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连翻的电话轰炸终于还是将两人请出了门。满川走在前面,手里提着师清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高大的背影让我觉得恍惚,现在十几岁的小孩竟长得这样快的吗?

见我迟迟没有跟上来,满川又回过身来,朝我走了几步,一把牵过我的手,而后拉着我大步向前,嘴里不停抱怨着:“走快点,等下妈那又少不了一顿唠叨。”

他的手握得很紧,我侧过身向满川看去,才发现他好像不知不觉间已经比我高出半个脑袋了。

“你在看什么?”满川转头问我。

“看你长得还挺好看。”

我笑着见他耳朵已是红的通透,连日高考的压力竟在这时也一扫而空了。

到小姨家,满秀东和师清已经恭候我俩多时,尤其是师清从我和满川进门就开始不停地责骂。满秀东坐在沙发上,打量了我俩一会,也少见地开口询问:“这么晚才来,你俩干什么去了?”

满川放下手里的礼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姐磨磨蹭蹭半天才出门,就遇上晚高峰,打了好久才打上车。”

“诶呀,这多好的日子你俩唠叨啥呢?他俩来得正好,正好可以开始吃饭了。”小姨从厨房端出鸡汤放到餐坐上,又朝着坐在客厅的师意喊道,“意宝!快别玩手机了,来帮忙!”

小姨一个人在外的日子也多,所以这些年锻炼出来的手艺也不输师清,整整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小川是进了崇德的十班吧?”小姨堆着笑,给满川夹了一筷子菜,道,“师意明年就要中考了,小川你得空得帮我家师意辅导辅导学习呀。”

“妈,小川哥自己补习班都上不完,好不容易休息还要给我补习,他不得怨我?”师意说完,又望向我道,“是吧,团圆姐。”

确实,他暑假后就进入高二了,压力只会比现在更大。

“团圆,你马上也要高考了吧?”小姨见师意提起我,连忙问道,“想好考哪里没?”

“厦川大学吧,那边气候好。”

“厦川大学好呀,真不错。”小姨夸完,又望了一眼师意,“你向你哥哥姐姐多学学,中考要加把劲!”

“咳,意宝也是不错的,崇德的事你放心,肯定没问题的。”师清也晓得这顿生日饭的意思,连忙给她下了保证。

有了师清的这句话,小姨这才放下心来,忙张罗大家一起唱生日歌,吃蛋糕。

饭后,大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家中的琐事,师意拉着我和满川展示着新家的智能家居。

“手机上就能操控,你看,关灯。”说着,师意在手机上点了一下,一瞬间整个客厅的灯就暗了下来,“还能自动开窗帘呢,你瞧。”

我和满川兴致缺缺,倒是将一旁的师清吸引了过来,忙问师意这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安装。

结果过了没几天,师清就喊师傅上门给屋子安上了一整套的智能家居系统,不论是窗帘、灯具、空调都能智能控制。满秀东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抱怨瞎折腾,师清倒是喜欢得紧,为体验甚至连平时不怎么打开的电视都看得多了起来。

高考完,师清便马不停蹄带我估了分,我算了一下,上厦川大学绰绰有余,师清的心终是放下了。家中连日的高压,终于放松了下来,连带着满川的暑期也多了半个月的休息。

就这样,我与满川终于在这个暑假多了个一同喘息的空间

晚上,等我洗完澡下楼,就少见地看到满川和师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上面放着重播的《人民的名义》,茶几上是切好了的杨桃,俩人看得正入迷。

我踱步到沙发后,电视上李达康专车被截停,车窗摇下,露出他惊怒的脸。侯亮平肃立车前,高举证件,声音穿透夜色:“汉东省反贪局局长侯亮平,依法执行公务!”正是剧情的高潮。我难得见满川看电视看得这样认真,再望向一旁早已看入迷了的师清,便倾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满川疑惑地回过头来问:“干嘛?”

我将头凑到了他耳边,轻声说:“突然想吻你。”

话音方落,家里的灯、包括电视全暗了,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唇间甜腻,是杨桃的清香。

“停电啦?”师清随后摸着黑从茶几上拿到手机操作着,一边抱怨道,“这智能的东西还是没那么好,怎么刚装上就出毛病呢?我明天得请个师傅来看看。”

片刻,客厅内灯大亮,电视上也继续放着刚才的剧情。一切恢复如常,师清却发现身边的满川不见了,回头问我:“你弟呢?”

“胆小鬼,害怕地跑房间了吧。”

唇间还残留温度,我站在沙发后,恶劣地笑着说道。

第0027章 怯

转眼又入了夏。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一坐便坐到了天黑。满秀东的话让我不得不又回到那一年的夏天,再次站到了十八岁的满团圆面前,然后去审判那个恶劣的自己。

自那个酷暑之后的每个夏天在记忆里都变得清晰,我清楚的记得,现在这已经是第五个夏季了。

便利店前的台阶上给满川那个恶作剧的吻,未曾想却让我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之后在与满川的每一个禁忌的接触中都让我无所顾忌地释放着青春里所有的不满。像是找到了一个漫长而压抑时光下的消遣,我会拉着满川在家中各个隐秘的角落接吻,用唇去熟悉对方的每一寸肌肤。我也爱死了满川为我口交,看着埋在身下的弟弟因我的情动而亢奋,报复般的快感裹挟情欲让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变得敏感......就在即将攀上高峰时,我便会死死盯着房间的门,幻想着门打开的那一刻师清的表情,然后去了一次又一次。

那时我从未抛弃过所谓伦理道德,也正是这些道德伦理在满川吻我每一寸肌肤时,给予了我无与伦比的快感。

在一次次的探索下满川的技巧一次比一次熟练,而我也会在他最情难自抑的时候,轻轻握住他,缓缓舔舐着,抬眼看满川在自己手下因我舌尖的轻,或是我的重,变换着喘息的节奏,然后再等着他眼泪汪汪求自己让他去......

满川总祈求做到最后,而我却是不愿。

我守着这条底线,怀着我自以为对满川的善意,自以为是地认为满川对我的虔诚只是青春期的萌动,它无关于爱,我与他之间亲情的底色依旧,依然还有回旋的余地。

谁都知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我又何尝不知?

但沉溺在情欲里的又何止满川一个?

我就这样卑劣地让满川成为了我无趣时光里的玩具,怀着隐隐的期待,期待看到那张紧闭的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门后师清和满秀东又该如何呢?这样的期待蚕食着日日夜夜里不多的理智,像献祭般的,抱着满川越过秋冬又迎向新的一个夏日。

可当真正的期待变成了现实,我却又急不可耐地逃离,亦如此刻的我如何狼狈地将一件件衣服丢进行李箱里。

“认输了?”满川又靠在门框上,带着笑问我,“还哭成这样?”

我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眼泪已经爬满了整张脸。

我盯着满川,问他:“那天那晚,你曾有过后悔?”

那天,是我拖他沉没;那晚,是我抛弃了他。

“如果我说从未,你会相信吗?”满川拥住了我,吻上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