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焦棠那时候已经?找到了她的房子,她走?进了温暖的房间,她不再需要屋檐了。

那件事影响不算大,他们后来还是跨过一切走?到了一起。

新歌手一共封闭训练了两个月,他们朝夕相处,一起练歌一起跑步一起学?音乐。他们真正地接触音乐人,接触这个行业,专业系统地学?习唱歌。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他们在那个封闭的世界里过着?只?有彼此的生活。

算起来,那是焦棠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什么?都不想,只?有音乐和齐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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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宇被淘汰了,他离开了舞台。

齐礼和焦棠走?到了最后,两个月六十多天的相处,队友一个个离开,那栋房子从?热闹喧嚣到最后寂静空旷。

孤独的灵魂终于还是靠岸了,他们两个又苟到了一起。

齐礼教她弹吉他,教她怎么?去适应舞台。焦棠陪他写歌,在他失眠的时候,陪他去外面看月亮。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大概是焦棠。焦棠因?为压力太大,她拽住了齐礼的手,齐礼回握了她。

他们在台上是竞争关系,他们私底下悄悄地碰彼此的手。擦身而过,肌肤碰撞,年轻的心雀跃着?沸腾着?,终究还是奔向了彼此。

“所以,分手时那些话只?是狠话对吗?想让我对你放手?”齐礼盯着?她,问出了口,“你一直喜欢我。”

不喜欢谁疯了大年三十跑你家门口蹲着??

“都过去了,后来也确实走?不下去。”焦棠抬手抚了下耳边的碎发,她说,“你见?过席宇的老婆吗?”

齐礼从?车门上抽出一瓶水,拧开仰头灌了一口,转头看着?窗外狠狠一口咽下,他握着?矿泉水瓶,“见?过。”

“他们才?是那种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爱情,佳佳才?是妻子的模样。”焦棠嗓子动?了下,艰难把话说完,“齐礼,你适合找个那样的。她能对你好,能接住你的爱情,没有那么?多腥风血雨,没有提心吊胆。她温柔贤惠善良,你每天回家有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就叫正常?”齐礼把瓶盖拧上,他敞着?长腿坐姿散漫而浪荡,他下颌上扬,喉结落在灰暗的光里,“那抱歉,我就不是正常人。我的四岁到七岁是在训练营长大,每天面对的是教官的严厉管控和大孩子的殴打?。我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我也不高贵,我不是谁的光,我自?己都生活在黑暗里。我觉得,虽然过去了,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让你知道。我们的感情坦坦荡荡的开始,不能因?为一句走?不下去就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不清不楚地结束,总要有始有终。我爸砸长源镇工作?室那个晚上,我走?出那间屋子,没想活着?回去。”

焦棠手指一抖,她歪了下方向盘,车子是急刹在路边。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寂静的黑暗。

她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急促地喘气,她整个人都是木的,脑子嗡嗡地响。

齐礼抬手搭在眼睛上,遮住了全部的光,“是你非要跟在我身后,拉着?我,拽着?我回去。焦棠,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我被你拉住手的那一刻,我想给你一个家,也是给我一个家。”

八月份的南方,树木高大茂密,路灯亮在密林里,亮着?莹白的光。

焦棠茫然看着?遥远处的天际,漆黑一片,没有光,什么?都没有。

“你一路拉着?我的手,我们从?长源镇走?到橘洲,我们走?过了青年摇滚,走?过了燕山音乐节,走?过了新歌手,我们走?到音乐的最高舞台。”齐礼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仍然搭在额头上,遮住了他的眼睛,遮住了全部的光,他的声音很沉很慢,“焦棠,那三年是我这漫长、枯燥、无聊、痛苦的人生中唯一的慰藉,不要劝我找个什么?样的女人过日子。”

他停顿。

车厢内沉寂,世界寂静一片。

焦棠不敢回头看他,她只?看着?前?方的路。她的心跳的眩晕,她不知道齐礼过去的遭遇,她不知道这一切。

齐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暗哑,“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走?到今天,我也不会跟任何女人在一起。我不知道你算什么?,救过我命的人?灵魂伴侣?伙伴?朋友?亲人?爱人?刻在我生命里的人。”

“我单身的这七年里,无数人问我想找什么?样的,他们打?探我的性取向。男人女人,我到底喜欢什么?呢?”齐礼笑了一声,声音哑哑的,“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人叫焦棠,我从?十七岁喜欢到二十七岁。”

过往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车,猛然撞向焦棠。

她四分五裂,她被撞碎了。

焦棠的眼泪落进口罩里,糊了她一脸,她狼狈至极。

许久许久之后,齐礼终于是放下了手,他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焦棠,他说,“焦棠,我们,能再试一次吗?”

焦棠不哭了。

她缓慢地冷静下来,她擦干了眼泪,她整了下口罩。她离开了方向盘,她握着?方向盘坐直松开刹车,把车拐上主干道。

SUV飞驰在公路上。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

齐礼一颗心不断地下坠下坠,坠落到深海里,坠落到无人问津的黑暗中。

他看着?焦棠的渔夫帽,还有后颈的一抹白。

她看起来瘦伶伶的脆弱,人又是该死的倔。

席宇说他们很像,他们都是才?华横溢,都是天之骄子,有着?同样的骄傲与张狂。他们的性格看似南辕北辙,实际上如出一辙的倔。

他们认定的路永不回头。

齐礼此刻体会到了周围人对他的咬牙切齿,他从?小就倔。训练营那三年他有求饶服软的机会,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硬扛着?走?下去。

他和齐桁在较量,看谁先低头。

齐礼打?死都不低头,最后是齐桁输了。

焦棠也倔,当年追着?他一往无前?。《新歌手》那个舞台有非常多专业歌手,有很多学?了很多年的音乐人。那不是《青年摇滚》小打?小闹,那是真正的音乐舞台。训练程度是魔鬼级别,紧密的赛制,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很多人都撑不下去,席宇都崩溃过无数次。焦棠一句苦都没说过,她在参加《新歌手》时相当于纯素人,一场接一场的比赛,她从?那场残酷的比赛里杀了出来。

他们在一起,牵手照片曝光。经?纪公司为了保齐礼这棵摇钱树,任由焦棠被网暴,被泼脏水,她也一个字没说过。

那么?难,她对齐礼永远是笑着?的,她说黑暗会过去,明天依旧是新的一天。

后来她走?的决绝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