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展示了几十张照片，分别讲清楚来历。等向甯没那么担心，才偷偷问他：“如果给你一台照相机，你最想拍什么呢？”

向甯脱口而出：“爸爸。”

“……”刘尚知道他跟沈渥平关系好，但好到这个份，能让他产生这么浓厚的依赖，刘秘书还是挺震惊，“除了沈总？”

“没了。”向甯疑惑地说，“你问最想拍什么，我最想拍的只有爸爸，没有别的了。最就是只有一个，什么都比不上的，那怎么会有别人？”

飞机就要起飞，沈渥平的声音从前面传出来，叫刘尚：“我要看一个项目策划，照顾好甯甯，有水果，让他吃。”

刘尚急忙应道：“放心沈总，您忙吧。”

“爸爸、”向甯冲声音传来的方向眨了眨眼，就要朝那边走，去找沈渥平。

“少爷，不能去。”刘秘书拉住他，把人弄进座位里，在向甯身边坐下：“飞机要起飞了，别乱动，不然一会给你掉下去。你不会开降落伞，对吧。”

向甯脑袋扭到一边，看见两旁的跑道再往后退，知道飞机要起飞，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来的时候第一次坐飞机，沈渥平坐习惯了，也没有告诉他飞机起飞的时候耳朵会痛。那时候可能也没怎么痛，因为他太兴奋了。

不过今天是有点难受的。向甯昨晚没有睡好，这边气温升上去，酒店的制冷又没有那么厉害，他半夜睡觉出了汗，就脱光了衣服，然后就受凉了。尽管沈渥平这一晚都没怎么睡，不停给他盖被子，架不住前脚盖他后脚踢，一起床就有点蔫，他不肯吃饭，沈渥平就没让他空腹吃药，喂了几口热水，回家再看医生。

飞机嗡的一下升上天空，逐渐平稳。

压力的变化让向甯胃里翻涌，沈渥平不在身边，他又不能什么都跟刘秘书说，只好眼睛看着窗外，忍了一次又一次。

刘尚做了那么多年秘书，最会察言观色。见向甯不舒服，赶紧去拿了水果吃的，还有冰镇饮料：“你晕机啊？吃点酸东西，喝点冰水能缓解一些，试试。”

飞机上的很多东西都需要优先保存，私人飞机更是如此。沈渥平对生活品质追求很高，他的私人飞机每一天无论使不使用，都会有专人挑选最好的当季水果进行保鲜，以供他登机食用。

向甯看着那些水果，一样又一样充满了色泽，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很是醉人。他是个小朋友，脑子不太灵光，就算生病也会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

“你吃这个，这个特别好吃。”刘尚知道沈渥平在处理公务，给向甯一只金手指葡萄自己也掐了一只，坐在他身边，享受高级美味，“你知道吗？沈总这私人飞机我在下面看到过好多回，不过真正坐进来这还第一次。以前全世界出差，每次跟沈总出去，都是他坐头等舱，我坐经济舱，虽然沈总没这么要求过，但毕竟我是当秘书的，要真跟老板一个待遇人家肯定不愿意，毕竟人畜有别嘛，社畜也是畜类一种，哈哈哈。”

向甯没见过这么长的葡萄。一颗捏在手上，怎么都不舍得吃。

见刘尚说话，他就偷偷把这个葡萄装进了自己口袋，然后又摘了一颗，放进另一个兜里。

“这么多年给沈总当秘书，说实话，我比其他人幸运多了。”刘尚知道向甯对他说的大部分话都听不懂，正因如此，他才敢说这些心里话，“我吧，211毕业的，学的是电气管理。跟我一起出来的校友，现在要么当工程师，要么早转行干了别的，但不管做什么行业，基本都是赚的很少，干的活很多，每天真活成了牛马。去年参加同学聚会，班里30个同学只去了16个，在场提到工作个个都是辛酸泪，不是骂老板就是想辞职，就我觉得上班是个快乐事儿，有钱赚还没压力，比当咸鱼好。当然了，不是因为我爱上班，而是因为碰见了一个好老板，钱多事少，真的特舒服。”

向甯看看刘尚，看他脑袋贴着舷窗回忆自己平生，又偷偷拿了一个海棠果塞进裤子兜里。

“所以说人活一辈子就是命。有人命不好就有人命好。咱俩都算命好，我没你牛逼，敢直接叫沈总爸爸，但在我心里他也跟爸爸一样的，这些年教会我很多，各种国际会议都带我参加，我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哈哈。”

私人飞机在空中行驶的很平稳，刘尚边吃水果边聊自己的从前。

他没注意到向甯偷小果子，直到伸手一摸，盘子空了，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哇塞，咱俩厉害呀，一盘水果都干完了。再拿点？”刘尚问。

向甯小脑袋甩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拿了。”

刘尚恋恋不舍，这可是他吃极品水果的唯一机会：“飞机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你不晕机了，不想再吃点？”

结果向甯又摇头，说：“放不下了。”

“哦，放不下了。”等等，刘尚说，“什么？放不下了什么意思？”

他反应过来，嗖一下坐直，赶紧看一边的向甯。

看见他衣服裤子口袋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腮帮子里含一左一右，含着一颗枣，把自己整的像个存粮的仓鼠，差点笑喷。

“哈哈哈哈，你这什么造型？咱们只是坐飞机回家，不是世界末日了啊少爷，至于装兜里嘛，你不怕弄脏衣服，塞这么多。”

“不怕呢。”向甯腮帮子被枣撑的受不了，只好摊开两只手，一左一右吐进自己的小手心，紧紧攥住了，大眼睛又亮又坚定，“爸爸没有吃水果，我把水果装兜里带回去。让爸爸吃。”

“你真孝顺啊少爷。”刘秘书感动的伸手从他兜里掏了一个葡萄吃了，一边呜呜呜，“少爷你真好，你真会关心人，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我肯定很开心。”

他说着话，又从向甯兜里摸出去一颗金橘，三两口吃了。

眼看左边的兜变得扁扁的，向甯一张脸冒出一层红，额头上也出了汗，有点着急地按着自己口袋，劝刘秘书：“你可不可以不要吃了？你吃完了，我爸爸就没得吃了。”

“没关系少爷，”刘尚逗他，“沈总不爱吃甜的，我替他吃。谁让我是国服好秘书，这是我的职业本分，不用谢。”

向甯说不过刘秘书，他说的话又听不懂。在那啊啊啊了半天，像蘑菇盖被掀走的可怜孢子，又着急又可怜。

半天，刘尚看他都要哭了，赶紧把水果还他：“我逗你玩呢，你别真哭啊，不然我该下岗了。”

他话音落下，看见沈渥平过来，赶紧站起身给向甯擦掉泪花花：“沈总。”

“嗯。”沈渥平在向甯身侧坐下，手背贴在他额头探了探，“还是有点热，联系家庭医生吧刘秘书，让他直接在家里等，落地给甯甯看看。”

“好的沈总。”刘秘书不敢在沈渥平面前造次，很严肃地离去，忙真正的本职工作。

临走前偷摸看向甯，嘴上一划，冲他比了个拉链。

不管怎么说，逗孩子归个人兴趣。

他毕竟还是很怕失业。

向甯：偷我给爸爸藏的水果，头给你打歪（举小手）

刘秘书：哈哈，少爷你是个人才

沈渥平：……（捏眉但欣慰）

第40章

向甯目送刘秘书走，脸蛋扭过来，指着空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