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座一而再的将蔺晨让给你……”
“你也护不住。”
翟寂闻摸索着龙符上面的龙纹,道:“之所以不一样,那是因为不论是父皇还是谁,都从未见过真正的龙,以至于即便找了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师雕刻,也那般丑陋不堪,但本座手上的龙符上面那条龙……”
“是本座照着龙,一点一点雕出来的……”
他收紧掌心,将龙符握紧,力道之大将那块龙符捏的变形,最后万千红丝从翟寂闻宽大的袖袍中窜出,缠住龙符,将那龙符带至高出,割的四分五裂。
碎金子啪嗒啪嗒掉在赤弦的头上。
翟寂闻直起身板子,分明是魔族,分明面上顶着万分丑恶的脸,却傲气无比,如神明在世,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赤弦,松了手,再看着赤弦后退、再后退。
看着赤弦退无可退,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看着赤弦扭曲的面目更加癫狂,苍白。
看着赤弦对他的恨意一点一点滋生。
“本座的好弟弟啊……”
翟寂闻一声感叹,上前几步,蹲下身,再次按住赤弦的脖颈,大掌上的青筋如从赤弦脖子上蔓延出来的一般,相同的肤色难以辨别。
他的大指抚摸着那块不断往外渗着血的伤疤,而后恶狠狠的插了进去。
不让人死,却又让人生不如死。
指尖在皮肉里搅动、扣挖,将他脖颈上的伤口撕得越来越大,却又始终不伤及要害,还源源不断传送魔气进去护住人的经脉,阻碍了血液的流淌。
已然有人捂着胸口趴在一旁呕吐起来。
残忍、难以理解的残忍。
少祈也因这一幕干脆将脑袋抵在裴昭的胸口处不愿离开,他的双目也有些红了,被吓的。
翟寂闻的心肠果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冷硬。
当初逼着他试毒不说,如今连自己的亲弟弟也毫不犹豫的践踏。
裴昭感觉到了少祈身体轻微的抖动,抬起手在少祈的背上轻拍。
翟寂闻却不知众人有多恶心他的做法。
他只是再次感叹:“本座的好弟弟啊……”
而后眸光微垂,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红光。
“疼么?”
赤弦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生中唯一挨过的两顿打便是在裴昭手里,可此次的疼痛却是前两次无法比拟的。
翟寂闻摧残的何止是他的肉体,还有他那颗黑到流血的心。
赤弦自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双目失焦,疼的浑身颤抖,双腿抽搐。
翟寂闻依旧在笑,面上的笑颜比那山顶上独秀的梅花还要灿烂、妖艳。
“可你此时所感受到的疼痛……不及当年本座的万分之一。”
他从那处伤口中将自己的指头抽出,放在赤弦惨败的面上一点一点擦干。
“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翟寂闻趴在赤弦的耳边道:“好好保护你的南连,好好保护你的霞光峰,本座再给你一些时日成长,再让你体会本座当年的痛苦,再教你什么叫做百倍奉还。”
“你疯、你疯了……咳……你疯了……”赤弦倒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他的嗓音被水渍替代,唇角溢出一丝猩红,“赤闻……咳……你……果然是疯子……果然是妖物……那臭道士说的没错……果然该将你的重瞳挖出来……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哈哈哈哈!”
翟寂闻浑身一顿,面上的笑意僵了,“你说什么?”
“你……问了孤这么多问题……轮到孤问你了……”赤弦的眼中淌出两条血线来,面上扬起一抹比翟寂闻还要恶毒的笑,“你可知为何父皇母后不仅不要你……还要杀了你……?”
翟寂闻面色平淡,端的是无动于衷,可袖下的拳头却被红丝缠住,勒出一道道细密的伤口。
“为什么。”
赤弦狼狈万分,神情却好似自己才是胜者,“因为……你出生时……一只眼睛里有两颗眼珠子……”
“父皇母后差人询问,本人人都说这是重瞳,是帝王眼,必坐上高位,必有一番作为。父皇母后起初本是很疼爱你的……可惜有一日孤听见偶然来宫中驱鬼的道士妒恨你,说你那双眼……亦正亦邪……”
“孤便就叫他胡乱杜撰你这重瞳的来历……天下人都是这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重瞳本就是世间绝无仅有……若有一人说坏……所有人都会信……”
“于是啊……孤让那道士想办法哄骗父皇母后给你换双眼……他又同意了,朝孤讨要银钱……”
“孤为了让父皇母后相信天时地利人和,特地差人寻来鸩毒,下在了整个皇宫眸子最艳、最红的人茶里……在那人饮茶前便喊了那道士一齐在宫中候着……”
赤弦笑得恶毒:“你这双眼这般不好使,总算叫你知道缘由了……”
“你亲皇祖母的眼睛……你用的可还舒坦?”
问完话,他倏然笑得猖狂,话锋再次一转,佯装好奇的问:“对了,哥哥,你知道你的眼值多少银钱么?”
“一锭银子”赤弦捂着脖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他抬起一个手指头,道:“一锭银子”
“你知道你的名声值多少银钱么?”
赤弦抿唇,似是在憋笑,眼中的血泪一直在淌,笑意也从血泪淌出开始从未停止。
他摆了摆手,拉长尾调,道:“分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