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如果《长安尘》所书确有其事?,那祁玄则才是萧广的长子,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说完,几个美人都央着他将来给她们封妃。

祁玄则笑骂她们做春秋大?梦,“毫无凭据的事?,你们也敢乱说!”但心里却不然:哪个男人没有皇帝梦。在九五至尊面前,这小小的世?子之位算的了什么。几壶黄汤下去,祁玄则心思大?动,有些飘飘然,倒真有些希望自己的母亲当年和萧广有一腿了。

偏有一人提到:“如果是真的,先?王妃殿下一定会给您留下点什么,好歹有个念想不是。说不定有什么物件,就能?证明您的身世?呢。”

“物件……”

祁玄则陷入了沉思。

先?王妃的故居一直留着,不过现在这个成王妃嫌晦气,就给封了起来,所以屋子里的陈设还维持着原样。祁玄则翻箱倒柜,一无所获。正是失望之极,又忽然想起先?王妃给他留了一份媳妇本。有这个名?头在,就是成王和继母也不好动这份钱。

于是他又赶忙骗来了库房钥匙,翻遍金山银山,一块赤玉玫瑰才从精致的绣品中掉落出来。

*

祁无忧得了空,又给萧愉去了封信敷衍了几句,多少道声谢。萧愉倒比她殷勤些,很快又回了封信,追送了几样珍宝。只是这天照水取了信回来,正逢夏鹤坐在书房处理公主封地?的公务。

这些日子,祁无忧正式首肯他参与打理府中庶务。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变得极端依赖驸马。一些人大?感意?外,甚至还大?失所望。

虽说祁无忧一贯雷厉风行,但她这回重用濯雪,怎么看都像她草率地?听信了夏鹤的进?言,对其听之任之。包括照水在内,宫女们都暗自胆战心惊。

夏鹤正坐在案前编写?官女子学?所用的书目,神?情极为专注,照水走?近也未能?使他分神?。

照水简短行了个礼:“驸马。”然后趁他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把萧愉那封信放在一堆公函下面藏着。

夏鹤简短地?应了一声,没有抬头。他又写?了半个时辰,起来自己倒了茶水,回到书桌前才看到新拿过来的信件。上面几封是云州来的,中间的是雍州来的,最不要紧的都搁在底下。

祁无忧主张“明主好要,暗主好详”,把细微末节的琐事?全丢给了他。特别是许多地?方官员问安的无趣信件,都塞给他代为回复。

夏鹤拣了部分不要紧的,大?致扫了一眼,看到最后一封时,目光才停住。

只见封上写?着“吾妹无忧玉展”,又带有萧氏御印,一下就看出了出自谁的手?笔。

他心道,这封信大?概不是要他代回的,于是冷冷地?把它掷回了桌上。

夏鹤拆了其他的公文书信,倒没有第二封像萧愉那么暧昧的。他提笔回信,但因?气不顺,竟越写?越快。

最后他草草回了两封,终究是扔了笔,不想再写?。

他的公主殿下胃口极大?,只他一个,根本满足不了。夏鹤何曾料到祁无忧有了他,又在这里跟梁太?子鱼传尺素,玩起情哥哥情妹妹的把戏。

有纪氏风波的前车之鉴,夏鹤这次也不直接向祁无忧发难,就把信明晃晃地?摆在书桌上。等她待会儿来了,倒要看看她当着他的面,会是什么反应。

第52章 忠贞不二 想将他们拆散,他们反倒如胶……

52. 忠贞不二

夏鹤在书房等到日?落西山, 祁无忧也没有现身,好像刻意躲着?他似的。一问,还真?是在躲着?他。

原来祁无忧要见公孙蟾,但得知夏鹤在书房, 却并未颐指气使叫他挪地方, 倒是鬼使神差把公孙叫到了暖殿去。两人在暖殿见面, 就?像不想让驸马知道一样。

先前濯雪推举了公孙蟾, 由他执笔撰写《长安尘》。公孙不负所望, 抓住了这次机会, 堪称鲤跃龙门。

祁无忧听说是他立了奇功,无论如何也得亲自见一面,嘉赏一番。

公孙蟾吃了先前的教训,又?从晏青那里偷习了许多祁无忧的好恶,知道她不像寻常女子, 不吃男人的奉承。所以这回第二次见她,有心端出名士气节,不敢显露一丝媚态, 言行举止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他笑道:“现在成王爷和?世子都在掘地三尺,想把在下揪出来千刀万剐。这下这条小命, 可全仰仗殿下的庇佑了。”

说着?说着?,公孙蟾还是忍不住卖了个可怜, 对上?位的少女暗送秋波。

祁无忧却不解风情, 也无心与他调情。她眼神一黯,有感?而发:“我请先生做事,若不能保你周全,岂非枉为人主。”

公孙蟾又?碰了个钉子, 略感?挫败,于是只顺着?她附和?了几句。

祁无忧又?问道:“先生是怎么想到把这故事写成戏文的?”

“殿下起初说写部小说,但在下多跟濯雪姑娘打听了几句,想着?老百姓大?多目不识丁,小说虽有趣味,但在民间却不及戏文更容易传唱。”说着?,公孙蟾清了清嗓,竟模仿起坤角唱了两句。

祁无忧忍俊不禁:“你还有这种本事。”

公孙蟾收起唱腔,一抬眼只见她明眸善睐,从未目睹她流露出如此?千娇百态,更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原来他也有讨她欢心的本领,一时杵在原地,竟有些脸热。

可惜祁无忧只是赏了许多笔墨钱,让他趁着?天色还亮着?,早些回去。

但公孙蟾好不容易见她一回,决意得她的赏识,等不及向?她证明自己不仅有妙笔生花的本事。

“殿下,”他拜道:“据闻太学生不日?将?汇集在城门下为顺安惨案请愿,他们多多少少想探听探听您的意思。”

“请什?么愿?”

“自然是请战。顺安遭此?大?难,朝廷若不出兵让梁人血债血偿,必大?失威信。”

皇帝既已首肯和?议,远在梁境的夏家军也鸣金收兵,撤回周土,但仍留下了部分兵力?驻守梁国的顺安。梁虽然表面上?乞和?,但无论军民,皆对祁周仇视已久。顺安数城的投降在他们眼中,则是国人为苟且偷生变节。

愤怒的暴民在入夜后攻入了顺安,不仅围剿了祁周的官兵,还残杀了所有投降的平民。连妇女和?孩童也未能幸免于难。回传的战报称顺安俨然沦为一座偌大?的屠宰场,许多人是逃跑时被砍下了手脚,失血过多而亡的。

这一变故震惊朝野,辱国丧师,主战与主和?的声浪一夜反转。但平叛迫在眉睫,太学生担心朝廷不肯放弃和?议血洗国耻,便决定?聚众请愿。

祁无忧在南陵士人中积攒了些声望,他们也巴不得傍她的门路,时不时窥察朝廷的口风。不久前,她还志得意满,蓄势待发。

如今她听完来龙去脉,却不吭声。

公孙道:“殿下,您在他们当?中还是颇有声誉的。其他同僚闲暇时到雅集去,也时常谈到您不务空名。可以说殿下如今在民间深孚众望。”

祁无忧目光一动?,最后还是意兴索然:“容我进宫再看看吧。”

出了暖殿,公孙蟾呵出一团白雾。他看着?零落的绿梅枝丫,感?到一阵意外的寒冷。四下一望,才见夏鹤从抄手游廊的另一头往这边走。