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曲维祯话音未落,目光忽然定格在远处。顺着他的视线,星落也看了过去曲维舟正缓缓走来。他一身深色风衣,神色淡漠,手中拿着一束白花,身影显得格外冷峻孤寂。
曲维舟注意到他们,但也不怎么惊讶,走近后将手中的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然后俯身肃立片刻,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从始至终他一言未发,整个人像是一幅冷色调的画。
曲维祯却瞬间冷笑起来,讽刺的语气如针刺人:“真是稀奇,杀人凶手还会来被害者的墓前忏悔?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戏码,曲维舟,真有你的。”
曲维舟闻言,直起身,神情未有丝毫波动。他只是冷冷扫了曲维祯一眼,平静开口:“大哥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
曲维祯却像被点燃的炮仗,语气愈发激烈:“是啊,杀人凶手怎么会承认自己的罪行呢?你可以买凶,也可以借刀杀人。对我妈妈、对大哥,甚至对父亲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整个曲家都下狠手!”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抖动,眼神里透着憎恨。
曲维舟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曲维祯一眼,转身离去。他的步伐稳健,从头到尾没有说多一句话,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曲维祯看着曲维舟的背影,眼神里的怒火久久未退。星落犹豫了片刻,轻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曲维舟他真的会……”
曲维祯猛地转头看向星落,眼神带着几分愤怒与质问:“连你也向着他?落落,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他就是个疯子,他根本没有心!”曲维祯说完,意识到自己态度不佳,又轻声道:“对不起,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星落并不介意,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只有越冲动,才会越作出出格的、不可挽回的事情。
曲维祯的疑心像藤蔓一样疯长,越来越深地扎根在他的心里。星落冷眼旁观,不去劝解,也不刻意推波助澜,只是静静看着他一步步陷入自己的情绪漩涡,任其发展。
直到某个阴云密布的下午,苻昭再次找到她。苻昭的神情带着几分凝重,他递过来一张照片。星落接过,照片上,一个身影模糊却熟悉,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阮小姐,”苻昭低声道,语气里有几分试探,“我想,我可能找到你父亲了。”
星落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尽管多年来她心中对父亲的印象渐渐模糊,可此刻她几乎能肯定,照片上的人就是他。
“这是我在泰国的一位朋友拍到的,”苻昭继续说道,“根据他传回来的消息,你父亲有可能一直藏身于东南亚。”
“泰国?”星落微蹙眉头,心中的疑惑如浪潮翻涌,“他为什么会躲在东南亚?他到底做了什么?”
苻昭犹豫了一下,低头思索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他咬了咬牙,缓缓开口:“阮小姐,关于这件事……你知道阮科与曲维琛的死有关系吗?”
100 警匪黑帮文中的复仇棋子(23)咾阿姨群追更,6850;57,久6“久
星落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句话阮科的死和曲维琛有关?这一语如乱石投湖,搅得她心神不宁。即便曲维祯贴心地找来了她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她也只是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银勺几乎没有动过。
“落落,今天怎么了?”曲维祯含笑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语气温和得像春风拂面,“在想什么?”
星落回过神,垂下眼睫掩住神色,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什么……我想我爸妈了。”
曲维祯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他记得自己问过星落的父母,但她总是模棱两可,轻描淡写地提过,父母抛下她后便没了联系,她也不愿再去打扰。曲维祯尊重她的选择,从不多问。今天她却忽然提起,让他有些意外。
星落垂眸看着手中的勺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试探:“维祯,你大哥……大哥是怎么过世的?”
曲维祯神情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平静地说道:“哦,他去码头交货时,被对家埋伏。是我们的人里出了叛徒,通风报信,引发了一场火拼。我大哥中枪,当场就……”他顿了顿,语气低沉几分,“后来查出,那叛徒早就跑了,现在还下落不明。曲维舟一直在查这件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眉目。”
“你自己没有试图查过吗?”星落抬起头,目光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澜。
“当然想过,但曲维舟总是拦着我,说我牵涉进去太危险。而且,我也没有线人,只能作罢。”曲维祯摇摇头,叹息一声。
星落低低地“嗯”了一声,垂下的眼眸掩去了所有情绪,声音如细线般轻柔:“所以,维舟他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对吗?”
“是啊。”曲维祯挑眉看她,嘴角噙着一丝戏谑,“怎么今天这么关心我们家的家事?”
星落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只轻声道:“随便问问。”
几日后,星落终于鼓起勇气主动联系了曲维舟。
“有事?”他淡淡问道,语气不温不火。
星落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裙摆,却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她精致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越发脆弱而美丽,仿佛一件易碎的瓷器,让人心生怜惜。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她声音轻而稳,但也透着紧张。
曲维舟挑了挑眉,面色依旧波澜不惊:“你讲。”
“我妈妈在哪里?”星落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池面,透着不容忽视的执拗,她依旧是柔弱得,却也是固执得。
她坐在那儿,手指紧攥着衣角,骨节微微发白,仿佛捏紧了所有的勇气。
姜曼笙将她丢给曲维舟抚养这件事,一直是星落心底的一根刺,可是刺得久了,也渐渐麻木。她从未深想,母亲的离去究竟是出于主动,还是背后另有隐情。直到今日,她才猛然想要掀开那个被尘封已久的真相。
即便这可能彻底撕碎了她。
曲维舟并未抬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搅动浓雾的风:“我和你说过,她出去打工了。”
“你确定?”星落追问,嗓音略带一丝颤意,“她去了哪里打工?”
曲维舟放下手中的水杯,目光沉静,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水:“我不知道,也没多问。当年,她只是把你交给我,就走了。”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星落的目光逼近了些,像是试图从他的表情里寻找蛛丝马迹。
曲维舟却笑了,肩膀微耸,答得云淡风轻:“旧识。”
他语气从容,让人听不出什么端倪,但是星落毕竟和他相处过几年,也知道就算是说话,曲维舟也可以如此的平静。
她屏住呼吸,仿佛怕惊动了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己积攒最后的勇气:“曲维舟,看在我……我曾经和你有过一段……过去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我的爸爸妈妈究竟去了哪里?他们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曲维舟抬眸看她,目光沉沉,像是罩着一层冰冷的霜。他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语气讥诮:“过去?什么过去?金丝雀还是笼中鸟?”
他的话如同利刃,瞬间刺入星落的心口。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眸中的光像被骤然吹灭的烛火,只剩下一片暗影。
“你把自己定义成这些,那么我们的关系也不过是金主和情妇。”曲维舟语调冷淡,字字剔透,“没什么可多说的。你也没资格在这里和我谈条件。”
他的疾言厉色像是一记耳光,星落却没有反驳。她只是垂下眼帘,睫毛微颤,如同被风吹落的花瓣,满是楚楚可怜的脆弱,却依然倔强地撑着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