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广陵花淡淡一笑:“知道了,谢谢棠姨。”

金海棠的目光突然停留在瑟瑟身上,狐疑地问道:“姑娘昨晚住在这儿?怎的没跟南宫公子回去?”

玲珑花界虽然是声乐场所,但并非一般的烟花欢场。即使偶尔花界中笙歌达旦,但却从不留宿宾客。

广陵花急忙笑道:“棠姨,瑟瑟是我以前在中原采风时结交的朋友,这次她专程从中原来看望我……棠姨您最疼我了,就通融通融嘛!”

金海棠为难:“这……玲珑花界的规矩可不能坏,而且,今晚还有很多客人指名要看你跳舞……”

瑟瑟打断金海棠,语气专横而霸道:“她不能去跳舞,七天内她得跟着我。”

金海棠冷笑,但她的冷笑却被瑟瑟迎面掷来的东西盖住。

金海棠正欲发火,但是看清眼前七张面值千两的银票时,那股火早已飞到了爪哇国。

一天一千两,这真是一笔天大的划算买卖!金海棠立刻把玲珑花界的规矩抛到脑后,堆起了谄媚的笑脸:“瑟瑟姑娘昨夜睡得可还安稳?您还没梳洗吧?我这就亲自给您端盆热水去!”

“不必了,有阿桃就好。”瑟瑟淡淡道。

金海棠这才留意到阿桃,谁知一见到阿桃,她眼中便‘腾’地窜起一团火焰,眼神灼灼地盯着阿桃的手,大喝一声:“阿桃!”

广陵花,瑟瑟二人俱是一惊,生怕精明的金海棠察觉泼水事件的真相,拿阿桃来血祭自己的飞云髻。

老实巴交,不擅伪装的阿桃,更是嗫嚅着,双腿一软,便要跪下认罚。

“阿桃!你这作死的败家子,怎的拿小姐的抹胸来擦桌子?那可是绝好的湖州七彩缎,十两银子一件哪!平日,我自己都舍不得买,为了花魁大会,才咬咬牙,给四位姑娘定做了四件。”金海棠疼得心里直冒血,哭天抢地地惋惜道。

阿桃一脸无辜地杵着,广陵花一下子愣住,也不知该如何接口。

瑟瑟轻轻咳了一声,道:“别怪阿桃,是我让她擦的,这块布料颜色太花,看了让人不舒服。”

金海棠立刻又翻上一副笑脸:“哦,原来是瑟瑟姑娘您啊!您真是慧眼高雅,其实我也觉得这七彩缎颜色闹心。你瞧这花里胡哨的颜色,可不就像块抹布?呵呵,姑娘真是……”

“好了好了,没事你就出去,我还要梳洗。”瑟瑟摆手,不再让金海棠苦心孤诣地往她头上砸高帽子。

“哎!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还没吃早饭吧,我这就让厨房做几样精致小吃送来。”金海棠喜滋滋地捧着银票退出房间。

这七千两银子,够她买七八百件湖绸抹胸,估计穿进棺材也穿不完。她也无心再追究泼水的凶手,如果天天都有如此的好运,别说是被泼热水,就是被浇滚油,她也认了。

第5章 第五章 玉容倾城谈笑间

南宫秋愁眉苦脸地走在街上。平日为使自己显得更加玉树临风,而摇在手中的白玉折扇,此时也懒得再摇,斜斜地插在后颈。

同样,一个愁容满面的华衫公子,自街道的另一边踱来。冷不丁,心不在焉的两人撞在了一处。

南宫秋揉着额头,正要发火。可是待得看清来人,却化怒为喜:“林少,怎么是你?我正要去找你呢!”

林东风拱手道:“南宫兄,惭愧惭愧。”

南宫秋不由分说,一把将林东风拉进街边的一家茶肆,奇道:“你惭愧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去招惹春烟,翡翠了?不对啊!我记得,你似乎只钟情于阿桃那种类型的啊?”

一听到阿桃的名字,林东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角一阵抽搐:“昨天,我……”

南宫秋以为他要解释昨天借故逃走的事,顿时大度地一摆手,道:“林少不必自责,昨天兄弟们也知道你的苦衷。令尊在场,你行事自然得谨慎些,不能同我们一道胡闹。”

林东风一头雾水,道:“什么胡闹?我正要向南宫兄请罪,昨天,我根本就没去参加盛会。”

南宫秋正在喝一杯八宝菊花茶,闻言一口呛住:“咳咳!林少,你是烧糊涂了,还是中邪了?怎的睁着眼睛说胡话?昨天下午,你明明还在画舫里和我们一起喝酒……哦,我明白了!我的林大少啊,你放心,大家绝不会因为你临阵脱逃就瞧不起你,你就不必编出这么不靠谱的借口了!”

林东风急了,分辩道:“我哪里有编借口?我林东风是那种人吗?实不相瞒,唉,真是难以启齿,花魁盛会前夜,我……你也知道,我一直仰慕广陵花姑娘。于是,我就托阿桃传一首为她而作的诗给她。我和阿桃说好,在书院里的大槐树下见面,谁知……谁知我竟被人暗算!醒来时,我和阿桃就已被丢在槐树后的废井里,我们浑身都被绑得严严实实,口里也塞满了麻核桃,在井中呆了两天两夜,今早才被到处找我的林三儿找到。这……这实在是太丢脸了,我林东风居然和阿桃这种粗俗丑女,孤男寡女地呆在一起两天两夜!半世清名算是毁于一旦了啊,这传出去后,还叫我怎么做人?哼!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害我,定叫他尝尝我林少的手段!”

林东风又恨又悔的样子,并不像是作假,可是南宫秋明明记得,昨天下午,林东风还和自己在画舫上调笑饮酒,不由得心中一寒:“林少,你若是被困在井底,那我们昨天下午见到的又是谁?”

“怪就怪在这里,”林东风迷惑地道:“林三儿也一口咬定在昨天见过我,还说是他亲自叫我起床,并把我送到花魁大会。”

“我知道了,昨天恐怕是哪个擅长易容术的人假扮作你。”南宫秋突然了悟,拊掌道:“听大哥说,江湖中有不少精通此道的奇人异士,他们的易容术,几乎已经能够以假乱真。”

林东风苦着脸,道:“可他易容成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扬州城里的浪荡子弟,虽然不常做善事,但也与人无冤无仇。”

“照我看来,那人对你应该没有歹意,否则,你现在就不会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喝茶。”南宫秋这时却颇有逻辑头脑。

“但愿吧,对了,南宫兄刚才说正要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哦,你看,被你这一搅和,我把正事都给忘了!林少,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林东风点头。

“那朋友有难,你该不该为之两肋插刀?”

“莫非,你惹上江洋大盗了?”林东风大惊,道:“南宫兄啊,小弟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你昏了头,惹了江洋大盗我不回去找大哥,找你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做什么?”南宫秋叹了口气,道:“唉!这次比惹上江洋大盗还要麻烦,而且还是我自找的麻烦。”

林东风一脸不解。

“林少,我想让你假扮成一个人。”南宫秋神秘地凑近林东风,道:“一个很有来头的人。”

昨晚,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今天早晨。南宫秋刚从玲珑花界回到家,就急忙奔去南宫霄的书房,打听“皇人月”这号人物。

南宫霄以为不成材的弟弟终于长进,开始关心起了江湖大事。于是,便绘声绘色地讲起圣手皇人月在江湖中的精彩传奇,把南宫秋听得一愣一愣。

最后,南宫霄沉吟着补充道:“近来,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皇人月和天星宫结下了大梁子。据说,从不轻易踏出星宿海的天孤星使,已经秘密来到江南,大肆搜捕他。”

即使是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花中游”的南宫秋,也对天星宫的威名如雷贯耳,不由得好奇地问道:“皇人月和天星宫结下了什么梁子?”

南宫霄低声道:“不久前,皇人月盗走天星宫的至宝七星圣令。这只是地下消息,尚未辨真假。天星宫高手云集,星宿海机关重重,即使皇人月再神通广大,怕也难以在天星宫中只手摘星!唉!为兄现在也很是为难,中原武盟已经送来了英雄帖,他们早已对气焰嚣张的天星宫不忿,准备趁此机会对其进行围剿。但是为兄担心,这一切只是野心勃勃的天星宫,意欲反噬中原的一个阴谋。在没弄清消息的真假之前,为兄可不敢贸然趟这淌混水。若是南宫家的世代基业毁在我手上,将来百年之后,我拿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但是,若是不回复中原武盟的邀请,南宫世家必会砸了‘侠义’的招牌,将来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南宫秋听得愣愣发呆。南宫霄为守住家族基业殚精竭虑,苦恼不堪,这倒并没有引起南宫秋的共鸣。他一向都认为这些是大哥分内的事情,就好像吃喝玩乐是他分内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