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玉去看面前这个怀孕的，被他伤害的双性人的眼睛，有一种平和的力量让他慢慢稳定下来：“真的对不起。我俩的破事儿牵扯到你们，哥，我求你了，你别让他退学行吗？他考上真的很不容易，当初为了和我考一个学校，一年都早上五点起晚上十二点睡，我知道是我们不对，您发吧，或者我自己发，都是我活该…”

方云季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眼前秀气的男生发着抖流着泪，半晌才耸耸肩：“我没截图，也不用你们发。这样吧，你在学校对小宣公开道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李怀玉傻了，又好像活过来，流着眼泪道歉。

“道歉也行？”方云季点了点那张名片：“我倒是欠我师兄一些人情，你毕了业，得给他或者他的朋友白打工两年，记住，是白打工。”

李怀玉何尝不知道这是他在帮自己，心理学的陈光毅，去他的医院实习就像镀了一层金，他又是道谢又是道歉，方云季伸了个懒腰：“有时候太自我感动也不是好事，善意的欺骗和谎言也会造成伤害。”

就像宋明宣对他这次，就像李怀玉对陈诚。

李怀玉讷讷地说我明白了，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宋明宣明显和陈诚一句话都没说，气氛很僵持，倒是方云季和李怀玉两个人面色都很轻松，情绪也很好。李怀玉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对宋明宣说：“你小子真是好运啊。”宋明宣不明就里，李怀玉也没多解释。

陈诚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很对不起，我已经和导员说过了，跟我父母今晚就联系。一周内我肯定会准备好材料签字，请您等一阵子。”

李怀玉拽拽他的袖子：“不用了，方哥说原谅你了。”

陈诚的脸涨的通红，是羞愧，又听双性人倚在沙发上懒懒开口：“我可没有，李怀玉，记得你的代价。”

他刻意说的语焉不详，陈诚慌了，转头又要问李怀玉答应了他什么，被李怀玉拽着胳膊道别后离开了。

明明刚才气氛更尴尬，方云季现在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小猫不知所措地蹭了蹭两个主人的脚，露出了柔软的圆滚滚的肚皮。

宋明宣从背后环抱着方云季，他更加高大，这也是一个保护的姿势，可他的语气却是无措的：“我真的像宋郅吗？”

方云季想起宋明宣喝醉酒，醉话都是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变成他，一定要当一个好爸爸。尽管他知晓一些宋明宣的遭遇，但毕竟人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宋郅给宋明宣带来的阴影，他只能窥见一二。

他碰了碰男孩的手指：“小宣就是小宣。我……气急了，话说的难听，对不起。”

宋明宣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男孩温暖的气息包围着他和孩子：“没关系，是我不好，我瞒了你，还有那种照片，你怀疑我也是正常的。”

外面有小孩放学的声音，这里是学区，能听见外面吱吱喳喳的声音，宋明宣执拗地追问：“我不像他对吗？”

方云季心里酸酸的，嗯了一声，又说了句对不起。

宋明宣委屈劲儿突然上来了，又只敢小声抱怨：“你怎么骂我都行，不要这么说我，我很伤心。”

方云季转过身去，把高自己一个头的男生拉下来抱着，像极了抱一条大型犬：“以后我不这样说你了。”

宋明宣又觉得自己过分：“怪我，我以后再也不这样瞒着你了。”

方云季拍拍他：“好啦，出去吃？”

宋明宣点点头，拉着他出门，系鞋带的时候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方云季说:“不要对不起，我可以一直对你解释。”他知道方云季经历一段失败婚姻后会更容易疑心，但小了十几岁的年轻人又包容着这些疑心。

方云季愣了一下，笑了。

【作家想说的话：】

再＋一章番外李怀玉线就结束啦！确实很狗血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42章 李怀玉番外 糟糕的前半生和新的起点 章节编号:76884

加载中... 　　陈诚拉住他停在路边：“别走了。”

李怀玉很执拗，他和陈诚谈恋爱的时候就很少忤逆陈诚，这会儿倒很倔：“马上就到了。”

是一家小饭馆，里面很热闹，门口就是派出所，陈诚乍一看还挺眼熟。

李怀玉熟门熟路要了个雅间，说是雅间，其实就是隔出来的小屋子，隔音一般，但是隔壁行酒令的很吵，他们俩说啥别人也听不见。

“这儿才是我第一次碰见你的地方。”李怀玉支着下巴看向派出所:“你跟人打了架，听说给人鼻梁骨都干折了，给你爸打电话，你爸在电话那头骂你，我就坐你旁边，刚从办公室出来。”

陈诚皱眉：“你去那地儿干嘛？”

李怀玉沉默了半天，隔壁已经开始五五五六六六了，他们的菜也上的差不多了，他才张口：“去问性侵能不能报警。”

陈诚睁大了眼睛，他从高中认识李怀玉到现在，从来没听过这件事：“不是，你…”

“让我讲吧。”李怀玉像是鼓起了勇气，“我的家庭很混乱，我的母亲是一个没有任何收入的家庭主妇，我继父则是一个公司的高管，我和母亲就像寄生虫一样生活在家里，这些是你知道的，对吧，那我就说一些你不知道的。

第一次是我十四岁的时候，他推开我的门，我正在睡午觉，真的很疼，我后面都是血。我哭着问我妈，怎么办啊，我妈求我忍一忍，后来慢慢的，她就开始怪我勾引我继父了，甚至还会在…那种时候，关上房门。我没办法，去报警，他们说没证据，就算有，也只能算故意伤害。在那儿我碰见了你，那时候我还没想到，咱俩会在一个学校。”

说到这儿，他回过头看了看陈诚，陈诚的表情是震惊的，从没想过会有这些事，或者说，李怀玉压根没想让他知道过这些事，很脏。

“我试着跑，但是没有身份证，去哪儿都不行。打过工，住外面，每次工作不到半个月他都会用父亲的身份找到我，押我回来，再叫我母亲大闹一场，吵得我打工的地方鸡犬不宁。被打的多了，我就不敢跑了。后来我还去过医院急诊好多次，看脱肛和肛裂。医生和护士们都那样看我，那时候我以为，鸡奸已经是极限了，那个畜牲，有一天带回来很多…别的东西，带刺的、长长的鞭子，奇怪的衣服，尖锐的像榴莲壳一样的东西……我为了…不受进一步侵犯，勾引了我的姐夫。我姐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姐夫会装作无意接我去他那里住。虽然只是从一个男人的床上辗转到另一张，但是总归好一点。”

“我高中一直认识你，你不认识我。那会儿你可比现在开朗多了，是好多小姑娘总会讨论的明星人物。我每天都会在天台那边看你打篮球，有时候想死了，看看你蹦来蹦去的，也能缓一缓。”

“后来我和我姐夫的事儿被发现了，他回归家庭，我被打，被继续强奸，被追到学校骂，那天你出现了，也就是你以为的，我们第一次遇见。我还记得你那天的模样，我那天被揪着头发扇耳光，好像是因为回家晚了吧，你一身臭汗，天降神兵一样踹了我继父一脚，说‘别鸡巴在老子学校撒野’。”

“你那种奇怪的超级英雄情节，把我当做小弟一样护着，那会儿我真的很开心，跟你在一起就开心，看你谈恋爱也开心。后来你分手了，有次晚上偷偷亲我，我最开心，没想到吧，那天我醒着。你那个劲儿都要把我牙磕掉了，装什么偷吻啊。”

“我放纵着你，也放任我自己，在一起那天，在我生命里最美好，也最痛苦。我答应了你的告白，在操场上我是天下最开心的人，我书包里还装着你给我的告白礼物，那个丑比水晶球，回来的时候，我就又一次被强奸了。他提上裤子的时候，我还能在书包的缝隙里看见你给我的那个球。”

陈诚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眶血红，他站起来：“我要宰了那个畜牲。”

李怀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抓住陈诚的手：“别去了，听我说完好吗？”

陈诚任他抓着手腕，脖颈青筋暴起，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惹得旁边的包间喊了一声:“嚷什么啊！”

陈诚忍着一口气听他说。又粗鲁地用纸巾糊了糊他的脸：“别哭了，妈的。”

“上大学的时候，我以为我逃过去了，还和你考上了同一所。我好开心啊，我们去打工赚房费，你说我们以后就租学校旁边的那个小区。第一次你哆哆嗦嗦连套都带不好，生怕弄疼了我，陈诚，你和我做爱的时候不知道吧，十五岁的时候，我的后面被塞进去一个拳头。我和家里几乎都断了联系，我连我们的房租都攒够一半了……”李怀玉咬着牙闭着眼睛缓了缓，又苦笑了一声：“抱歉，跑题了。”

“你不是有阵时间去青岛集训吗？他就来宿舍找我，我一直喊，大声喊，往外跑，他拽住我的头发，把我掼在墙上，打我的脸，扇我耳光，把我的嘴堵上，然后给我看我的裸照，我十四岁到大学期间的裸照。他又胖又高，压在我的身上，一边骂我一边……很奇怪的是，那天他来之前，我去食堂一边给你打电话一边买饭，那时候我就有种奇怪的预感，我们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