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1 / 1)

谢庭庭:……

临近收尾每章都好卡,不是有意要鸽大家,实际上我从被锁文后就没什么读者了,现在还有人愿意看我已经感激涕零了,真的不是要故意鸽子。实在是我力不从心,写的也不是很满意。

道歉的话都说的不好意思了,本章发40个100点的红包,下章我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更,我尽力,建议是不要等,直接明天吧。或者可以养肥一下,等正文完结吧,我有好多甜甜脑洞想写,就不会像现在走剧情这样卡了。

第108章

◎我不在的话,就让云谏照顾你们◎

风卷寒萝, 黄叶坠新。一夜秋雨过后,永贞四年的秋天姗姗来迟,洛阳城桂子飘香, 露团秋槿, 总算褪去了夏日残留的蝉鸣与暑意。

时近中秋, 相辉楼新上了时令的螃蟹与菊花酒,宾客盈门、酒朋满座。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连带着楼外的西塘街也跟着热闹起来,有乞儿手捧破碗,手持竹筷, 正蹲坐在酒楼对面,绘声绘色地讲着近来城中沸沸扬扬的前尚书丞免官始末。

四周早已聚满听书的人,俱是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不久, 一辆妆金饰玉的马车在人群之前停下,帘幕为秋风掀起一角,甩下数枚铜板来。有仆从自车辕上跳下:“咱们公子给的赏钱!说得好, 继续说!”

乞儿喜不自禁:“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他捧着破碗,将那方才故事再度讲了一遍:“却说陈留侯府有一对双生子,哥哥文武兼备, 如圭如璋, 是圣上钦点的大理寺少卿、状元郎。”

“弟弟鲜衣怒马,卫国戍边, 亦是万里挑一的好儿郎。”

“永贞三年,做弟弟的为公事在江南假死, 对外传为重伤, 其母打着冲喜的名义, 将其定亲的顾家娘子娶进了门, 却是命那做哥哥的长子暗中替代,要他与新妇诞下子嗣,延续弟弟的血脉。”

“英雄难过美人关,大伯与弟妹圆房生子,原就与世俗人伦不合,然在美人面前,清心寡欲的状元郎也一样,当夜便干柴烈火、洞房花烛,把日子过得是甜甜蜜蜜……”

“后来弟弟回来,这做哥哥的又不愿放手,就设计从大理寺中弄来死尸,一把火烧了弟弟和弟妹的院子,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将人掳去了江南……后来一路平步青云,年逾弱冠就做到了正二品的尚书丞,正是要大展宏图的时候,却被自己的枕边人告上京兆府,坐罪免官,流放沧州……”

“这真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乞儿的故事讲至此处,本人也一声长叹,倒不是为那故事的主人公叫屈,而是感慨世事的无常。底下有听众迷惑地道:“可我听说,这谢尚书是好人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是啊,听说他在江南,打击豪强,分土地与百姓,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听众中当即有人反驳:“好官又怎样?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卑未篡时。身为朝廷命官,还是主司法的官员,平日里道貌岸然地叫我们遵纪守法,私下里却连自己的私情都不能控制,知法犯法……说不定啊,从前的那些好也是装出来呢!”

“是啊是啊,连自己的弟妹都能霸占,无视律法伦常,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简直禽兽不如!”

几名听众义愤填膺,很快将那为他抱屈的声音压了下去。方才那人便也犹豫道:“这,这说的似也有道理……”

“走吧。”

听至此处,车中人放下帘幕催促车夫前行着,声冷无温。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过洛阳城的青石板街,进入老牌勋贵聚集的道政坊。马车在一座气派古朴的府邸前停下,早有等候在门外的奴仆急急匆匆奔来,将车中的青年人迎下。

“父亲呢?”青年随口问。

“在呢,老太爷在呢。”仆从两只黄豆大小的眼笑眯眯的,“家中来了好些宾客,郎主这会儿正在款待他们。”

青年正是高耀,略略颔首后走了进去。一路穿花拂柳进入内室,后园宴客的葳蕤厅里果然已经聚满了好友。个个喝得醉醺醺的,手持酒樽,怀抱美姬,丝竹靡靡之中,不忘持着玉箸击金敲玉和着节拍。

他的父亲太傅高邺正坐在主位上,老迈地伸着两条腿由两名丫鬟服侍着,一手持酒樽,亦与门生交谈着什么。

厅中,一名锦帽簪花的青年甚至就着音乐跳起了胡旋舞,见他进来,又醉醺醺端着酒撞进他怀里:“伯言!来,浮生苦短,得遇乐事,当浮一大白!”

高耀凝目而视,见是当年永贞二年的殿试上败给谢明庭的榜眼崔家五郎,霎时也明了他这股畅快从何而来。

伸手将酒樽截下,高耀推开他:“现在就开庆功宴?未免太早了些吧?倒了一个谢明庭,可还有一个谢云谏。不要掉以轻心。”

“是啊。”席间有人笑着附和,“他们娘干出那样的事,陛下可只把谢明庭治了罪,谢云谏可没收到牵连,还是禁军的头儿呢!”

“陛下喜欢谢家兄弟嘛。”另一人亦附和,“要不是咱们楚国公拦着不让,早纳进宫去了。依我看啊,也就是现在谢明庭出了事,大街上到处都是议论他的,陛下再难回寰。可不就得使劲扶持他弟弟,把对哥哥的爱,转移到弟弟身上么?”

两年青年郎君一唱一和,俱是在嘲笑他们的君主,引得厅中哈哈大笑。

高耀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怕”崔五因醉酒调子拖得长长的,这时才接上他们方才的话题,常年泡在酒中的白皙两颊也现出石榴似的娇红,“一介武夫耳!不足为惧!”

“那朝中那些新党呢,在崔兄眼里,也都不足为惧?”

“这有什么?”这回接话的则是方才提起谢云谏的王家三郎,“新法都是谢明庭那厮一个人搞出来的,他都倒了,剩下的还不作鸟兽散?”

高耀便笑了:“他是倒了,他的靠山可没有倒。王兄这会儿就如此大意了么?”

他将酒樽稳稳当当地放在桌上,而随着这一声,屋中众人的嬉笑声也如被刀锋截停,刹那沉寂。高太傅支起身子来,敛容正色:“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于是行礼,鱼贯而退。高耀将门窗掩好,走至父亲身边:“父亲。”

高邺背身,端着烛灯似在品评墙上挂着的《竹禽图》:“方才那话,说得有些冒险了。”

“冒险也不冒险。”高耀平静地答,“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们从来都是反对陛下的,也明白谢明庭施行的不过是陛下的意志,陛下不倒,也就是换个人来主持新法罢了。那件事,父亲不是已经在想了么?”

高太傅仍旧没有回身:“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下个月初十,是冬至祭祖的日子。正好,趁着陛下离开内城、去北邙拜祭太祖,我们正可将陛下封锁在陵园之中,宣称病逝,占领京城,迎立新主。”

高太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禁军那边呢,你有把握?”

高耀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轻蔑:“父亲放心好了,儿子在羽林军中多年,也不是全无根基。而谢云谏如今专注于自己的家事,更是分身乏术。”

“他在禁军里原也没待多久,本也没什么威望,到时候把他解决了就是。再说了,不还有父亲您么?以您的威望,咱们想要成事,可轻松多了。”

别的他不知道,就说如今朝中的那些老臣,就没有不反对新法的,时常拉着父亲私下抱怨陛下这是乱搞云云。改革改革,到头来革的是他们自己。江南士族的殷鉴在前,谁不想反?只不过是碍于太上皇的威严,都不愿来做这个出头鸟罢了。

这天下是皇室与士族的,皇室本身也是士族。既然女帝想要掀桌子让士族吃不上饭,那就换掉她好了。高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