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时在盯着炉子里的火出神的时候,夏行之也在盯着他。等林鹿时意识到自己维持这个动作的时间太长了,回身观察夏行之的脸色。但是夏行之已经把视线收回去,开始慢慢吃起碗里的粥。

这里不是城里的夏公馆,夏行之和他一样都是这座宅院的客人,林鹿时心里突然涌过一些没头没尾的想法,他吃得慢自然有点理由,在偏堂里陪着两位老人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只不过是陪着夏行之吃。夏行之也吃得不快,和他平日里也不相同。

等下人们把饭筷收拾下去后,林鹿时蓦然犹豫了一会儿。他和夏行之理应同处一间屋子,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未婚妻,并没有正式夫妻的身份。再者说这还是他人的屋子,等第二天仆人寻上来了,也没有办法分说。

夏行之很坦然地坐在书桌旁边,“你和我之间也就欠了一张证书。”话是这么说,只是唇边挂着的微笑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林鹿时,他只是个妾,妓的身份还没脱下来。林鹿时也清楚自己还不是自由身,这次也要听夏行之的话。

“我们两个不用分睡到客房,单住着这房子有些空,乡里又不比城里,这里后半夜必然会冷。“夏行之揉了揉眉心,掩不住的疲惫从皮下渗透出来。为了不惊扰到乡里,他只做商人打扮,马甲内里的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再向上就是被散发遮住的眉和深压的眼。我可能会早些睡,想要什么了直接喊外面的人。

林鹿时这才像是长舒一口气。夏行之虽说要早睡,但林鹿时也看见了他手边的电报,要处理事情,身体也不舒服,估计到卧室的时间不会早,而且沾床就睡了。

于是他就放心地先夏行之去了寝室,躺在陌生的大床上面对陌生的天花板。林鹿时离了城里的床才发现自己有点认生,精力和身体都不能支撑他继续醒着,闭上眼睛脑子又昏昏的睡不着,只能再睁开眼睛恼羞成怒地盯着被床头灯照亮的窗帘。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林鹿时迷迷糊糊就感觉床的另一边下陷,热气从后背传来,夏行之从后面抱着他,手臂虚虚搂过林鹿时的腰窝。林鹿时其实早就在他躺下的时候就醒了,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但好像夏行之真的没有再做什么。林鹿时又悄悄松了口气。

果然他也是人,哪有那么变态的精力去弄床上的事。

但这样弄得林鹿时不自在起来,躺在床上也不好翻身,叫夏行之知道自己醒着。等到他估计着身边的人没有动静了,下床踏在地板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自以为自己没有动静,折回卧室掀开被子一躺下,夏行之的手就正好压在他的手臂上,他动了一下竟然没有挣开。

“喜欢他们吗?”

夏行之的声音低沉又清晰,一点也不像刚被吵醒的人。

“什么?”

林鹿时脑子懵懵的,呃,他们对我很好,都是很好的人。

夏行之嗯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意味。又零零散散地问了几个问题,无非是下午和那两位聊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林鹿时慢慢讲着,夏行之中间没有再说什么,一度让他疑心是真的睡着了。

怪不得晚上了才来我这里,夏行之最后总结了一句。那不一样,林鹿时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他们好多年没有见我,你想见我就见我。不够,夏行之也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借着外面的月光仔细看了林鹿时的脸,凑上去开始吻他。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累了,所以没有那个心思动我。林鹿时有些惊慌,但也没有傻到把这句话说出来。他的舌头还没有做好准备,在唇齿之间接受着不速之客的拜访,最后发展成不讲道理的胁持。他拐了半天才联想到夏行之平淡的态度,不太正常。于是他趁着夏行之吻够了稍稍放松的时候,主动放开了他的唇,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落水者咻咻喘气,没头没脑的补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不再躲避,转而伸手解开了自己睡衣上的扣子,夏行之看不见他的动作,但能听见衣服悉悉索索的摩擦和扣子碰撞的金属声。很快胸前的两粒樱桃就被舔湿,夏行之伸手去摸他的大腿,在光滑又有弹性的大腿上重重捏了两下。林鹿时只叫了一声,第二声堵在嗓子里,因为外面可能经过的下人。他没有办法拒绝,因为这是夏行之单方面提出的条件,他所有的筹码少的可怜,以至于不得不将自己呈上去,供夏行之支配。

在脱去下身的最后一件衣服后,林鹿时挣扎着想起来,按照流程,他应该去贴到夏行之的小腹上,然后替他口出来。但夏行之压着他的手腕,跪在他身上,手指一寸寸从他的指根往上描,还很有闲心地在他的指骨上打圈。林鹿时一阵阵发抖,他看不见夏行之脸上的表情,甚至捕捉不到他无意识发出的声音。

他拼命回忆着最近有没有在别的地方触犯夏行之的底线,越想脑子就越乱。他看着夏行之俯下身子,亲吻他的胸和乳,在吻到他平坦的小腹时,林鹿时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冷的,还是被夏行之的唇烫到了。

好像过了很久,那只手带着熟悉的力度分开了他的大腿。林鹿时往下看,借着窗外的一点光,他终于能够看见夏行之压在他身上的手臂。夏行之的头埋在他双腿之间,用手把林鹿时垂在身前的性器弄得半硬,随后慢慢吞吐。

林鹿时一半是意外,一半是后知后觉的恐惧。他不想在刚刚相认的生父母家里做这种事,但好像他固执地想要守住清白的一点情结很快消失了,在夏行之用手指慢慢扩张他的??穴??口???时,他哽咽了一下,然后手指摸到了夏行之的头发,它们正散乱地在他的大腿上蹭来蹭去。他听见低沉的喘息,然后吸吮他性器的舌头像蛇一样绞缠,湿滑地嵌入渗出腺液的孔眼。在猝然又加进的一根手指里,林鹿时抓着被子,下身被人贴心地放开,不受控制的??精??液??射在了夏行之的下巴上,还有一部分和???后???穴????高??潮???的水混在一起流出来,留下水迹弥漫的印痕。

屋外的光愈发明亮,林鹿时耳边听见簌簌的声响。但他只看见了夏行之,他能看见夏行之伸手用手背擦去了下巴上的??精??液??,在他的注视下舔舐,像整理自己的狼犬。直到熟悉的触感在??穴??口???打转时,林鹿时才熟悉了一点。夏行之很自然地从后面环住他,在他里面戳弄微微张开的宫口,每次都堪堪擦着边再退出。

他的喉结只需要稍微动一下,林鹿时就想起他吞下??精??液??的动作,他直觉夏行之那时在盯着他。于是他的脑子不断想起这个画面,在被含弄耳垂时听着滋滋的吸水声又夹紧了腿。他感觉到夏行之亲了他的耳垂,贴在他耳边故意放大了喘息。老公,舒服吗?

林鹿时被刺激得近乎尖叫,他伸手抓紧腰间的小臂让夏行之别这么叫,但夏行之却觉得很有意思,接着学那些?妓??女???????叫???床???的声响,老公,要被你弄????射???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精??液??射满小腹和终于被允许的???高??潮???。结束后夏行之替他清理,为他更换衣物,温柔体贴到林鹿时完全没有预想。

他现在还在夏行之的怀里,稍微动了一点身子,被夏行之重新搂回去,又语调放慢喊了句老公。林鹿时浑身都不自在,小小声问着怎么样才能让夏行之不喊他老公。夏行之难得思索了一会儿,说那可不行,总要有一个人叫的。于是林鹿时就明白了,被夏行之抓住手腕,说我和你来到这里,总要给我一个名分,不然在这里住名不正言不顺的。

我是你的未婚夫,夏行之亲了亲他的手指,那里正好缺一枚戒指。

驱虎吞狼

林鹿时睁开眼睛,屋子里并没有开灯,却有亮色。他又闭上了眼睛,外面冷,被窝暖和,不由自主地想多睡一会儿。意识还在慢慢清醒,他忽然想起来这里不是城里的公馆,急匆匆地坐起来,正对上夏行之的视线。他睡得比林鹿时还沉,林鹿时起来了他才慢悠悠的坐起来,靠在床头睨了一眼窗外,你不用害怕,赶得上。这不一样的,第一天就晚到,给人的印象多不好。林鹿时在穿裤子时愣了愣,他空白的大脑还没想做什么,眼睛和身子却一起偏向夏行之。

夏行之点了点唇角,很无所谓,半夜根本没有人来,至于我,又是个嘴巴紧的,他散乱的黑色头发随着起身的动作扫过林鹿时的肩胛,你知道的。林鹿时伸手扶了一下夏行之的腰,防住他真的滑下去。他只穿了贴身的衫子,热的林鹿时脸一下子红起来。有什么要避嫌的,夏行之勾着他的下巴,我们昨天晚上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你还射到我的手上……

林鹿时心里大骂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射是??射??了?,但那是被按着???龟?头??不让射,非要他射进自己小腹后才放开手,至于摸和吻,全是夏行之单方面的行为,他只能算个,连参与者都算不上。二三十岁成熟男人的身体贴上来,林鹿时觉得这和之前他在院子里相与过的头牌们完全不一样,另一种勾人的鬼魅。林鹿时恍惚地想也许这种新类型会在院子里吃得更开,对上夏行之询问的眼睛才反应过来,接过夏行之的问题往下说,我带着你一起去。

夏行之看样子很受用,和他一起起来,先去给两位老人请早后再回来吃东西。夏行之改口改得很快,伯父伯母。林鹿时听得心里不由得起一阵阵鸡皮疙瘩。似乎夏行之才是他们的亲儿子一样。他很快也接受了这个,毕竟夏行之和他们的关系更熟一些,是他和父母的中间人。

他在一边又说不上话,眼神放空,他们的话有一部分飘到他耳朵里。无非是他怎么会在教会学校里,之前又一直在哪儿。林鹿时听着他们真真假假拼凑出自己的前半生,像是在听别人的事情。他想起从老鸨手里收到的卖身契,那上面买卖人的名字只写了“王五”,想也知道是假名字,或者是某个人贩子的名。乱世谁也不会追究孩子是从哪里来的,这就成了没有头绪的悬案。

明溪,夏行之忽然喊了他一声,林鹿时下意识一怔。他现在也对自己有了家庭没有实感,反应了一拍才跟着夏行之一起问候两位老人。他躲在夏行之身后,夏行之适时地把手伸过去,牵起他的手,说,明溪也是鼓起了勇气才来这里,来之前的路上也还在害怕,害怕两位对他缺了这么些年,不能时刻尽孝,心里也是忐忑的很。他不想轻易用回原来的名字,也是怕冒犯了二老。

明溪,那女人一开口便有点哽咽,示意林鹿时走上去。说着把一块红色丝绸包裹的东西放入他的掌心。入手沉甸甸,林鹿时慌忙又推回去,我怎么敢。

明溪,我听夏先生说,你还不习惯这个名字。那就把明溪做成大名,鹿时就当作你的字。你看这样好不好?

林鹿时有点惶恐,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名字有了决定权。他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用多长的时间,用力点点头,好,那我就听母亲的,母亲叫我明溪,其他人叫我鹿时。

只是这个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哪有孩子没有尽孝,却要无故收取东西的道理,何况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收下去,这是要在成婚时戴的。那女人悄悄拉过他,要是没有好的头面,教你先生收的那几个小的怎么死心?我们家里虽然不算大户,头面也是要备几套的,戴着这个,在那边就没有什么人能欺负你。

林鹿时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他攥紧了绸包,在母亲含笑的眼神里收下了包,然后低声说,“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母亲。”

什么报不报答的,女人的眼圈唰的一下子就红了,你只要过得好,让妈能再见到你,就是最大的宽慰了。

从走廊走回客房的中途,夏行之忽然停下来,对着林鹿时说,你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林鹿时被他吓了一跳,未婚妻也是夏行之编造出来的,林鹿时早就嫁给了夏行之,只不过是娼妓,嫁过去也只是当妾。于是他顿了一下,说,我们已经结过一次婚了。

他看见夏行之的脸上很少见地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林鹿时见他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外面太冷。反倒是身高比他高的夏行之落在了他后面。从这个视角看去,林鹿时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林鹿时走到客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刚才他走到拐角的时候看见夏行之被他手下的人叫住了,就算吩咐事情也要过上一刻。他坐到沙发上,这才发现贴身有硬硬的东西顶着,忙把那个丝绸包拿出来,托在手上仔细观察。绸缎的一角被掀开,露出黄澄澄的内里。金线拢住的红色宝石发出橙色的光,像一簇点燃的小小火苗。

林鹿时只觉得这钗子太重,重到他承担不了这样的重量。他仔细想了想,决定先把它收起来,等到恰当的时机再找个理由把东西归还回去。收好东西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夏行之。他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也算是刚刚回来。

那钗子的上半被林鹿时包回去,下半曳出长长的钗尾。林鹿时看他走过来,明显是有事对他说,便把丝绸包放在茶几上,双腿并在一块,做出一副好好听讲的好学生姿势。

我刚才走回来的时候想了想,忽然对你说要结婚,你肯定一时反应不过来,夏行之坐在他旁边,直视林鹿时的脸颊。不是以林鹿时的身份,而是以苏明溪的身份,再和我结一次婚。

这次时间和地点你也可以提要求,是由我们两个共同决定。

我?林鹿时喃喃道,可我也想不起来要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