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1)

赵上?钧的嘴唇在傅棠梨的脸颊上?摩挲着,干燥而炙热,如同春日的午后,野兽伏在山林中,腹部蹭过茂盛的草木,散发出雄性强悍的气息,他又试图咬她。

“不、不……”傅棠梨慌慌张张地抬手?,捂住他的嘴唇,把他往外推,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不行。”

赵上?钧的眼眸已经染上?了?赤红的颜色,他的呼吸紊乱而急促,勉强抬高身体,发出一点声音:“嗯?”

那?是一个沉重的鼻音,带着一点试探的、诱惑的意味。

傅棠梨的脸红得要?滴血,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热气,“咕噜咕噜”的快要?烧开了?,她飞快地用手?环抱住自己的胸口,那?是一个本能的、防御性的姿态,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及:“我不想……”

两个人之间?有一瞬间?的凝滞。

傅棠梨目光躲闪,咬了?咬嘴唇。

赵上?钧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慢慢地伸过手?,把沾在她额头上?的几根碎发捋开,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梨花,我是你的夫君。”

“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傅棠梨喃喃地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我睁眼看见你才不过两三?天,我、我不知道、说不上?来,其实我挺害怕……”

“我想说,我是你的夫君,梨花。”赵上?钧把手?指竖在傅棠梨的唇上?,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可以信任我、依赖我,我会完全?依照你的心意行事,你不必有所顾虑,你说如何?,便如何?。”

傅棠梨的脑子里好像有几百只小?麻雀在“叽里呱啦”地吵着,吵得她心乱如麻,她太?过紧张了?,鼻尖上?冒出了?一点汗珠,下意识地重复了?他的话:“我说如何?……”

“便如何?。”赵上?钧笑了?起来,他叹了?一声,带着安抚的、纵容的意味,“我们是要?厮守一辈子的,我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等你,可以等你想起我、或者重新喜欢上?我,这没什么?好着急的。”

他干净利落地翻身起来,把被子给傅棠梨捂好,还把两边的被角压了?压、拍了?拍:“好了?,我不闹你,你先睡吧,我……”,他顿了?一下,尽量自然地对她道,“我去喝点水。”

傅棠梨的目光跟随着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抖了?抖。

像是小?刷子蹭过去,蹭得赵上?钧心尖发痒,他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就忍不住了?。起身转到屏风后面。

长夜将至,外面传来二更?天的梆子,寂寥而遥远,盆子里的炭火燃烧着,驱散早春的寒意,甚至有些燥热。

夜色太?过宁静,冬眠的小?虫子已经从泥土中翻出,懒洋洋的,偶尔在窗下发出一两声窸窣的动静。

傅棠梨躲在被窝里,隔着屏风,偷偷地看他。

他并没有喝水,只是坐在那?里而已,好像摸索着在做什么?,很细微的动作。

花梨木的座屏支架上?镶嵌着薄薄的云母,烛光映在上?面,半透不透的,如同银瓶里荡漾的水,光影明灭,波色粼粼,看过去,显得人也有些虚幻。

如在云端,如在梦里。

傅棠梨觉得嘴唇有些干燥,紧张地舔了?舔:“……玄衍,你生气了?吗?”

“没有。”赵上?钧的呼吸很沉、很急,他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她不太?明白,但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的心跳得很快,在被窝里,把全?身都包裹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身影,低低声地追问:“那?你在做什么??”

“……别说话。”他似乎有些喘不上?来,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第57章 第 57 章 春水煎茶,汗湿重鬓……

多雨的春天, 难得有?月光落下,就那么一点点,沿着窗牖的缝隙蔓延进来, 和烛光流淌在一处, 让他刚硬的身影看?过去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的喘息越来越粗重, 突然像是难以忍耐一般,用力仰起了?头。

屏风挡在那儿,从傅棠梨的角度望过去,恰恰是他的侧面。

他的轮廓生得极好,深邃而英挺,甚至因为过于完美而显得疏离于尘世?之外,当他仰起头的时候, 颈部的线条格外明显, 喉结凸出, 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近乎粗野的感觉, 又将他从尘世?外拉回了?凡间。

心?跳如擂鼓,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口,让傅棠梨呼吸都?变得艰难, 被窝里太热了?, 捂出了?一身汗, 手心?湿漉漉的,捏得紧紧的,她觉得不能看?、不该看?,却忍不住盯着看?。

时间就像一条线,被拉得长长的,过了?很久、很久。

隔着屏风, 这个距离,说不清是远还是近,若即若离,不可揣摩。

“梨花……”他的声音沉沉的,粗糙如同砂砾,烈日下,被暴晒的沙漠,灼伤人的肌肤,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叫我、叫我的名字。”

她窝成一团,捏着被角,搓来搓去,哼哼唧唧:“……喏,你叫我别说话的。”

“小?梨花。”他绷得紧紧的,就像一张弓,拉了?满弦,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乖,叫我的名字……”

窗下的小?虫子不知被什么惊动?,啁啁啾啾的,叫得急躁而杂乱。烛光摇曳,云母的纹理重重复叠叠,一层层流转,他好像望了?过来,夜色流淌,他的眼眸比夜色更深。

“玄衍……”傅棠梨好似懂得、又好似不懂,她的眼角泛起了?薄薄的红晕,慌张地裹着被子,滚

春鈤

到?床榻的角落里去,缩在那里,小?小?声的,软软地叫他,想让他听见,又怕他听见,“玄衍、玄衍。”

宛如燕子躲在檐下,有?一点害羞地呢喃着。

无需触碰,只要听她念及他的名字,就足以让人攀上云端。

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瞬间将赵上钧淹没,拉满的弓倏然松开那根弦,箭矢喷薄而出,弓弦犹在颤动?,他缓缓阖眼,发出长长的叹息。

炭火烧得正旺,微妙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馥郁的、滚热的、带着一点腥膻,在这静谧的夜晚,宛如石楠花开在月光下,不可言说。

咸阳毕竟不是江南,春雨下得差不多,也就停了?,天放了?晴,春光媚好,映着庭中草木葳蕤,庭院不大,中有?樱桃树,这会儿才刚长出一点青色的小?果子,就惹得鸟雀飞来,扑棱着小?翅膀,东啄啄、西?啄啄。

小?婢子着急出来,踮起脚尖赶鸟:“哎呦,夫人每日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呢,去、去,统共就这么点子,可不能叫你们糟蹋了?。”

傅棠梨在窗子里面瞧见了?,不免要探出脑袋去,为自?己?分辨两句:“哪跟哪呢,我怎么就这般小?气,要去和小?鸟儿争食,真真冤枉我。”

小?婢子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跑开了?。

天气乍暖还寒的,赵上钧在家中不做拘束,今日仅穿了?一件单衫,肩上随意披了?一件黑珍珠貂皮裘衣,显得既慵懒又高贵。

前几日盛的雨水如今正好取出,他在窗台下支起红泥小?风炉,正用六瓣瓜纹银鍑烧水煮茶,此?时听见傅棠梨说这个,微微地笑了?起来,把案上的白玉碟子往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