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刻温和的声音继续不急不缓的继续流出。
“而我,我这个毫不知情的抛弃者,却在你们受苦的时候,过着舒适的生活,就像您所说的,被人追捧,被人赞赏,您为了我可能到来的拒绝报复我,您明知道我不会拒绝,可因为那一些徒劳的虚空的害怕,您坚定不移的报复我,您让我悔恨,让我痛苦,让我失败,您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判我罪。又在我不清不楚的时候,造我的罪。而重逢那天,就是惩罚开始的时机,您没有给我申诉的机会,甚至没有给我犯罪的机会。”
他圆润的指头擦走那些湿润的泪,擦不完了,就用嘴擦。
温柔吸走那些涌不完的泪水的同时,他残忍的不给陈文喘一口气的功夫,继续说道,“您可知道,如果您给了我犯罪机会,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绝不会逃避责任,绝不会对您犯错,我会尽我所能给您幸福,给您爱,”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爱我,如果你讨厌我用孩子要挟你呢?”,陈文哽咽出口,神情比前面激动时还要痛苦,“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爱我,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因为即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您还没有拿出筹码,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让我爱上了您,因为即便在知道了事实的情况下,我依然爱您,因为即便知道您判我罪,造我罪,我仍然心甘情愿,追随您”,蒋刻无比温柔且真挚的亲吻陈文肿起的眼皮,同样无比倾心郑重的语气,轻轻地一句,“您拿捏住我了,”。
陈文痛叫了一声,好像身上哪里伤到了,“啊”,被斩钉截铁的拆穿,并非出自本意的对心爱之人的加害,让他心中长满荆棘,“这不是我的本意,不是我的,”,他用力按着自己心口,“是它做的,是它,怎么能是我呢,”,他神情迷乱痛苦,呢喃出语,“你知道,惩罚你,那也是在惩罚我自己啊”。
蒋刻的大手张得更开,包满整张小脸,指头反复搓过那张小小的嘴,止住那呢喃细语,几次之后便停下,他怕他忍不住吃了那张小嘴巴,“现在我要再问您一次,老师,您现在痛吗?”,蒋刻郑重其事的落下一句重复的问。
陈文连忙赶着他的话尾,是做错事的忏悔者着急获得饶恕的样子。
“痛的,很痛的,我没想这样的,你知道的,我没想这样的,我只是太爱你,很爱你,非常爱你,十分爱你,我好爱你,”,所有的爱你被他说了遍,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在某个时候把对蒋刻的隐晦深沉爱意说遍,还是当着人耳直接出口。
“老师,您知道吗?您的心是完全的心,我的心也是完全的心,”
骨节分明的手弯成爱心的一半,递到陈文潮湿急雨的眼前。
“老师,我和您一样的疼,您害怕拒绝,我舍不得您吃苦,如果是从前对你没有爱情的我,我不愿意,那是因为责任。而现在,此刻的我,我舍不得”。那半个爱心捧住陈文的小脸,“是因为,我心疼”。
陈文实在忍不住,这样的好,蒋刻待他这样的好。他终于忍不住,悲伤一下猛落,江河奔涌。鼻尖哼出一声响亮的泣音,像小羊为他为自己爸爸受伤时的无助和心疼,他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忽然觉得三年也没关系,他还是好爱还爱蒋刻。
【作家想說的話:】
小朋友们五一快乐!
高冷教授是个小哭包怎么办
第25章第二十五章画室
“呜,嗯,呜,呜”,间或有哭得太狠所留下的后遗症啜泣从不时抖一下小身子的人嘴里发出。
蒋刻找回来自己被人穿进卫生间的鞋,站在进门时的过道上,在过道的杂物柜最上层里翻找着什么。
他单手抱着被小棉被子裹成一团的人,那人的颤抖引得搭在蒋刻手臂上的小棉被角也一起抖动。小小的头按在他侧颈连着肩膀的一块上,随着啜泣,不时会有潮湿的热气喷洒那片肌肤。
他拿着自己找到的东西,单手抱着人往客厅走去,将怀里的人放在沙发上,直起弯着的腰背时,却被紧紧揽在脖子上枯瘦的双手阻止。
鉴于那双手实在瘦的可怜,蒋刻都不能轻易有动作。
“教授?”,蒋刻略微疑惑的开口,就着别扭更加耗费力气的姿势,摇了摇手里的药盒子,“您先松手可以吗?,我给您擦药了”
瘦的贴着骨头的手倔强的紧紧抱住脖子不放,就是蒋刻收到的回答。
他微微无奈的弯了嘴角,没有为这不讲道理的顽固举止发恼,而是重新弯下腰去,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坐下去,把人放在自己腿上。
姿势就像在抱刚出生时裹在襁褓里的小侄女,把小小的被子团斜抱在怀里,高大的青年,小小的被团,抱起来倒是挺合手。
扯开被子,一点药膏挤出来,用棉签沾了,一点一点极其轻到极限的动作,慢慢涂在被掐得破皮的伤口上。
干瘪的乳头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躺在瘦到发指,骨头顶着一层薄弱体肉的干瘦胸膛上。
掐损的头部流出些许红色液体,时间长了,已经干涸附着在乳头上,红色的干干一层逐渐被白色的药膏满满覆盖。
“药涂好了,教授”,蒋刻盖上药膏盖子,手指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极近的指着伤心的乳头,像真的触碰到了似的,动作轻轻的,“您下次温柔些对待它吧,”,指着乳头的手指复又回去指着自己的心口,“因为,它会和我一样疼的,”
瘦如枯枝的手快速抓住那根指尖对着胸膛的手指,小小的手只够抓住那一根纤长匀称的手指,看着青年温和的脸,陈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太好了,蒋刻,”。
抓着手指的小手,随着开口的每一个字,捏得越来越紧,话里都是紧张,“你太好了,蒋刻,好到不能再好了,”。
他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是恳求,“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收回之前的话,我知道,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能不能,能不能”,他哽咽了一下,吞下哭音,“能不能,能不能,”,万里的悲伤击中了他,那一刻,过去,现在,将来,全都撞进他的脑子里,他忽然说不出来话了。
他是真的很爱蒋刻,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而已,他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就是好的,他不知道这样会让蒋刻那么的失败。那一刻,他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老师,我能的,我可以的,我愿意的,我心甘情愿的,好不好,嗯?”
蒋刻温和的承诺给了他勇气,他接住蒋刻这各种样式的愿意,终于颤抖着说出那句未完的话,“能不能,好好爱我,”,随即头埋在蒋刻身上,虔诚的恳求,“呜,一天也行,我会好好珍惜,一个小时也行,我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他死死咬住下唇,“一分钟我也要,我真的很爱你,你那么好的人,谁都要喜欢,我很喜欢”,话未完已经埋头痛哭。
他今天哭得太多了,他是水做的。
“老师,我爱您,我已经说过了,我爱您,您应该相信我,您不应该再哭了,我们还得去接小羊,小孩子不适合看见大人肿红的眼,好不好,嗯?”
“感谢你,蒋刻,谢谢你,蒋刻,真的真的,很谢谢你,你太好了,唔”
他趴在蒋刻身上,眼里是得救了的欣喜和感恩。蒋刻则抱着他去厨房拿冰敷,眼太肿了,不好见小羊的。
大约两个小时后,两人前往舅舅家,蒋刻开的是自己的车,上次事故后被送去维修的车已经可以使用,取车当天蒋刻就把给舅舅暂借的车还回去了。
车内气氛有些尴尬,但感到尴尬的只有陈文一个人。今早的对话,无异于把漆黑畏光的心放到烈日下暴晒,坦白了个彻彻底底,当然也痛彻心扉。让他到现在都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和蒋刻相处。再加上,他从来只知道远远看人,而现在突然得到了允许可以接近,本来就不会沟通的他,更不会说话了。
就这样沉默着到了舅舅家。
“老师,到了,可以下车了”。
“啊,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陈文正在愣神里,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温和的提醒。连忙点着头匆匆拉开车门,下车时因为动作太急,绊到车门,面朝下往车门外的红砖小道上倒去。
蒋刻刚关上驾驶室的车门,就见那人发生了意外,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就着心底冒出的最快路线,即便那路线过于出格。
他手撑着车门,脚踩踢了一下车胎,一个空中倒翻,稳稳落在车头上,迅速的踩了一下脚下的车头,再次一个从车头到砖地的腾空后空翻,落在陈文身后,刚好扯住细瘦的手臂把人搂在怀。
纤细的手臂骤然被拉住,“老师,小心一些,”,蒋刻素来温和的声音里已经微带了些喘。毕竟他刚使尽了浑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