帝先睡,一大早起来再想?事。

廖无春是?想?要?问问唐煦遥的意见,因为这二人的其中之一,廖无春很不喜欢,顺便敲打一下唐煦遥。

茗儿?在廖无春身侧,当着吉祥的面?,把近些日子的所见所闻都说了?。

“哟,”廖无春轻笑,“那我还真?是?没看错江翎瑜,竟有这样机警的意识,当真?是?可以共事的。”

茗儿?不解:“主子,您不是?都把封号给他要?来了?吗,他就是?不懂,这回来也是?白得了?。”

“谁说直接要?来了??”

廖无春横眉:“皇帝有话在先,他得先办好了?案子,回来才封柱国,死在保定府最多看他父亲江太傅的面?子,追个谥号,死人要?名誉有个屁用。”

“再说了?,”廖无春不以为意,“他就是?白得了?柱国又有什么用,我是?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琰要?是?有个丞相都不如我地位高?,我说他不配,皇帝总得找个岔头给他掳了?。”

茗儿?低眉顺眼:“主子说的是?。”

“哎?”

吉祥见黑影掠过,“扑棱棱”地响几声,分辨出这是?信鸽扇翅膀的声音,忙跑过去,让鸽子停在自己肩头,再摘下铁环,拿了?纸条递给廖无春:“主子。”

“嗯,”廖无春展开皱巴巴的纸张,见“骆”字上头画着圈,既惊讶又欣慰,“别看这唐煦遥平时人狠话少,智谋上还真?不出岔子,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江翎瑜一样,能共事。”

吉祥对这事挺好奇的,大着胆子追问:“怎么呢?”

“你许是?不知道,我让茗儿?查过。”

说着,廖无春抬眼看着茗儿?:“你说,这陈苍是?不是?有问题?”

“有些,”茗儿?说,“唐将军不在校场时,我可见过陈苍跟周竹深见面?。”

吉祥皱眉:“什么,这岂不是?军中出叛徒?”

“那又怎么着,你有证据说他是?叛徒吗?”

廖无春冷笑一声:“就算这事闹到唐煦遥那去了?,也没用,唐煦遥手里?权势再大不可滥用,旁人滥用收着就好,罚不出什么来,他试试,脑袋都得让皇帝砍了?,本来皇亲做武官掌权拿虎符在史册上都是?大忌,他能拿陈苍怎么样?”

吉祥没话说:“是?。”

“我想?这事也没那么简单,”廖无春脸色渐渐凝重,“陈苍可是?唐煦遥麾下猛将,有功有赏,向来是?给他,骆青山都捡他挑剩下的,如此出军封保定府,竟破天荒选了?骆青山,难不成是?莫羡提醒他了?。”

“说不准,”茗儿?插口,“唐将军与江大人待我们十分好,任是?谁都忍不住管些闲事,我也逃不过。”

廖无春“嗤”一声乐了?,笑得媚狠,眼神里?则很能看出些赏识:“倒是?你会说话,一下子解了?莫羡被我猜忌之苦,有点本事,难得你回来,今儿?个你到床榻上伺候我。”

廖无春稀罕茗儿?,因为他先前做头牌男伶,脸蛋清秀,嘴还甜,真?是?乐意见他,茗儿?更是?仰慕廖无春,心甘情愿地伺候着。

茗儿?看着羞,往廖无春身侧走得倒快,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起身:“主子慢些,茗儿?搀着您。”

廖无春勾唇轻笑,侧过头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茗儿?:“说得我像个残废。”

“主子,茗儿?才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