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王庆着景福出门相送,而后吐出一口浊气,恭谨道:“长公主、安王殿下及诸位大人,圣上传召。”?

第42章 罪该万死

不过须臾,众人一同入了御书房。只见西康帝面容消瘦,眼下泛着青黑,瞧着正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正喝着酽茶提神。

章倾俞等一众内阁朝臣居于左侧,见了长公主与周之墨齐齐行礼。

西康帝挥手给长公主与周之墨赐了座,揉了揉眉心才抬眼瞧他们。

“案子查得如何了?”西康帝嗓音嘶哑,却还是那般威严肃穆。

高陵迈出一步,呈上折子回禀道:“启禀圣上,陆墘于隆康十五年谎呈梣郡赈灾银两二十万两白银。据微臣与安王殿下查证,陆墘共贪墨约五万两白银。”

西康帝听着,又让王庆拿了陆昇那日递来的折子,对比之下账目果真一般无二。

高陵见此又道:“微臣无能,并未查到这五万两白银的去处。”

杨鹤尖利的嗓音在此刻出声道:“圣上,不管这笔银两去了何处,陆墘贪污银两乃是实罪,陆墘等人犯下的罪行昭然若揭!”

艳阳自窗外透进来,章倾俞用那厚重苍老的声音道:“圣上,此事事关重大,老臣以为不可轻易定罪。”

西康帝的眉心忽地一蹙,低头抿着茶没说话。

反倒是杨鹤站了出来,他驳了章倾俞的话:“章阁老,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且陆墘等人畏罪潜逃,难道如此还不能定罪吗?”

“杨大人既要定罪,那也要见到人啊。”长公主也开了口,“刺杀案既然还未调查清楚,杨大人又为何如此急着定罪呢?”

章倾俞也道:“东延翊王还关押在刑狱中,使臣尚且幽禁东延府,这才是头等要事。”

西康帝眯着眼瞧向高陵,高陵推诿道:“微臣一直以常陆两家的案子为重,刺杀一案一向是颜大人负责。”

“回圣上,”颜璟道,“这几日微臣查了东延府的账本,那一万两银票确实……来路正当。”

杨鹤垂着头,斜眸瞥向颜璟,而后才道:“圣上,那日从刺客身上搜来的书信恐怕是常陆两党所伪造,意在挑拨两国开战,扰乱我西凉朝纲啊!”

章倾俞欲开口,却被周之墨抢了先。

“既如此,为何不将翊王放了?如今北秦太子也强硬要求将他放出,若是再拖下去毁了与两国的情分可不好。”

“是啊圣上,”杨鹤附和道,“常陆两党伪造证据,将祸水东引,若是再拖下去,东延恐要出兵!”

众人就此事吵得不可开交,偏偏西康帝还未表态。

西康帝的指尖压着胤国公自煊东来的折子,心中也在犹豫着。

章倾俞劝道:“圣上,五年前我朝才经历与东延的一场大战,煊东饿殍遍野,如今不能再战啊!”

“是啊圣上,”一个内阁朝臣附和道,“如今垣北、翀南皆历经战争,蒴西今年的收成也不算好,一旦战事起来粮草恐供应不足啊!”

长公主也道:“还请父皇三思!”

西康帝看向高陵,后者道:“圣上,如今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翊王参与了这次的刺杀案,且他也是案子中的受害者,不如就早日将他放归东延府。”

西康帝允了。

颜璟一直垂着首,眼看大势已去,再多说也无益。

周遭倏地陷入寂静,周之墨瞥向杨鹤,又道:“父皇,儿臣以为两案发生的时机太过巧合,难免是有人刻意为之。”

正在此时,御书房门外的景福在门外通报,说是户部尚书宿顷宿大人在门外求见。

西康帝喝道:“放肆!朕不是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搅吗?!”

西康帝怒了,宿顷今日屡次觐见陈情不就是要为陆墘几日求情?却未曾想吃了闭门羹后竟还不死心,且刻意挑了这个时间前来。

“圣上!”门外传来一声高呼,“微臣是为常陆两家的案子而来,恳请圣上开恩见微臣一面!”

西康帝欲言又止,房内诸人神色各异,面面相觑后低语渐起。

西康帝面上挂不住,只好道:“传他进来。”

王庆前去通传,不一会儿宿顷便提着袍子进来了。

他身着绯色绣锦鸡朝服,袍子上沾了灰。他没在意这些,进来后径直跪下,摘了头上的乌纱帽郑重地搁在地上,而后高呼:“微臣有罪!”

御书房内众人皆是一愣,西康帝怒道:“宿顷,你这是做什么?!”

宿顷俯身磕头,直起身子后才道:“五年前,微臣任煊东布政使时,曾要挟时任户部尚书的陆墘贪墨梣郡瘟疫案五万余两白银!微臣有罪!”

诸人顿感讶异,宿顷此人一向两袖清风,朝野之中人尽皆知,又怎会做这种事?

“宿大人,说话可要讲究证据!”杨鹤首先质疑,尖利的嗓音将众人飘远的思绪又拉回来。

宿顷一抖袍袖,将袖中的一本小册子拿出,连同折子一同递交给西康帝。

“圣上明鉴,这是那五万两白银的去处,一笔一笔微臣皆记录在册!”

周之墨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杨鹤,继而又转向宿顷,“宿大人的意思是,贪污案与陆墘无关?”

宿顷僵着脸,挣扎良久才答道:“回安王殿下,正是。”

西康帝细细看着上面的账目,面色阴沉。

折子猛然被合上,西康帝一手执着折子对宿顷道:“宿顷,你可要想清楚了,若事情不是如此便是欺君!”

“微臣所述,句句属实!”宿顷伏低身子,字字铿锵有力,砸在众人的心头。

章倾俞面向西康帝,宽大的袍袖遮住他苍老年迈的手掌,他行礼道:“圣上,此事恐有隐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