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耳际一缕柔软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晨露中颤抖的花瓣,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许昭韫猛地一颤,像是从专注中被惊醒,又像是被冰冷的蛇信舔舐过皮肤。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突如其来的、过于亲密的触碰,身体却在那深邃目光的锁定下僵住了。那眼神不再是欣赏艺术,而是赤裸裸的、如同实质般的占有欲,带著一种令人胆寒的专注,牢牢地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傅凛的指尖没有离开,反而停留在她的发梢,如同把玩著一件稀世珍宝。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贪婪地描摹著她光洁的额头、细长的眉、挺秀的鼻梁、微微抿起的柔软唇瓣,最后深深望进她清澈见底的眼底,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吸纳进去。展厅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空气凝滞得如同化不开的浓稠蜜糖,却带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中响起,打破了死寂,带著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每一个字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入许昭韫的心脏:
「真想把你藏起来,昭韫。」他的指腹极轻、极缓地摩挲著那缕发丝,眼神专注而偏执,如同凝视著一件即将属于自己、不容他人觊觎的绝世孤品。「只给我一个人看。这样,你的纯净……就永远不会被玷污了。」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一把沉重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许昭韫心中那扇早已摇摇欲坠的、名为恐惧的门。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燃烧的狂热那不是爱,那是一种要将她彻底封存、剥夺所有与外界联系、禁锢在由他一手打造的华美牢笼中的可怕执念!如同画中那只羽毛鲜亮却眼神空洞的夜莺。
温柔的网,此刻清晰地露出了它冰冷坚硬的骨节。许昭韫感到自己正被这张无形却无所不在的网,一点点地、不容抗拒地拖向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巨大的惊惶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而傅凛看著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惧,看著那份纯净因为恐惧而染上的脆弱颤抖,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无比满足和愉悦的弧度。这份因他而生的、独属于他的颤栗,在他看来,竟也美得惊心动魄,比任何一幅传世名画都更值得珍藏。她的反应,恰恰证明了他保护的必要,印证了他独占的正确。他指尖的温度,似乎也因这份独占的满足而不再那么冰凉。
第0004章 第4章:裂痕初现(强制H)
傅凛那句「真想把你藏起来」的宣言,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著许昭韫的神经。画廊里他凝视「囚禁夜莺」画作时眼底翻涌的占有欲,远比智能门铃冰冷的镜头更令她胆寒。囚笼的阴影已实质性地压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空间正被一寸寸压缩、剥夺。
在门铃那只无形之眼的监视下,许昭韫连在公寓里独处都如芒刺在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艰难。然而,正是这份濒临窒息的压迫感,反而激起了她骨髓深处残存的一点点倔强。她不能就这样被吞噬。她必须证明,哪怕只是一小块碎片,「许昭韫」这个人依然存在。
反抗的尝试,卑微而隐秘。
她避开客厅所有可能被捕捉的角度,蜷缩在卧室最角落的地板上,从床底拖出一个蒙尘的旧纸箱。里面是她大学时代的珍藏几张独立乐队的CD,封面磨损,承载著与林薇在live ? house挥洒汗水的青春记忆。她戴上耳机,音量调至最低,仿佛做贼。熟悉的前奏透过耳膜震颤心脏,充满生命力的旋律瞬间冲破阴霾,短暂地将她带回那个阳光灿烂、空气里飘散油画颜料和汗水味道的午后。她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划著地板节拍,唇角扬起一丝久违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弧度。这是她从傅凛精心编织的网中,偷来的喘息。
更冒险的尝试是联系林薇。
她不敢用手机。趁著一次外出购买画材的机会傅凛的司机如影随形,但至少给了她片刻私人空间她躲进美术用品店的洗手间,用公用电话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林薇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时,许昭韫喉头一哽,几乎落泪。
「薇薇,是我……」声音压得极低,带著颤抖。
「昭韫?!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林薇立刻察觉不对。
「我……可能需要你帮忙……」许昭韫急促地说,手心全是冷汗,「听著,我可能……遇到麻烦了。傅凛,那个傅先生,他……」话未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萤幕上「傅凛」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握不稳话筒。
恐惧瞬间扼住咽喉。公用电话亭的狭小空间瞬间化为铁笼。
「昭韫?昭韫你说话啊!傅凛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林薇焦急追问。
许昭韫不敢再冒险,匆匆丢下一句「我没事,晚点再说」便挂断电话。心脏狂跳,几乎撞碎肋骨。她深吸几口气强迫镇定,才接起催命符般的手机。
「昭韫。」傅凛的声音温和依旧,听不出异样,「画材买好了吗?司机说你在店里待了一阵子,遇到喜欢的东西了?」
「……没有,只是多看了看。」许昭韫声音努力平稳,指尖冰冷。
「嗯。」傅凛应了一声,停顿片刻,短暂的沉默像钝刀子割在许昭韫心上。「刚才……在和谁说话?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许昭韫血液几乎凝固。「没……没谁,店员问我需不需要帮忙。」声音干涩。
电话那头又沉默几秒。漫长如一个世纪。
「是吗?」傅凛的声音温和依旧,却淬了冰,带著洞悉一切的了然,「早点回家吧,昭韫。外面……不安全。」
电话挂断。许昭韫靠著冰冷墙壁,浑身脱力。温和的关切,此刻是赤裸裸的警告。她失败了。傅凛的网,无处不在。她像误闯蛛网的飞虫,挣扎只会让丝线缠绕更紧。
那晚,傅凛亲自来到公寓。
他没有质问,没有暴怒。静坐沙发上,目光沉静如水,带著千钧压力无声笼罩整个空间。空气凝滞窒息。许昭韫站在客厅中央,像等待审判的囚徒,呼吸小心翼翼。
「今天在美术店,」傅凛终于开口,声音平缓无波,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向她,「你似乎……不太专心。」
许昭韫心猛地一沉。
他没有追问电话,但「不太专心」的评价,涵盖一切她的走神,她的恐惧,她试图隐藏的秘密。他不需要证据,只需宣告她的「错误」。
「我……」她想解释,喉咙被堵住。
傅凛起身,缓步走向她。步伐很轻,却带著山岳倾轧的压迫感。许昭韫下意识后退,脊背抵住冰冷墙壁,无路可退。
傅凛停在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冷冽雪松气息。他伸出手,冰凉指尖轻轻抚过她苍白颤抖的脸颊,动作看似温柔,却让她浑身僵硬,恐惧如冰水浇下。
「昭韫,」声音低沉,带著毛骨悚然的耐心,「你的世界,只需专注于我认为『纯净』的东西。那些嘈杂的……干扰物,」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卧室方向,许昭韫心脏骤停,「只会玷污你的本质,让你变得……不安定。」
指尖滑到耳廓,轻轻揉捏小巧软骨,带著不容置喙的掌控意味。「你需要绝对平静。而我,会为你创造这种平静。」语气如宣读不可违逆的法则。
惩罚,安静而彻底。
傅凛没有离开。他留在了公寓。
接下来的三天,是精神凌迟。傅凛没有肉体暴力,甚至不大声说话。他只是存在著,像无声的审判者。
她的手机被收走,理由是专心休养。公寓网络切断。电视遥控器不知所踪。她彻底与外界失联。
傅凛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她的卧室,而属于她的位置,是客厅那张冰冷的沙发。他大部分时间坐在客厅沙发或书桌前处理事务。但无论许昭韫在哪个角落厨房倒水,书桌发呆,蜷缩沙发她都能感受到他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无声、持续地笼罩著她。冰冷、审视,像手术刀剖析每一丝情绪波动,让她无所遁形。她不敢对视,每一次不经意眼神接触,都像被烫到般躲开。
公寓安静得可怕。除了傅凛偶尔翻动文件的细微声响,或杯底轻碰桌面的声音,再无其他。他不再主动说话。她试图开口询问,得到的往往只是一个毫无温度的眼神,或一句简短回应:「安静。」「不需要。」刻意的、长久的沉默,比咆哮更能摧毁意志。她被剥夺表达的权利,被剥夺倾听的对象,囚禁在死寂的真空中。
恐惧、孤独、无助感如潮水涨涌,几乎将她溺毙。她像被遗忘在黑暗中的物件,存在感被一点点抹杀。第三天深夜,当傅凛从书桌前起身,如同主人般自然地走向主卧室,准备关上那扇隔绝她最后一点私人领域的门时,许昭韫积压的情绪终于崩溃。
她猛地站起,声音嘶哑尖锐:「放我出去!傅凛!你不能这样关著我!我不是你的宠物!」泪水汹涌而出,多日的恐惧压抑决堤。
闻言,傅凛缓缓转身。昏暗光线下,脸庞一半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
「关著你?」他重复这三个字,语气平静诡异,一步步逼近。「昭韫,这不是『关』。」声音低沉,带著心寒的耐心,「这是在『保护』。保护你不受外界污染,保护你……属于我的那份『纯净』。」
许昭韫被他一步步逼退,后背再次抵上冰冷墙壁,退无可退。
「这不是保护!这是囚禁!是剥夺!」她哭喊著,用尽力气推他坚硬胸膛,如同蚍蜉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