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准备如何处理七星圣令?”
南宫霄面色凝重,道:“天星宫迟早会查到七星圣令在南宫家,这不是我们藏得住的东西。但是,现在却也不能把它拿出来。除非我们能确定,在中原武盟和天星宫的角逐中,站在哪一方。”
“大哥准备站在哪一方?”
南宫霄摇头不语。事关南宫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命,这个宝,他可不敢草率乱押。
南宫秋郑重其事地道:“依我看,大哥最好两边都别站。因为,无论站在哪一边,南宫家都免不了灾祸。”
南宫霄大惊 “此话怎讲?”
“南宫家虽是武林世家,但是真正的族中基业和立家之本,却还是经商。江南江北,中原各省,都广泛分布着咱们家的各种生意。俗话说,天下平,则商道兴。这次天星宫和中原武盟若是真挑起了战乱,只怕南宫家遍布大江南北的生意,就会大受其祸。小弟只是怕即使大哥押宝的一方最后赢了,南宫家也输了。”
南宫秋丝丝入扣的分析,正好击中了南宫霄的软肋。即使赢战之后,南宫家的江湖地位有所提高,可付出的代价,却是南宫家世代苦心经营的基业,这未免太得不偿失。南宫霄数日来犹豫不绝的原因,也就在此。
听到素日被自己视为草包的弟弟,竟然吐出了如许真知灼见,金玉良言,南宫霄不由得对南宫秋刮目相看:“那,依贤弟之见,南宫家现在该怎么做?”
“当务之急,必须阻止天星宫和中原武盟开战。”
“南宫家势单力薄,干涉这两方强大势力,岂非是蚍蜉撼大树?”
“武力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就用这里。”南宫秋指了指自己的头,笑道:“这次冲突发生的根源,在七星圣令,解决事情的关键,自然也在七星圣令。”
“?”
“大哥你想,原先江湖相安无事之时,七星圣令是在谁手中?”
“这……自然是在天星宫手中。”
“这就对了!只要七星圣令再回到天星宫手中,天星宫中的内乱隐患消弭于无形,他们也就自然会乖乖撤回星宿海。毕竟他们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若真同中原武盟交战,肯定讨不了便宜。”
“恐怕不妥,现在,南宫家若是把七星圣令交还给天星宫,无疑是正面与中原武盟为敌。这叫南宫家将来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大哥,谁让您亲自出面呢?”
“贤弟的意思是……”
“大哥不必操心,这事就交给小弟办好了。小弟保证,连天星宫都不会知道,送还七星圣令的人是大哥您。不过,大哥也得冒险做一件事。”
“什么事?贤弟请说,”不知不觉间,南宫霄已经被这个平日不成材的弟弟套牢,并对其唯言是听。
“大哥也知道,天星宫素来有东进中原的野心,而中原武盟也一直将天星宫视为最大的威胁。双方早有开战之意,只是时机和实力尚未成熟,故而都不敢先挑起争端。若是让两方人马相会于扬州,只怕即使时机不成熟,双方也会因意气用事,而爆发冲突。到时候,即使天星宫拿回七星圣令,恐怕双方也免不了开战。”
南宫霄有些后怕:“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大哥您务必要想办法,阻止中原武盟南下。”
“如何阻止?”
“现在,您立刻放出风声,说七星圣令已经回到天孤星使手中。然后,您马上带人去截住中原武盟的人,好言相劝若是不管用,那就用武力,务必阻止他们南下。小弟立刻将七星圣令送还天孤星使,并想办法阻止天星宫的人马东来。”
南宫霄疑道:“你有办法阻止天星宫?”
南宫秋无奈地道:“小弟只能去赌一把了。”
“七弟,为兄以前真是瞎了眼,竟然错看了你,没想到危难关头,你才是大哥的膀臂!”南宫霄用力拍着南宫秋的肩膀,面色欣慰,道:“为兄一生中最宝贵的,莫过于有贤弟如你啊!”
南宫霄留下了七星圣令,当即,就去照南宫秋之言行事。
南宫秋拿起七星圣令,手指在令牌上轻轻摩挲,眉宇间心事重重。
“少爷,你看这盆琼花开得多好看,我把它摆在屋里,好不好?”阿兰端着一盆碎玉般晶莹剔透的琼花,笑眯眯地走进屋来。
南宫秋忙将圣令收入袖中,支吾一声,算是答应。
阿兰看着站在桌边的南宫秋,关切地道:“少爷,你的伤还没好,怎么竟起来了?”
“我现在要出去,这几天都不会回来。”南宫秋说着便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前,他特意嘱咐:“两天之内不要打开衣橱,那里面锁着大哥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若是弄坏了,咱们可赔不起。”
山冥云阴重,天寒雨意浓,数枝幽艳湿啼红。
玲珑花界中,瑟瑟倚在临窗的锦塌上,当绿腰领着粉侯进来时,她还在对着窗外的丝丝烟雨发呆。
粉侯刚从雨中进来,素色长袍大半被雨水打湿,身上沾满春草的清新气味。
粉侯恭敬地站定:“属下参见星使。”
瑟瑟闻声回头,道:“粉候,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粉侯从袖中掏出一样锦帕包裹的物件,锦帕的一角,隐约露出一点青铜色的光芒,道:“广陵花托我将这个送交给星使。”
瑟瑟一惊跃起,粉侯手里的东西,转眼就到了她的手中。
瑟瑟的手微微发抖,似乎不敢相信手里的东西是真的:“竟真的是七星圣令!可是……广陵花不应该是皇人月啊!”
粉侯低垂着头,没有作声。
瑟瑟爱怜地抚摩着圣令上的云纹,问粉侯:“听说,你和广陵花很熟?”
“我们从小一起在鱼龙馆学艺。”
瑟瑟挑眉问道:“听说,你成为清风阁主的机会,是广陵花让给你的?”
“没去金陵,是她的幸运,否则,她现在肯定和我一样,成为权势纷争中,一枚任人摆布的可怜棋子。”
“可怜?任人摆布?”瑟瑟似笑非笑地望着粉侯:“那是你清风阁主粉侯吗?你可是一枚随时准备噬主的危险棋子哩!”。
粉侯不再言语,低低地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